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潇的话一出,刘裳就顺着视线看过去,是一个穿着得很素雅的女子,眉清目秀的,也就是双眼看上去很灵动罢了,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除此之外,没什么特殊的,安平侯怎么就会看上这样的女子呢?
“这个女人来河边做什么?”楚潇潇相当不爽的看着封落荻,发现她在和旁边的这艘船上的人打招呼,脸上竟然有了笑意。
楚潇潇就看着旁边的这艘不怎么起眼的船,从船舱里走出来一个人,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手里拿着一个包袱,看上去是琴的模样,封落荻就是笑着和这个人交谈。
“裳儿,我给你出气哈!”楚潇潇安慰一脸不善的刘裳。
说完楚潇潇就对楚怀才说,“兄长,我看那把琴不顺眼,你能不能把它打到水里,裳儿怕是跟我一样的想法。”
“这有何难。”楚怀才轻笑一声,拿起一个茶杯,运点气把茶杯掷了出去。
封落荻正笑着和准备下船的阿飞说话呢,就看到一个杯子飞过来,带过一阵劲风,打到了阿飞的手腕处,阿飞手腕一疼习惯性的把手松开,九霄就这么掉到了水里,中途还与岩石岸边磕了一下,封落荻和阿飞抢救不及时,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九霄落到了水里。
“女公子别急,我马上下水拿。”阿飞立刻就跳入水中了。
“小心点啊。”封落荻嘱咐,又抬头看向刚刚杯子的来处,一个杯子不小心飞过是不会有那么大的风,按照阿飞吃痛的表情来看,绝对是个有功夫的人。
封落荻把目标锁定在了一旁的华丽的船上。
甲板上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她不久前就见过,一个是淮阳王楚怀才,一个是淮阳郡主,最后一个,狠狠的瞪着她的是秋猎上远远见过一次的裳容翁主。
封落荻皱眉,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裳容翁主吗?为何要这般表情?
只是这三人摆明了要她难堪,封落荻的手紧了松,松了紧,这口气她不得不忍,否则郡主便罢,翁主可是皇家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她倒无妨,但还是不要连累阿翁阿母了。
只要他们不过分她就不纠缠,封落荻是这么跟自己的说的,低调做人低调做事。
封落荻不再去看那志趾气高扬的三人,而是盯着水面,让已经下船的商队的人帮忙拉阿飞起来。
“咳咳。”阿飞浑身都湿了,春水还是很寒的。
“赶紧和我回府换身衣服喝碗姜汤吧,要是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封落荻让几个商队的人先回秋意浓,再找辆马车过来。
“好,女公子稍等片刻。”商队的人带着货物走了。
“女公子,这琴磕了一下,又浸了水,怕是得修修才能弹了。”阿飞一脸遗憾的看着这把琴,又想及是被人打落下水的脸上就有了怒气,想质问一旁那艘船的人。
“别看他们,别让他们记住你的样貌,”封落荻低声说,“我们去那边等马车过来,不要管他们。”
阿飞抬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封落荻,点了点头,“知道了,女公子,我会有分寸的。”
随即两人在那三人过分灼热的视线里上了马车,回了封府。
“今天算她聪明,不敢质问,要是她顶嘴啊,我们的身份压不住她,可是裳儿你在这,就可以治她一个大不敬的罪。”楚潇潇一脸得意,看到刘裳还是不太开心的样子,就对楚怀才使了个眼神。
楚怀才淡然的笑了笑,“今日是怀才照顾不周,惹得翁主伤怀,作为赔罪,怀才能否邀翁主参加明日的琴艺会呢?”
“什么琴艺会?”刘裳疑惑,“我怎么没有听过。”
楚潇潇凑过来解释,“好像是长安里一个有名的琴艺大家举办的,邀请在长安的所有好琴之人都过去探讨琴艺,流觞曲水,不少青年才俊风流人物都会去呢,我们也去吧,裳儿你去的话大家一定会很欢迎的。”
“但是我不太擅长弹琴啊,”刘裳嘴里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想着是听闻司徒回到长安后很爱去琴阁,想必明日他也会去吧。
“翁主能到已经是他们的荣幸了,至于琴艺,怀才不才,还是略懂一二的,倒是要是酒杯流到了翁主面前,怀才弹琴便是。”楚怀才赶紧献殷勤。
“既然怀才兄长都这般说了,裳儿明日还是去吧。”刘裳故作大方的应下。
而楚潇潇则是假装吃惊,“原来兄长不仅武功好,还会弹琴,简直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啊。”
“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的。”楚怀才作势要敲敲楚潇潇的头,眼神却是一直瞥向脸上带着笑意的刘裳。
封落荻和狼狈的阿飞回到了封府,就立马让人送阿飞去他住的地方。
“女公子,我先去熬姜汤。”阿黛看了看一脸急色的阿绯,自己先去了厨房。
“女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呀?阿飞怎么弄得这样?”阿绯的担心瞒都瞒不住。
“你别急,只是琴掉入水里阿飞下水取才会如此,这两日让他好好歇歇别吹着风就好了。”封落荻拍了拍阿绯的手,“你若是不放心,这几日都去照顾他吧。”
“那女公子呢?”阿绯欣喜中带着些犹豫。
“去吧,还有阿黛呢。”封落荻安抚道,阿绯与阿飞自从一起接受秋意浓后,关系就十分近了,但是这近与阿黛之前的近不一样,封落荻隐约猜到什么,但是又不确定。
等人都走光了,封落荻才把琴拿出来,把外边一层湿布扔掉,把九霄放在桌子上,细细看着。
不管多名贵有多少年头的琴,都是用木头做的,而不管是多么名贵的木头,离了根,就怕水。
封落荻赶紧拿了干的绢布把琴沾到的水一点点擦干,还拿扇子不停的给九霄扇风。待觉得这琴身没什么大碍的时候再细细看琴弦,九霄磕在了石头上,固定琴弦地方已经缺了一角琴弦也断了几根,要想修复不仅要找到相同材料的琴弦,还得找个手巧的工匠师傅,但她就怕这琴入了水,不及时修复就没坏了。
这么一想,封落荻又赶紧拿块干净的绢布把琴包起来,急急忙忙的准备出府。
到了府门口的时候,门外一个小厮拦住她给她行礼。
“封姑娘。”
封落荻停住脚步,疑惑的看着他,“你是?”
“封姑娘,奴婢是方夫子府中的人,夫子让奴婢请您明日去趟临溪,参加流觞琴会,这是请帖。”
封落荻疑惑的接过请帖,“方夫子?”
“宫中太妃的内弟,方家方夫子。”那个小厮不卑不亢。
“哦,就是当今皇上的礼乐夫子,告老后闲赋京中,以结交爱琴之人为乐的方夫子?”封落荻惊讶,那可是长安的文人雅士最想结交的高雅之人啊,居然给她送请帖。
“封姑娘聪慧,就是这位方夫子。”
“我落荻何德何能能收到方夫子的请帖,自然是要去的。”封落荻也是个爱琴之人,这么好的机会当然应允。
“劳烦你来一趟了。”
“是奴婢该做的,”小厮作揖,“奴婢就先回府回复夫子了。”
“慢走。”
封落荻目送小厮离去后才惊觉自己是要送琴到琴行去,连忙快步走到主街。
翌日,凭着请帖和戚剪秋来到临溪边的封落荻惊讶的看着眼前壮观的场景。
整条临溪都被方夫子的人以花草围了起来,甚是雅致,而沿着溪流都放上了干净的矮桌和软垫,矮桌是两人或者三人座的,桌子上都有一把琴,还有瓜果点心和酒水。
已经来了不少的文人雅士了。
戚剪秋兴奋的拉着封落荻指指点点,“落荻,你看那个是撰写无数琴谱的岑夫子,那边那个,是长安最大书院的高学士,据说是他那一年的探花呢,还有那边那位,是……”
戚剪秋各种兴奋,封落荻则是跟着一一认人。
领路的小厮停住脚步,“封姑娘,戚姑娘,这是你们的位置。”
“多谢。”封落荻和戚剪秋坐下,就发现旁边的一桌是熟人。
“兄长?”封落荻惊讶的看着江陌吟,“我以为你公事繁忙不会来这。”
“难得和方夫子讨教一二,我怎会不来。”江陌吟轻笑,“我就知道落荻你会被请来,以你的琴艺,要是不来那这个流觞琴会也无意义了。”
“兄长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的,兄长的琴艺才是一绝。”封落荻微微一笑,又对坐在江陌吟身边的甘清嘉和薛亦祺点了点头,心下疑惑,这两位不会弹琴吧,竟然也跟着江陌吟来了。
戚剪秋替她问出了声,“你们俩不会弹琴吧?干嘛厚着脸皮跟着江公子来了?”
薛亦祺腼腆的笑了笑,但是甘清嘉淡定的回嘴,“你不也是不会弹琴吗?不也跟着封姑娘来了?”
“哼。”戚剪秋扭脸,然后发现隔着几桌的地方坐着玲珑姑娘和琉璃姑娘,连忙兴奋的挥手。
“琉璃姑娘,你也来啦,真是有缘哈。”
“戚女公子。”琉璃点了点头,玲珑也跟着点了点头。
戚剪秋也只是对玲珑点了点头,没有对待琉璃那般客气。
这时,临溪对面有几桌人和封落荻打招呼。
“没想到来此还能见到封姑娘,今日那酒杯得多在封姑娘面前停几次,我们也好多听封姑娘弹琴,这可真是人生幸事啊。”
封落荻稍稍愣了下,她来到古代,除了身边的这几个人,听到的都是对她的不善言辞,这突然有了其他的人夸奖她,她还真的不适应。
“左边的那位是是云夫子,右边那位是少府家的周公子。”江陌吟小声提醒她对面那几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