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可知朕找你来是有何事吗?”皇上一脸倦容的半倚在龙椅上,俞内侍正在帮他捶肩膀。
“回皇上,恕臣愚钝,不知皇上找臣来有何事?”司徒一脸的平静。
皇上勉强站了起来,身形晃了晃,幸亏俞内侍扶住了他,司徒将此瞧在眼里,脸色更加平静。
“朕还以为以安平侯手下的能人,这长安城里啊,是没有一件事是能瞒住安平侯的。”皇上在俞内侍的搀扶下来到司徒跟前。
司徒赶紧作揖,“皇上这话可是折煞臣了,长安如此之大,百姓如此之多,臣怎么可能知道长安里发生的所有事呢,此外,跟随臣的人也就是为皇上效力的人,臣不希望皇上如此见外。”
“朕也就随口说说,你这么紧张作甚?”皇上笑着拍了拍司徒的肩膀又走到龙椅前,叹了口气。
“大司农死在了天牢里,朕派人看了,不是自杀。”
“天牢守卫如此森严,何人能杀死大司农?”司徒一脸惊讶。
“朕也想知道,”皇上说话虽平静但未掩怒意,“大司农虽然是死罪,但是他被人杀害和朕处死他是两回事。敢在天牢杀人,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皇上说到最后大力拍着龙椅。
“皇上息怒,切莫伤了龙体。”司徒沉声安抚皇上,“朝堂之上能臣众多,会查清楚的。”
“朕就是在愁这件事,”皇上终于坐下了,一只手敲着桌面,慢慢的给司徒分析,“人犯被杀死在天牢,宗正府和延尉诏狱都有责任,他们的人肯定是不能查这个案子了。”
“皇上说得有理,但是”司徒顿了顿,“大司农是贪污案的主犯,有人急着杀死他,会不会是杀人灭口?”
“朕怀疑过,”皇上很坦然,“按理说太子是最有嫌疑的,但是朕的影卫最近都盯着他,何时做了何事见了何人朕都清楚,不是他的人下的手。”
“皇上为了太子真是劳心劳力。”司徒感叹了句。
皇上露出一个微笑,“朕的皇儿,朕最清楚,言归正传,大司农毕竟是个二品官,这件事本应由皇家的人坐镇大臣辅助调查才能平息,只是太子与此案牵涉很深,而八皇子才赈灾归来颇为劳累,其他几位皇子不是过于平庸就是年幼。”
皇上突然慈祥的看着司徒,“朕思来想去,还是安平侯你代表皇家接手这个案子最为合适,你做事,朕放心,绝对不会偏私,很公正。”
“臣何德何能代表皇家查清此案?”司徒皱了皱眉,赶紧推托,“皇上的皇子如此之多,总能挑出主事之人的。”
“但是朕的皇子都没安平侯你优秀啊,朕还是信得过你。”皇上目光直视司徒,“安平侯呀,这件事,朕不许你推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应下就是抗旨了,司徒作揖,“臣领旨,定不负皇上所托。”
“这才对嘛,”皇上笑得开怀,看上去真的很为司徒开心似的,“只要你办妥了这件事,朕重赏于你,到时你提什么要求都行,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为朕做了事却什么奖赏都不要。”
“臣谢皇上厚爱,”司徒说得很诚恳,“臣定当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向皇上讨个旨意。”
“哦?”皇上笑了笑,“安平侯这次肯要奖赏了?说说,是想讨个什么旨意?”
“臣还未完成皇上交给臣的事情,等臣办妥后再向皇上说明也不迟。”
“也是,”皇上摆手,“那安平侯你就退下吧。”
“臣告退。”
等司徒一走,皇上立马对俞内侍说,“速把太子和八皇子给朕召来,朕要看看朕的皇儿是否真的这般毒辣。”
“诺。”俞内侍应下。
司徒出了门就领到了皇上早就给他备好的圣旨和需要用到的令牌。
司徒接过,往天牢的方向走,心中却是揣摩皇上的用意,皇上这是笃定了他会接下这个旨意啊。
到了天牢,司徒先是去看了大司农的尸体,被杀地,当时值班的人以及天牢的巡视防卫安排,让人将一应线索做成了卷宗,才不紧不慢的回到了安平侯府。
到皇宫的时候才过午时,而出皇宫时已经晚霞满天了。
司徒一路上都在想皇上这道圣旨的分量,进了府,往书房走时,一个人突然蹦出来抢过圣旨,边看才边讽刺他。
“一点警戒心都没有,要是有人要刺杀你不就成功了吗?”
司徒无奈看向甘清嘉,看到附近有个小亭子直接走过去坐下,挑眉看他。
“你的气息这么明显,我还需要警戒吗?”
“啧啧,”甘清嘉撇嘴,抖了抖手上的圣旨,“大司农的消息才传出来你就领到了圣旨,皇上可真是想得周到,要你去安抚人心。”
“皇上向来如此,你迟早得习惯的。”司徒一只手敲着桌面,思忖中。
甘清嘉走过来坐下,疑惑的问,“但是这件事交给皇子做才是最合适的,怎么会是你来负责?”
“代表皇家。”司徒说了最核心的四个字。
话音未落,甘清嘉的脸色就变得很严肃了,凑近司徒,小声的说。
“皇上开始试探你了?”
“早就开始了。”司徒的视线又落到圣旨上,“看来有些事情得提前了,否则就来不及了。”
“要不由我来做?”甘清嘉建议,“你尽量避开出风头惹来注目。”
司徒摇了摇头,“已经晚了,从我回到长安时就已经晚了。”
甘清嘉沉默了会,又说,“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的。”
犹如誓言,永不言悔。
第二日,大司农死了的消息便传遍了朝野,又是一场轰动,不少人私底下的动作又多了。
司徒起了个大早,带好相应的文书就前往封府,准备与封延尉一起去延尉诏狱调几个人手出来。
到了封府,封延尉正在用朝食,司徒便提议,自己随意逛逛等候封延尉一起。
明知司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封延尉偏偏还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得由他去了。
司徒漫步到封落荻的院子外,暗卫尔立马就现身请罪。
“将军,卑职知错了。”尔等着司徒处罚他。
“起来吧,你做得很好。”司徒淡淡的开口。
“诺。”尔诧异的起身,不解司徒的话,但是不受处罚自然是好的。
“封姑娘已经用过早膳了,按照她的习惯,这会应该会到院子里弹会琴再出门。”尔不等司徒问话就一五一十的报告封落荻的举动。
“将军要进去看看她吗?”
“不用。”司徒双手背在身后,听着院子里传出熟悉的琴声,他只需再等一段时间,只要他完成了这次的任务,拿到旨意,他就不会再如此了。
尔见状便不再多言,候在一旁静静看着司徒。
没过一会,管家就找到司徒,说是封延尉有请,先去书房商量,再去延尉诏狱。
司徒应下跟着他走了。
尔摸了摸脑袋,又爬上了树。
封府书房里。
“侯爷,能否听老臣一言?”封延尉开口。
“延尉请说。”
“这次的事,调几个诏狱或是宗正府的人是无济于事的,有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只能在黑暗中查探。”
“延尉这么说,应该是有点线索了吧?”司徒开口。
封延尉从桌子上那出一卷竹简递给司徒,“这次的事老臣也是有责任的,未等大司农招供所有的罪证以及幕后人就让他被杀了,皇上一时也不会相信老臣手上的这些证据了,侯爷若是觉得这些线索有用便用,无用就弃置一旁即可。”
司徒摊开竹简,细细的看了一遍,笑着对封延尉说。
“如此一来,本候可以更快的解决这件事情了。”
封延尉松了一口气,又引着司徒出门前往延尉诏狱。
若是封延尉知道他给的线索会让司徒更快的拿到那道旨意而让自己为难时,不知是否后悔过。
又是一个艳阳天高照的日子。
暗卫尔靠在树干上听着封落荻弹琴,顺便感叹他什么时候能在侯爷府听到这琴音时。
封落荻按着自己习惯将琴送回到房里就准备出门时,阿绯已经引着戚剪秋进来了。
“落荻,我做了好多菜,你尝尝吧。”戚剪秋一进来就把一个大大的食盒放在石桌上。
封落荻迟疑的说,“可是,我刚刚吃完朝食啊。”
“我猜到了,”戚剪秋非常淡定的打开食盒,“所以我每样只做了一点点,你浅尝辄止就行。”
封落荻看着戚剪秋把菜一盘盘往外端,很想拔腿就走,就算每样只吃一点点,剪秋带来这么多的菜,她还是会吃撑的,难怪她觉得自己的衣服紧了,真是托了剪秋的福啊,封落荻咬牙。
想是这么想,封落荻还是靠近那桌子菜,一走近,迎面而来的酸味。
“你是倒了多少醋啊?”封落荻掩鼻,“好酸啊!”
而在暗处最怕酸味的尔不自觉的的打了个喷嚏。
戚剪秋停手,疑惑的问封落荻,“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尔立马捂住自己的口鼻,完了,他的一世英名啊!
封落荻非常镇定的摇头,“没听到,你还是介绍菜色吧。”
“哦。”戚剪秋又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
而尔在酸味的包围之中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