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司徒在晚宴上扫了哀牢使者的面,晚宴结束的时候哀牢使者还是特地来找司徒。
“司徒将军,素闻将军的威名,不知小的能否有幸请将军喝一杯?”
“西边不是有薛大将军在吗?怎么能听到本候的名声?”司徒和甘清嘉一面往外走,一面应着哀牢使者的话。
“那只能说明司徒将军的威名从漠北传到了我们那了,让小的佩服。”
司徒不是很想搭话了,这类人都是几个将军在应付,他应付不来,不过甘清嘉倒是对他挤眉弄眼的,那意思赶紧引他上钩啊。
哀牢使者又盛邀了几句,司徒正要应付几句的时候,宫门外一个随从从远处跑过来。
“什么事这么急?”司徒开口,也知道几个暗卫此时不适合出现。
“侯爷,封姑娘到府上了,还受了伤,但是不肯进府。”
“受伤了?严不严重?”司徒拔腿就走。
哀牢使者急忙拦住他,“司徒将军?这酒?”
“和我兄弟喝吧,跟他喝一样。”司徒把甘清嘉往哀牢使者那边一推,就跟着那个随从走了,轻轻一上马,挥鞭,一下子就消失在夜幕里。
“这?这?”哀牢使者还没缓过神来,甘清嘉早就熟门熟路的迎着他走。
“走,这长安到了晚上才好玩,我知道有个酒楼很不错,带你去。”
“那?这?司徒将军?”哀牢使者还糊里糊涂的。
“想知道司徒的事问我就对了,走走走,小爷带你去喝好酒。”
不说甘清嘉如何用三寸不烂之舌把哀牢使者唬得团团转,且说驾马回府的司徒慕晔。
“侯爷,您别急,”在司徒身后几丈远的随从赶紧挥着鞭子,“封姑娘的伤没什么大碍,就是脚扭了下走路不太稳。”
司徒完全当没听见,挥着鞭子往侯爷府跑。
快到侯府的时候,司徒就看到一声白衣的封落荻抱着腿坐在台阶上,昏暗的光落在她的身上,周围的管家守卫通通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世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司徒下马,对要开口说话的管家摆手,让他们都下去,自个人走到封落荻跟前,轻声说。
“夜里凉,进去吧。”
封落荻抬头,“你回来了。”
那是整个世间只有他们俩的感觉,那是她眼中只有自己的时候。
司徒伸着手,弯着腰,一直保持那个姿势。
封落荻紧接着的一句话是,“送我回去吧。”说着把手搭在司徒的手上,顺势站了起来,结果脚又是一崴,栽到司徒怀里。
“会送你回去的,但先把脚敷敷。”司徒拉着封落荻进侯爷府,封落荻站着不动。
“怎么了?”司徒看她。
“阿翁不让我走进侯爷府。”封落荻看他。
“那就抱你进去。”司徒弯腰直接把封落荻抱起来了。
“喂,”封落荻打他背,“放我下来,会被人看见的。”
“这么黑谁能看见。”司徒直接把她抱到自己房里放在床边。
“喂,司徒慕晔!”封落荻抬脚想踹他,结果脚一把被司徒抓住。
“司徒?!”封落荻又急又羞。
“别乱动,待会伤更重了。”司徒抬头看她,面无表情的。
封落荻缩脖子,这个样子好吓人。
最后封落荻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徒帮她脱了鞋脱了袜子查看伤势。
“侯爷,热水奴婢给您放在门外了。”门外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
“好,你下去吧。”
“诺。”
司徒出了门把热水拿进去,试了试,把封落荻扭着的左脚放进去,把热水浇上去。
封落荻脸红得可以滴出血了,左看右看就是不敢低头看司徒。
沉默无言,一室的暖意。
“怎么扭到的?”良久,司徒才说了一句。
封落荻舔了舔嘴唇,眨了眨眼,“从围墙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
司徒帮她把脚擦干净,也做到床边拿出药,轻笑。
“又被禁足了?”
“我禁足你很高兴哈。”羞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的封落荻瞪他。
“你看上去挺安静规矩的一个人也能做错事?又被关了。”司徒给她揉脚上药。
“我没做错事。”封落荻不满,不过一小会就平静下来,“是我任性了,我本来就没资格让他们迁就我。”
谁也不会懂。
“什么资格不资格的?”司徒又给她穿好鞋袜,拉她起来。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哈?”封落荻看着他眨眼,怎么感觉她今晚翻墙出来一路跑着不知知觉来到侯爷府等到司徒回来,就让他上个药就回去啦?
“想留这?我不拦着。”司徒对着她笑。
封落荻赶紧下床,“马上送我回去,今晚麻烦你了。”
话没说完又崴了一下,司徒赶紧扶住她。
“走吧走吧,这回去我又得被关几天。”封落荻站稳了后,就急匆匆的往外走,还回头警告司徒,“这次不准抱了。”
司徒策马一路把封落荻送到封府的后门,就看到一个小厮一个丫鬟在那东张西望的。
司徒把封落荻抱下来,拍了拍她的衣摆,“下次被禁足了让人和我说声,我带你出来,别再上围墙了。”
“好。”封落荻提着裙摆急急匆匆的跑到后门,和那个小厮丫鬟说了几句就进门了。
司徒站着看了会,又再上马回侯爷府了。
“女公子,你的这脚是怎么回事呀?”阿绯阿黛扶着封落荻进了屋子。
“没事,不小心崴了下,阿绯,我今天有些累了,想直接歇着,待会你代我去阿母那请个安吧。”
“诺,女公子,就让阿黛在这伺候您。”
“好,你过去吧,我出府的事别声张。”封落荻靠在床边对阿绯摆手。
“女公子,你看起很累的样子,还是早些歇着吧。”阿黛整了整被褥。
“嗯,”封落荻笑了笑,“你也下去吧。”
“诺。”
等屋子只剩下封落荻一人的时候,封落荻才瘫倒在床上,捂着脸。
“我到底在干嘛?不是要出门打听琴的下落吗?”
折腾了会,封落荻又坐起来,睁大了眼,“还有,今天司徒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女孩子家的脚不能随便碰的吗?”
可是,封落荻捂脸,她为什么不多反抗下,还这么不反感?
封落荻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睡着的。
翌日,封落荻揉着酸痛的脖子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阿绯阿黛一个都不在。
“我起早了吗?”封落荻往外看天色,“不对啊,太阳很高啦。”
就在封落荻疑惑呢,就听到阿绯阿黛热热闹闹的声音。
“女公子,你醒啦。”阿绯拧了把热毛巾递了过来。
封落荻接过,好奇的问,“什么事啊你们谈得这么带劲?”
“女公子您不知道昨晚长安里可是发生了件大事。”阿绯又把衣服拿过来给封落荻。
昨晚?封落荻猛然想到了司徒给她洗脚上药的一幕,他这个男人有给人洗脚的习惯吗?他不是安平侯吗?他不是镇北大将军吗?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封落荻穿戴好坐在镜子前。
阿绯正给封落荻带簪子呢,阿黛就快嘴过来跟倒豆子似的说了。
“我们听说啊,昨天晚上有个周边国家的使者往北街走,在雕像那耍酒疯,不知道拿了什么把雕像给弄毁了,现在皇城军把那全围起来了,整个长安百姓都愤慨了。”
“哀牢使者?”封落荻插了句嘴。
“对对对,”阿黛把朝食放在桌上,接着说,“就是那个什么劳子的哀牢人,百姓们都叫嚷着皇上重重那个使者呢。”
阿绯也忍不住了,“可是我记得之前北街就被皇城军围了呀,怎么那个使者就闯了进去呢?”
阿黛对她挤眼,“他连雕像都有法子毁了还没法子进北街啊。”
“说得也是。”阿绯点头。
已经坐在桌子旁吃朝食的封落荻无奈的看他们俩,“所以,谁能告诉我皇上准备怎么处罚他们了吗?雕像被毁这是整个大宣的大事,皇上不下皇榜重罚会有民怨的。”
阿绯阿黛对视一眼,同时摇头,“这个我们就不知道,厨娘清晨去买菜的时候听到街上的人都这么说,但是皇上准备如何处罚那个使者大家都不知道。”
“哦。”封落荻点点头,不管怎样这个雕像毁了,毒源就毁了,长安百姓就不会再中毒,陌吟也没白受那些苦。
“对了,女公子,”阿绯又说,“您不是江太傅、安平侯他们熟吗?他们官那么大肯定知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这个主意好,”阿黛也点头,“您从今天开始不禁足了,就可以带着阿飞去太傅府看看江太傅了,不是说他的病还没好吗?”
封落荻端着粥碗暗暗点头,她的确是该去趟太傅府,听说昨晚是秋贡晚宴,也不知道兄长有没有留在家里好好养病,昨晚见了司徒也忘了问。
“咳咳。”封落荻被粥给呛着了。
阿绯赶紧过来拍她的背,“女公子,您喝粥小心点啊,别这么急。”
封落荻把碗放下,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也下去吃吧,和阿飞说声,准备待会和我一起出门。”
“好勒。”阿黛兴高采烈的跑下去吃饭。
阿绯则是闷闷不乐,“女公子,您又只带阿飞出门啊?”
封落荻抬头看她,“怎么?在家闲得无聊?”
“也不是,”阿绯别别扭扭的,“以往您出门都是带着我或者阿黛的,自从来了一个阿飞您就不带我们出门了。”
封落荻挑眉看她,“那今天你跟我出门吧,让阿飞去秋意浓,戚府的几个人可能还不太熟悉让他去帮帮忙。”
“好勒。”阿绯也兴高采烈的下去了。
封落荻笑着摇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勾起的嘴角又拉平了,古琴啊古琴,你们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