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是否还有疑虑?这几日都只是对着这本账簿沉思也没让卑职动手。”
暗卫亿看到司徒一连几日都只是对着账簿沉思愈发不解了。
“若是将军觉得此刻不宜出面大可以将账簿交与负责此案的左丞相亦或是封延尉,此二人都不会是偏私之人,定然会是秉公处理的。”
“这点我知道,无非是会不会给皇家面子处理得彻不彻底的问题。”司徒还有别的疑虑,这个疑虑让他一时没法下手。
亿不愧是自幼跟随司徒的人,稍稍细想便明白了司徒的忧虑,“将军是在介意太子和太傅之间的关系?”
司徒没有否认,“要想让那位回宫,目前所做的肯定不够,让太子失宠是非常重要的一关。”
“但是一旦太子失势,太傅十几年来的经营就付诸东流了,而您和太傅又是至交,只因为阵营不同,就不得不…”剩下的话亿没再说了,将军虽然时常冷面,却重情重义,他与太傅年少相识,回长安后成为挚友,但是将军早已择主,自然不会再支持太子。
对于太傅而言,也是如此,与将军是好友,两人看中的新君又不是同一个,每次下决策时都不得不考虑对方,但一旦考虑过多了,就会失去大局。
“将军,不管您作何决定,卑职都会照办无误。”
司徒闭了闭眼,他已经耽误了两日了。
“备马,我要去趟右丞相府,试试口风。”
“卑职马上去办。”暗卫亿立马出门了。
戚府的前院,管家带着一个小厮进来了,看到戚剪秋路过,赶紧叫住她。
“女公子,封姑娘有话让此人传给你。”
戚剪秋停住脚步,看向被管家带进来的小厮,皱了皱眉,“你好面生呀,我没在落荻身边见过你呀。”
“回女公子,奴婢只是封府的普通小厮,因此女公子才觉得面生,这是封女公子让奴婢转交给您的。”
那名小厮递上一卷比较精巧的竹简。
“这是封女公子为您写出来的菜谱。”
戚剪秋结果,大致看了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落荻是从哪儿弄到这个的?这个菜谱太精妙了,我一定要一一试一遍。”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那名小厮乖乖的回答。
“我自己找她去。”戚剪秋也不气馁,收好竹简就要出门。
“那奴婢给您备马车去。”管家也是个行动派。
“戚女公子,”那名小厮叫住戚女公子,“这会封女公子正在前往武陵郡的路上,您去了封府也见不到她的。”
“武陵郡?”戚剪秋诧异的回头,看着那个小厮,“她去那儿作甚?不对,她要出远门为何不和我说一声?”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小厮赶紧解释,“是封女公子让奴婢在她出发两日后再把菜谱交到您的手上的。”
“这不就摆明了不想让我知道她去武陵郡了吗?”戚剪秋有些不开心了,“一看就是去找琴了,以前还会让阿飞去,这会是自己亲自去了,真是的,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啊。”
戚剪秋在前院里开启了碎碎念的模式,管家和那名封府的小厮只得陪着。
“落荻去了武陵郡?”一道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戚剪秋回头一看,是司徒,身后还跟着自家阿翁,看样子是刚商量完事情。
“呃,这个小厮是这么说的。”碍于司徒此时此刻的气势,戚剪秋只得如实相告。
司徒立马转向那名小厮,“落荻只让你告诉她这件事?不找其他人?没吩咐其他人?”
“回侯爷的话,封女公子确实只吩咐奴婢告知戚女公子此事。”那个小厮十分恭顺的回答。
司徒的双眸立马变得幽深了,此刻的气势也让人不寒而栗,戚剪秋偷偷远离了他。
司徒猛地回头对右丞相说,“丞相,本候还有事,就先走了。”
“侯爷慢走,本相已经明白了侯爷的意思,此后的事情本相自有分寸。”
司徒点了点头大步出了戚府。
“阿翁,你们刚刚在谈论什么事呀?这么神秘?”戚剪秋好奇的问右丞相,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她阿翁和司徒来往呢。
“你不必知道,研究你的菜谱去吧。”右丞相却是避开了这个话题,对管家招了招手,两人离开了。
戚剪秋撇嘴,对那个还在的小厮说,“你回府去吧,落荻一回来你一定要来告诉我。”
“奴婢明白,奴婢先行告退。”那名小厮也出了戚府,赶紧离开。
而先他一步出府的司徒此刻却是在听暗卫的汇报。
“尔为何没有前来告知此事?”
暗卫亿汗涔涔,他也不知道尔在做什么呀?若是有危险肯定会放响箭的呀。
“肆已经去城外山庄找尔留下的记号了,”亿先安抚住司徒,“也许是封姑娘走得匆忙,尔又担心封姑娘的安危,城外与侯爷府又有一定的路程,他才没有前来相告吧。”
亿越说越心虚,他们都是军营里出来的,虽然是司徒的暗卫,但在军营里也算是个副将的职位,军令如山,若有违背,军法处置。
很快,肆就回来了,还带回了尔留下的信。
司徒扫了一遍后就将那块绢布扔下,愤然上马而奔。
亿和肆赶紧细看绢布上写了些什么。
“将军,封姑娘决意去武陵郡寻古琴飞泉,她已经知道卑职在暗处,以死相逼,若是想跟着她就不能将此事告知将军您,卑职权衡再三,将军下的令是保护好封姑娘,因此留下此信,望见谅。”
“完了,”肆喃喃了句,“尔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军法处置的。”
亿也摇头,居然敢钻将军话里的空子,尔这下是完了。
一直在暗中保护封落荻的尔不禁打了个喷嚏,同时顺手解决了跟过来的几波人,冷笑,不是安平侯的人,不是太傅府的人,那就没必要客气了。
而朝堂之上,更是风云变幻,人心难测。
皇上新提了好几个官员,现在是混得风生水起,其中要数甘清嘉这个漕运都内最得赏识,虽然长安百姓包括左丞相都以为甘清嘉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但是他一上任,就解决了不少漕运的顽疾以及一些棘手的遗留问题,这般雷厉风行和他本人表现出来的可不像。皇上对他赏识,大司农也对他十分赏识,甘清嘉一下子变成了炙手可热的红人,这让左丞相几乎要老泪纵横了,他甘家的祖坟是冒青烟了呀。
而八皇子一到了山阴郡就迅速的解决了骚乱,安抚了民心,紧接着的开仓赈灾,拨银调配做得都非常好,好消息是一个接一个的传入长安,皇上当着众臣的面好生将八皇子称赞了一番,而太子只能忍下这口气,暂时听着左丞相和太傅的谏言,多帮皇上推行政策,暗地里调查白茶山庄的事情,让皇上对于他结党营私之事撒撒气再说。
但是对于太子,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
一回到太子府,亲信立马来报告山阴郡的最新消息。
“啪”茶杯被太子摔了个粉碎。
“山阴太守怎么能留下一本账簿来,还让人偷了去,为什么这么晚大司农才告诉本太子?”
亲信于明上前一步解释,“大司农是想自己解决好这件事,不让殿下您忧心。”
“那他解决好了没?派出那么多杀手不还是让人给逃了!”太子在前厅里来回的走动,“人是在哪不见的?”
“就在长安城外,”于明继续说,“只是跟着他的杀手也不见了。”
“那他一定是进了长安,就是不知道他投靠了谁?”太子怒意仍在,“要不是这么晚告诉本太子,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不行,于明,把手下能用的人都调动起来,分批看着朝中和此事有关的人,特别是留在长安的右丞相,这个老狐狸,是故意留下来的。”
于明着急的建议,“右丞相至今没有动静,怕是那人没有联系上右丞相,也许右丞相就是等着我们有大动作好让他抓到把柄,不能用我们这边的人啊。”
“那还有什么人能用?”太子现在是心烦意乱,“前段时间八弟做的手脚让本太子折损了不少人,这个家伙,是越来越厉害了。”
“要不我们和太傅禀明此事,”于明建议,“太傅底下的人都十分厉害,他又一心扶持殿下您,定然会助你的。”
“不行,”太子一口否决了这个建议,“要是被太傅知道了此事,他就再也不会扶持本太子了,本太子与他一同长大,怎会不知他的性情。”
“那,要不找左丞相帮忙?丞相署里的人虽然吃的是朝廷饭,但不少人都是听命于左丞相的。”于明又建议。
“左丞相怕是已经有了异心,”太子还是否决了于明的建议,“他居然会放任甘清嘉与本太子争女人,这事告诉他了说不定本太子就真的完了。”
“这?”于明这会也是没辙了,太子虽然看似温和,但是和皇上一样多疑,支持他扶持他的臣子很多,但是平日里他只信任太傅和左丞相的,结果现在一个不能告诉,一个怀疑是有异心,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样,你去找大司农,把他手下能用的人都派出去,再花银子请杀手,务必要在右丞相知道那人的存在之前解决了那人和那本账簿,再让他去阻扰下封延尉在山阴郡的行动,给长安这边腾出点时间。”
“属下明白了,属下马上去。”于明撒腿就要往外跑。
“等等,”太子又叫住了他,狠狠了心,说,“如果,本太子是说如果有一天此事败露了,一定嘱咐大司农不能将本太子供出来,到了那一天本太子会善待他的家人的,而他的名誉,等本太子登基时自然会恢复。”
于明愣了会,才作揖,“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