秋顺水喉头的血不停的往外冒,林力冲上来脱掉外衣,将他脖子捆住,张玄恼火地将张山的腿踩断,包厢内顿时一阵惨叫。
秋荷扑到秋顺水身边凄声喊:“哥,哥,你,你别吓我啊!你……”
“别喊了,死不了!”张玄低下身,将林力的外衣扒开一条缝看了眼说。
林力一怔,这外衣一裹上去还没到几秒钟就成了红色,这血都咕噜噜的了,还死不了?林力怎么说也是办过几起大案的了,看过人被打伤要害时是什么情况,这种被刀割伤了颈动脉的,要说还能救得回来,那除非旁边就是医院。
这边离县医院还有段路,就是从夜总会抱去医院也来不及了。
“张秘,你说还有救?”老余也愣住了,他这夜总会老板,也算半个混江湖的,怎么看这秋顺水都救不回来了啊。
“我先帮他把血止住。”张玄摸出一瓶黑乎乎的药粉,抹在秋顺水的脖子上。
大家就睁大眼,想看张玄怎样处理,这样的外伤,就是拿云南白药也收不了口子。
可偏他那药粉一抹,秋顺水的伤口就不流血了,老余不由得竖起拇指。
秋荷那小白兔也止住了哭声,一脸希冀地看着张玄。
“张玄你这药里是不是有粘着的功能?”林力问道。
“林局好眼力,我这药是自己配的,比一般的云南白药还要管用,这药里遇到血后,由于血小板的关系,会刺激药性产生一股粘着力,就跟面粉一样,将伤口先裹住。当然,这伤口要是太大也不管用。”
大家一阵恍然,那张山是用碎下班划破的,玻璃的口子开出来就是一条线。
“我让人来将这张山送去县局,张玄你……”
“我先送顺水去医院。”
张玄不顾身子沾上血,抱起秋顺水就往外走。老余一脸歉意的跟在旁边:“张秘,林局请你来我这儿,就是想玩个快活,没想还出事了,改日我再给你赔礼。”
“没事。”
张玄笑笑,就挤上一辆出租车,秋荷也跟了上去,跟着去县医院。
“那包厢里的都是你朋友?”车一开动,张玄就问,看那些人年纪跟秋荷差不多,不会是秋顺水的朋友,应该是秋荷的。
“都是我同学,”秋荷紧张的攥着小手,“你是我哥的朋友?”
“嗯,你还在读大学吧?”张玄瞅了秋荷的衣服一眼,看她那裙边还有些裂缝,想是张山在要做坏事时撕破的。
“是。”秋荷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小脸儿一红,更让张玄看得心里一荡。
说着话车就到了县医院,那边林力已打了电话,这边接到后,就早安排了人在外面等着,一看出租车到了,就推着病床让张玄把人放在床上,往里推。
张玄和秋荷一左一右跟着到了手术室外,才被挡住。
“你别担心,我看你哥没事,我帮他止了血,他又是个有福气的,你听他的名,他叫顺水,自然这辈子会顺风顺水。”
秋荷勉强一笑,双手合什,默默为她哥祈祷。
“蒋阿姨,是,我这边出了点事,嗯,我晚些回去,你让阿宝看住火候,转小火就等着药膏慢慢的熬就行了,看着别被什么野猫野狗打翻了。”
蒋群芳打电话来问他怎么还没回去,张玄将这边的情况说了遍,手机才扔回裤袋,就看秋荷睁着大眼看着。
“我脸上长了花吗?你看我做什么?”
“你是医生吧?你能用自己配的药帮我哥,又帮别人熬药膏……”
秋荷说着手术室的门就开了,她立时收声起身看向出来的医生。
“你是秋顺水的妹妹?他那脖子上的药粉是你抹的?”医生的语气有点严厉,秋荷这小心脏就有点受不了,脑子晕晕的,差点没站稳,全亏张玄推住她。
“药粉是我抹的。”张玄皱眉说,“有问题吗?”
“你抹的?你是医生吗?你不是医生,你乱抹什么?知不知道给我们手术增加了多大的难度?光就是清理你抹的药粉,就耗了我们不少时间,再清理血管,缝合,你知道我们要花多长时间吗?”
那医生声音一高,冷冷地盯着张玄,就差将手套脱下来直接砸张玄脸上了。
“你不是主刀医生吧?看你这衣着,你是打下手的?是主刀医生让你出来说这番话的?”张玄脸色也不好看,他冷笑声反问道。
“是,主刀的牛医生说,你给手术增加了难度,还害了受害者,我们必须要多花一些时间……”
那医生做了个数钱的手势,“我们还要加班,这身体上和精神上都需要一些补偿。”
张玄就笑了,原来是想收红包,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要多少钱,我给!”秋荷也不傻,拉开钱包就问。
她那钱包里才三四百块钱,这台手术里面医生加护士五六人,一人一百都不够,那医生瞥了眼,就嘲笑道:“就这点钱,你拿来打发叫花子吗?要是我们动手术的时候,一个不慎,你哥的命就没了。你哥这条命就值四百块钱?”
“你想要多少?”秋荷急了,眼睛泛起泪光。
“我们六个人,每个人五百,你去拿钱,钱到了,我们继续动手术。”
说完,那医生扭身就往里走,张玄一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胆子挺大的话,敢直接要钱,还一人五百,胃口不小啊。”
那医生也不怵,病人还在手术台上,张玄秋荷敢做什么?真不要病人的性命了吗?他转头笑道:“这是公价,你问哪个医院都是一样,你爱给不给,不给真要出事了,那也不关我们的事。这动手术嘛,都是有风险的,掉个什么医药棉啊,手术钳的在身子里,到时又要开腔……”
“我哥是脖子被划开了,怎么要开腔?”秋荷急道。
“那可说不准,万一有没查出来的毛病呢?”
那医生一抖肩就要拉开手术室的门,张玄毫不客气地一拳打在他脸上,他满脸喷血,头一撞手术室的门,就摔在地上。
“你敢打我?”那医生捂着脸惊怒不已道。
这县医院动手术收钱的事多了,就是哪个家属不想给钱的,也就讨价还价,敢动手的很少。毕竟家人亲属还在手术台上,这就等于是被抓了人质。
术后打人那是另一回事,还在术中,这就打人,那是想都没想过的。
“打你?我就是打死你,又怎样?你不就是一个医生吗?难道你还有九条命?出了医院你就不怕被车撞死?”
那医生心一凉,没想到还真就遇上了横的,他又想张玄跟秋顺水最多就一朋友关系,他就看向秋荷:“你不怕我弄死你哥?为了三千块钱,值吗?”
“秋家在贵江也是有头有脸的,秋岗的儿子秋顺水,你要敢弄死,你还打算出这条街?”一个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张玄回头瞧是林力,就冲他点点头。
“你又算什么东西?这没你说话的份……”
那医生冲林力喊道,就想爬起来,张玄抬腿就踩在他肩膀上,硬将他压在地上。那医生也怒了,双手握住张玄的脚踝想将他扳倒。
这不握还好,一握,张玄就脚一抬一踩,正好踩中他的右手手掌,只听他嗷地一声,整只手掌,五根手指都断了。
“你……你……你踩断了我的手!”
那医生惊惧得抱着手就在那惨叫,身为一个外科医生,双手是最重要的工具,手稍微抖一下就不行,手都断了,以后手术台也别想上了。
“踩得好!”林力拍着手走到张玄身边,低声说:“那个张山被抓了,他说不光是他,江钢好些子弟都在外面搞事……”
“是因为上次的事?”张玄怔道。
按理说土地联合开发,富国也给了江钢面子,在贵江又要帮江钢的工人盖商品房,这还不够吗?他们还要闹事?
“是,”林力说,“这些子弟都是家里没人在江钢的了。张玄你也清楚,这种老国企,有些子弟并没有顶岗进厂,或是招聘到厂里,都在外面干别的,这就是盖商品房,补发工资,好处也没落在他们头上。他们就想闹事。”
张玄点头,这肯定的嘛,江钢也不可能每个老职工的孩子都进了江钢,虽然有三代都在江钢工作的,也有好些是早就不在江钢的了,但还是住在江钢里。
“这些人,有的想要先去江钢挂个职,到时分商品房能白分一套,有的则干脆起来搞事。说是家里老人在江钢工作过,现在退休了,也该分一套。这还算有说头,有的家里老人都过世了,也想分一套,就跟张山这样的,先在县里搞些事,再回头要挟厂里。”
张玄皱眉,这样闹事,蒋群芳又不是吃干饭的,能管用才怪了。
但无疑林力这公安局长压力就大了,江钢这类的子弟也有一百两人,要不安排好,县里隔三岔五的出事,他也头疼。
“那林局是个什么意思?”
“我想,能不能让江钢那边安排下这些人?”
张玄笑了笑说:“林局你倒想轻松,但这些人都是闲人,混混,招进厂里,平白的分他们一套房。就是这江钢拿工业用地来盖楼,只算建设成本,这也是快上千万的事啊……”
“我知道,”林力苦笑说,“富国是大企业,这联合开发赚的都是上亿的数,一千万,对富国不算什么吧?也算是帮我们地方政府解决就业问题吧。”
张玄摇头说:“我们赚的钱也不是白赚的,这些混混能干什么?进了江钢,他们的存在也是搅乱军心,何况这口子一开,那还得了。这跟江钢有关系的,在县里没一万也有八千,都招进来?都分一套房?那不成了大锅饭了吗?”
林力叹气说:“大家都有难处,你看……”
那医生这时还在惨叫,林力就怒道:“老子是公安局长林力,你给我滚一边去。”
一下那惨叫声就嘎然而止,那医生干脆的爬到一边去缩着了。
秋荷听这两人说话,突然插嘴说:“能不能让他们去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