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镜生梦前,封落荻又不想进去了。
“算了,你进去吧,我有急事找府尹。”封落荻挣开戚剪秋的手。
怒气冲冲的准备去找麻烦的戚剪秋茫然,“刚才你还说你有事找司徒呢?”
“现在没事了。”封落荻笑,推了推戚剪秋,“你赶紧进去吧。”
戚剪秋收敛了笑意,“没你陪也就不好玩了,那我也不进去了,我陪你去府衙吧。”
“真的?”封落荻挑眉,“翡翠曼妙的舞姿喔,琴姬们的合唱喔。”
封落荻说一句戚剪秋的眉毛就挑一下,最后抱着封落荻的胳膊。
“呜呜呜,我想看翡翠跳舞。”
虽然长安路上行人少,但是进出琴阁的人不少,看着戚剪秋一个穿着男装的女子抱着穿着女装的封落荻,神情都很古怪。
“好啦,我们进去吧。”封落荻叹气,她真服了戚剪秋了,随时随地的撒娇。
穿着男装的戚剪秋大大方方的搂着封落荻进了镜生梦,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而戚剪秋浑然不在意。
这么高调自然也吸引了坐在大厅另一桌的甘清嘉几人的注意力。
“哈,那个好玩的丫头又回来了。”
薛亦祺也看到了,无奈,“你才把人给气走了又要来啊,没看到她请来了封姑娘助阵啊。”
听到熟悉的称呼,司徒挑眉,看过去,的确是封落荻,今日她穿着樱草色的齐胸襦裙,驼色的纱织外袍,很显身材,松花绿的耳环,衬着皮肤白皙。
“对付姑娘我最拿手了,不管来多少我都不怕。”甘清嘉端起一杯酒挂着笑走过去。
怕出事的薛亦祺赶紧跟过去,司徒也慢慢悠悠的走过去。
戚剪秋刚坐下,就看到那个讨厌鬼甘清嘉走过来了。
“怎么?我还没输呢?等着瞧!”
“等着呢。”甘清嘉笑,对不远处跳舞的几个人抛了个飞吻,立马引得吸气一片。
戚剪秋不爽的皱眉,对经过的一个丫鬟说。
“帮我叫个琴姬过来坐在我旁边抚琴吧。”
“诺,公子。”
等丫鬟一走,戚剪秋立马冲甘清嘉恶劣一笑。
薛亦祺站在两个人中间尴尬的笑。
司徒根本不理睬这几个人,直接看向封落荻。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陪陌吟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陪陌吟?这句话差点就说出口了,好在封落荻时刻记着雕像的事情。
“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有时间吗?”封落荻环顾了下歌舞升平的大厅,“还是难舍这儿的舞?”
“哟,谁打翻了醋坛子,好酸啊?”甘清嘉突然凑过来。
戚剪秋仰起脸一脸天真的左顾右盼,“哪儿的醋坛子被打翻了呀?”
甘清嘉忍俊不禁,薛亦祺也茫然的四顾。
司徒倒是没什么表情,直接对封落荻说,“去个安静的地方说吧,这儿太吵了。”
封落荻点头,对戚剪秋说,“阿飞给你助阵,有事让他告诉我。”然后很不讲义气的跟着司徒走了,留下眯着眼和甘清嘉对视的戚剪秋,以及有些高兴的薛亦祺。
司徒和封落荻走在街上,此时天已然放晴。
“现在闲人没了,有什么重要的事,说吧。”司徒淡淡的开口。
封落荻把手收进袖子里,简洁明了,“今天我陪陌吟去了北街广场那,路过那座雕像时陌吟不舒服,我怀疑那座雕像就是毒源。”
司徒停住脚步,“仅凭陌吟走在那时不舒服?我以为你会拿出更有力的证据。”
封落荻抬头看他,面无表情,“怎么突然这么严厉?我当然有其他的发现。”
说完不等司徒开口一连串的说出来,“雕像的底部渗出了红色的水,很明显不是雨水,我不认为太祖开国时做的雕像会有这样的问题遗留,所以,调查雕像肯定有收获,不管是否和这次中毒案件有关。”
“此外,不仅陌吟不舒服,当时我靠近时也不舒服,但是最近感染了风寒,鼻子有些堵,吸入的不多。”
最后封落荻直视司徒,“这个理由足够让安平侯请郎中调查那个渗出红色水珠的雕像以及做好随时封闭那条街的准备吧?”
司徒盯着她看,直到盯到封落荻心里发毛,才开口说。
“足够了,”说完对身后的两个随从打了个响指。
“请郎中,借调皇城军。”
“诺。”两个随从立马去办了。
剩下司徒和封落荻两个人往北街走,一路上特别安静。
走了一会,司徒说“生气了?为什么?”
“没,谁生气了?”封落荻回答得很快。
司徒看了她一眼,又是一路的沉默无言。
到了北街,远远的看到雕像的时候,封落荻递给司徒一只手帕。
“捂住口鼻。”
司徒接过看了看,又递了回去,“你用,我可以闭气。”
封落荻没接,淡定的又拿出一只手帕,捂住口鼻,走近那座雕像。
司徒无奈,拿起手帕捂住口鼻。
等随从带着郎中和皇城军靠近的时候,就看到平日里威严无比的司徒将军滑稽无比的在脸上捂着一只手帕,特别是,那只手帕相对他的脸而言有些小了。他和封落荻正在仔细查看那座雕像。
郎中一来,就非常敏感的扇了扇鼻子,张口便道。
“怎么这么大一股夹竹桃的味啊?”
“夹竹桃?”司徒和封落荻对视,瞬间想起了城外的那一大片夹竹桃。
“没错。”郎中走近,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红色水珠,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是夹竹桃,居然因为下雨渗出来,这座雕像里是夹杂了多少夹竹桃啊?”
说着郎中又拿出匕首刮了刮雕像表层,闻了闻,“居然雕像的表层也有这个味,得去查查雕像底下,一般都专门负责这个雕像的官员的。”
司徒稍作思考就对那些皇城军士兵说,“找块隔味的布把雕像遮起来,把这条街围住不让百姓靠近。对了,每个人都带个遮挡口鼻的东西。”
说完又对那个郎中说,“能开些药给他们吗?免得被这夹竹桃伤到。”
“这个当然能,”郎中连连点头,“连城中那些腹泻不止的人都有得治了,没想到是夹竹桃惹的祸啊,量实在是小我们居然都没有发现?”
郎中还在感叹,司徒依旧抬脚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去哪?”封落荻跟上。
“去问将作大匠负责北街尤其是雕像的官员是哪些,还要找负责的人带我们去看看雕像地下的地道。”
“对,这会将军侯爷的官职肯定很管用。”封落荻无不羡慕的说。
“怎么?”司徒看她,“有谁因为你的身份为难你了?”
“没有。”封落荻飞快的摇头。
司徒笑,不会撒谎的人。
还是,不会在自己面前撒谎的人?
正好今日是沐休,将作大匠在家,无比客气的把司徒和封落荻迎了进去,急急匆匆的吩咐人端上茶水点心。
司徒开门见山,“负责北街那个雕像的官员是谁?”
“侯爷问这个作甚?”将作大匠疑惑,但看了看司徒的脸色立马回答,“是北街主章负责,姓孙,和他手下的两个小丞,不过说起来下官好久没见过孙主章了。”
司徒没说话,封落荻开的口。
“那您方便派人把孙主章请过来吗?我们有急事想问他。”
“当然方便。”将作大匠笑眯眯的,立马派人去请孙主章,又让人再拿些点心上来,给封姑娘尝尝。
司徒勾起嘴角,这个将作大匠的确会做事。
“侯爷,突然问起北街的雕像是有什么问题吗?”
“的确有,但是在没确定前不宜说,”司徒淡淡的说,“太祖时期的那个雕像的地下入口的钥匙有几把?”
“应该是三把,”将作大匠识趣的没多问,“一把在宗庙专人看守,一份在下官这,一份由主章保管。”
司徒点头,“如果我拿这把钥匙去入口那需要办理哪些章程?”
“有下官印章的文书即可,下官马上去拿。”将作大匠起身去拿钥匙和文书。
司徒端起茶,看向默默吃点心的封落荻。
“这个态度如何?满意么?”
封落荻抬头看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向来支持人人平等。”
“然后平等的前提是尊重?”司徒笑着看着她。
“你也这么认为?”封落荻惊喜,恰好看到了司徒的笑容,脸一红,又低着头吃点心,“这样认为挺好的。”
看到她这样,司徒默默的喝茶,勾起的嘴角却是一直没放下。
不一会儿,将作大匠拿了文书和钥匙过来递给司徒。
“侯爷有了这个就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雕像下边的通道,待会下官再让个认识路的家将带路,侯爷尽管放心。”
“辛苦将作大匠了。”司徒递上一杯茶。
“不辛苦不辛苦,下官知道侯爷近日在为皇上整治长安,辛苦得很。”将作大匠受宠若惊的接过去。
封落荻扭头撇嘴。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出门去请孙主章的家将回来了。
“孙主章他没来?”将作大匠皱眉看着家将空空的身后。
“不是,孙主章他半个月前就去世了。”那个家将慌了。
“去世了?”将作大匠十分吃惊,“这么重要的事为何没人上报?那北街的祠堂土木等是怎么运转的?”
“是他底下的两个小丞。”那个家将也机灵,早就把这些问清楚了。
“侯爷,这个?”将作大匠有些犹豫。
“没事,你按规矩上书重新安排人吧,我们自己去地下入口就行。”司徒起身,封落荻跟着站起来。
“真是怠慢了侯爷,阿聪,你带侯爷和封姑娘去北街地下入口,机灵点。”
“诺,”名外阿聪的家将福身,“麻烦两位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