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郑捕头的话司徒脸色就是一寒,“没人敢在本候面前这么说话。”
“侯爷,下官也是依法办事。”
阿绯在另一边拉着封落荻的袖子,“女公子,怎么办呀?”
封落荻让她松开手,把左手放在司徒的手上,示意他松开自己。
“我依法得去一趟,更何况阿翁是延尉,我更不能知法犯法。”
司徒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你敢,区区一个府尹本候还不放在眼里。”
“司徒!”封落荻瞪他,“府尹是个将理的人,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哼,”司徒冷笑,“那是你还没见识过他的手段。”
封落荻那个急,只得凑近些拉着司徒的衣领子,小声的说。
“我想麻烦你去封府和我阿翁说声,他可别中计了。”
司徒退开一点看着她,良久才点头,“在府衙里放机灵些。”
封落荻点头,司徒又对郑捕头说。
“本候可不希望看到府衙里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出现。”
“这点请侯爷放心,下官只是按例请封姑娘去关押受审,府尹暂时不会审封姑娘的。”
说完就带着封落荻往府衙走。
阿绯在后边抹眼泪,“女公子。”
“你们女公子不会有事的,”司徒不耐烦的说,“你们继续开店,本候去封府打声招呼。”
“诺。”阿飞赶紧拉过阿绯目送司徒离开。
“刚刚侯爷的样子好吓人。”阿绯抽搭着鼻子。
阿飞拍拍她的后背没说话,眼底却是下了什么决定。
封落荻跟着郑捕头回了府衙,一路上问了些关于私自贩盐的事情,郑捕头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但是就封落荻总结,那就是人证物证都有,只要那个商队的人咬定是她指使的她就脱不了罪,除非能找到那个商队撒谎的证据,就看府尹愿不愿意细查了。
只是到了府衙,封落荻连府尹的面都没见到,就直接送到狱中关押。
“唉。”封落荻叹气,站在牢房里,算是比较干净的单间,床上的稻草至少是干的,也没看到老鼠蟑螂,她该谢天谢地了。
“日子久了什么都能遇到。”封落荻坐在床边叹气,正打算把所有事情梳理一遍找到突破口的,就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晕眩。
紧接着是那个亮圈,和一身黑衣没有表情的幻。
“不是说我的魂灵已经和身体契合了吗?怎么还是会出窍啊?”
“因为你最近情绪波动太大了。”幻神色淡淡的,“许久没见你竟然混到了坐牢房的日子。”
封落荻没形象的坐在地上,事实上她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地上,“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结果一时不妨着了道。”
“你确定只是一时不妨吗?”幻飘过来停在她的身边。
封落荻仰头看他,“什么意思?”
紧接着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测,如果这只商队不是临时被人授意污蔑自己,那么就是一开始就有预谋。她想到了给自己推荐商队的鸣轩琴行的掌柜,他告诉阿绯风鹤在谁手上,他在第一次的时候就点明正南街的封府是延尉住的。
阴谋竟然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的?封落荻不敢相信,这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测。
封落荻扶额,“我太蠢了,这都没发现。”
“那还说你的日子过得很舒坦?”幻冷冰冰的说。
“是比较舒坦,”封落荻也顾不上幻只是一个死神,把心中所想一股脑的说出来了。
“我得知封落荻是官员之女还担心过大宅内斗,宫门之争,勾心斗角之事频繁上演。但事实是,我不会和皇宫扯上关系,大宅里,也只有端庄的阿母和温婉的二夫人,她们基本是不争的,就我会在她们之间任性一下。”
“而我认识的人,”封落荻笑了笑,“长安第一美人成了我的闺中密友,也认识长安四公子,陌吟是我敬重的兄长,司徒算是谈得来的朋友,其他两位算是点头之交。细数下来我除了得罪过七皇子,其他的时间都是和这些朋友在一起的,他们都居于高位我却一点都不反感,他们对我这个延尉之女也没轻视之意,甚至可以说,他们对我很好,我很幸运。”
幻冷冷的打断她,“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何对你这么好?”
才受打击的封落荻警惕的看他,“你想说什么?不要告诉我这些也是阴谋?”
幻无奈,“是让你往好的地方想。”
“不要。”封落荻抱着脑袋往旁边挪一挪。
沉默无言。
良久,幻突然开口,“洛荻。”
“嗯?”洛荻没抬头。
“其实你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的,就不用那么辛苦的找古琴了。大半年过去了你才找到两把,现在还因为古琴入狱,你可以留下的。”
封落荻猛然抬头看他,“我以为你知道我是做不到的,我没法抛下我的父母我的亲人。”
“但你在这边也有父母亲人,还有朋友,”幻今日也很执着,“你还认识很多青年才俊,你可以嫁给其中一位留在这里,你敢否认你不在乎与这儿的人的羁绊吗?你可以毫不在意的离开吗?”
封落荻看着他,良久才说,“我承认,我不可能那么潇洒的离开,我对阿翁阿母满怀愧疚,但还是那句话我放不下我爸妈,我必须离开。”
幻幽幽的叹气,又过了一会才听到封落荻说。
“我是不会嫁给古代的人的,我是不会忍受和他人共侍一夫的。我的心只有一颗,给了那个人,那他也只有一颗心,怎么能就分成几份呢?”
封落荻把头埋在膝盖上,想起了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的事情。
她谈过几个男朋友,但最终都是以男友劈腿告终。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劈腿的定义过于严格,她就是没法忍受自己男友和其他女孩互动甚密。
每次男友劈腿,她都怀疑是自己的魅力不够,是自己不够优秀,傻傻的强迫自己去改变,甚至从一个自信飞扬的女孩变得懦弱自卑,变得去迎合。但这也没能改变最终的结果,所以她放弃了。
她也明白了,是当时大家都爱得不够深,一个轻易的变了心,一个轻易的说分手。她再也不会因为周围的人态度去谈恋爱,也不会觉得谁不错就答应别人的追求,她想要的,是一心一意的爱,她爱他也爱。于是她沉醉在工作里,有父母要孝顺,也有朋友要来往,日子依旧过得充实,她也慢慢自信起来,只是还没能等到那个他,就出了车祸最后来到了大宣王朝。
“我只有一颗心,给了他。他也只有一颗心,应该给了我。这不是要求在爱情里要公平,而是深爱至情浓,才是爱情。”
“幻,我不会待在古代的,一定不会,我一定会找到十把琴的,不管要花多长的时间。”
幻静静的听,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明白了。”
“呼,”封落荻收拾下心情,又问,“幻,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封落荻的身体里去,突然晕了很吓人的。”
“再等一段时间,”幻语气淡淡,“刚刚你心情又激动了。”
封落荻望天,这是什么设定。
“多谢侯爷告知,下官在此谢过。”封延尉很客气的把司徒送出了府,“下官会处理这件事的,小女在狱中暂时也不会有事的。”
“那本候先回去了。”司徒独自往侯爷府走,心里思量封延尉不冷不热的态度,又想起封落荻说过封延尉不许她与他来往的事。
莫非封延尉已经选好了边?司徒皱眉,只是封延尉为人正直,作风清廉,未听闻涉及党政之争啊。
又走了几步,司徒还是决意去趟府衙,能做长安的京兆府尹绝对是个人精,封落荻虽然聪慧但应付不来府尹这种人的。
“侯爷亲临府衙,下官有失远迎。”府尹腆着笑迎司徒进府衙。
司徒开门见山,“封落荻关在哪?本候要见她。”
“这个?”府尹犹豫,“封落荻还未提审,按理是不能探视的。”
“她进了府衙这么久为何不审?”司徒咄咄逼人。
府尹继续腆着笑,“这个嘛,侯爷也知道,这次是人证物证俱在,太过顺利了,所以下官想先调查那个商队的背景,以及按着他们的口供查一遍,查查是否有作伪证的可能。之后再让封落荻与他们当堂对峙,再判案。”
司徒似笑非笑的看他,“你是不想得罪人才这么做的吧?这么多年了府尹依旧如此滑头啊。”
“侯爷哪里的话,”府尹依旧恭恭敬敬的,“下官是依法办事。”
“带本候去见她,不要让本候再重复一次。”司徒不再看府尹。
府尹一咬牙,这个侯爷更不好惹,“好,下官这就带您去。”
只是几人到了封落荻的那间牢房时,看到的就是半躺在床上意识的封落荻。
“不是说了不准用刑的了?”司徒怒吼,上前一步,直接震断了锁着牢房的链子,快走进去抱起封落荻。
“落荻,醒醒,醒醒。”
封落荻没醒,司徒探她的鼻息,轻呼了口气。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昏迷不醒?”司徒的一双眼紧紧的攫住府尹。
府尹擦汗,“下官也不知啊,没人对封姑娘施过刑啊,怎么就会昏过去了呢,来人啊,请郎中。”
“不必了,”司徒阻止他,“我带她回侯爷府,就将侯爷府的房间设为临时牢房。”
府尹瞠目,“这?这不合规矩啊。”
司徒抱着封落荻站起来,挑眉,“需要本候向皇上请旨吗?你明知这件事有蹊跷还不赶紧破案?”说完就留下唉声叹气的府尹抱着封落荻回府。
暗卫们一个牵来了马一个去请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