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封落荻一直由府衙的人看管待在房间里不出门,好在这三天戚剪秋得到特许时不时的来看她。
当一个人待在房间的时候怕不怕这就是结局?
封落荻扪心自问,怕过,但更多的是相信司徒和陌吟二人会救她。兄长和朋友,这是她最大的收获。
第三天,司徒坐在书房里,从清晨到正午,一名暗卫悄然出现。
“将军,那七人的妻儿找到了,只是卑职失手,打死了几个看着他们的人。”暗卫单膝跪地。
“这个无妨,人都送到了府衙?”司徒站起身来。
“已经护送过去了,”暗卫顿了顿,“但是,被绑的几名守卫不承认他们是七皇子的人,府尹没有细究。”
“商队的人改口了吗?”司徒比较关心这个,至于八面玲珑的府尹,他以后少不了和他打交道的。
“改口了,他们一致说是受了那个鸣轩琴行的赵掌柜的欺骗和威胁做的假口供,包括之前去找他们的七皇子的家将他们也以为是赵掌柜的人,府尹已经遣人去抓赵掌柜了。”
“行,我先去府衙,你待会看着府衙的人带落荻过去,路上当心。”
“卑职明白。”
知道案情有了进展的封落荻淡定的跟着捕快往府衙走,只是到了公堂之上时,发现司徒的脸上有淡淡的怒意。
朝堂之上,自然是有府尹和主簿功曹以及一班子捕快。而跪在地上的是她没见过的商队里的七人和鸣轩琴行赵掌柜,还有几个受伤的穿着护卫衣服的人。司徒听审,封落荻是疑犯,但她没跪也不想跪,好在这会府尹的注意力在那个赵掌柜身上。
“赵无,本府问你,是不是你命人绑架了商队七人的妻儿让他们做假供污蔑封落荻?”
“府尹,草民冤枉啊,草民是认识这几个人但真的没胆绑架他们的妻儿唆使他们污蔑封姑娘,还请府尹明鉴。”
“大胆刁民还敢妄言,”府尹指着商队的七人。
“这些人难道不是不为封落荻找来的商队?”
“的确是草民找的商队,那也是看在封姑娘是店里常客的原因。但是这些人的妻儿为何被绑,他们又被威胁做了何事草民是一概不知啊,还请府尹明鉴。”
“他说的可是实话?”府尹又问商队的七人。
商队的七人互相看了看,颇为纠结的说,“这个草民也不知道啊,草民和赵无是有交情,但是这件事他参没参与草民真心不知道。”
府尹皱眉,又问那几名受伤的看护,“你们是不是受此人指使的?”
那几名受伤的看护都摇头,“我们根本不认识他。”
封落荻皱眉,这样的话这个赵无就是无罪的,但是打死她,她都不相信此人是无罪的。
府尹此时也愁,现在的情形就是封落荻无罪,赵无无罪,商队的七人事出有因,挺多打几板子罚些银子,指使这些人的主谋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他急着想结案,但看看安平侯、太傅这么重视这次案子他也不能胡乱断案。
正僵持呢,捕快们又押着一个黑衣人进来了。
“府尹,此人自首说是他绑架商队七人的妻儿威胁他们做假供的。”
府尹在心里自然是高呼天助他也,但还是例行问话。
“你是何许人?为何要诬陷封落荻?你是如何绑架威胁?如有出入也要治罪。”
那个黑衣人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封落荻注意到司徒突然出了公堂。
一名暗卫突然出现,轻声对司徒说。
“将军,就是此人,需不需要卑职出面证明他是七皇子的人?”
司徒摇头,“他是死士,没有身份,证明不了什么的。”
“那就这么放过七皇子?”那名暗卫也不甘心。
“你们不是还在查左右平吗?从他们入手。”司徒脸上一寒,他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七皇子,但他也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卑职明白,卑职马上去查。”暗卫说完正打算离开。
司徒叫住他,“这个赵无还得接着查,当心些。”
“诺。”
司徒又进了公堂,冷冷的看着府尹的例行问话。
最后自然是一一对得上,特别是商队里激动的七人。
“是他,就是他,绑走了我们的妻儿威胁我们。”
几个看护的人也纷纷指认是他,府尹很幸福的打算结案。
“不知封姑娘认为就此结案是否有不妥之处?”
是对封落荻说的,但是看向司徒。
封落荻也看向司徒,在他的表情里找到了答案,回答府尹,“我没有异议,结案吧。”
“本府在此宣布,封落荻,无罪释放。赵无,无罪释放。商队等七人,本应重处本府念在事出有因每人各打二十大板,罚一百两银子。至于萧一,绑架无辜百姓,诬陷他人,关入牢中七年。”
结案后封落荻和司徒不管想过来说些什么的府尹,径直出了府衙,走了几步封落荻停住。
“这次真的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想问下魏老板。”
司徒也停住脚步,仗着身高优势俯视她,“问独幽的下落?”
“嗯。”封落荻点头。
司徒突然就变得很暴躁,心中有一股无名火在升腾。
“因为这些古琴你差点被流放,你还不死心吗?你已经被人抓住了软肋,下次可能就是生死了。”
这是认识司徒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生气,封落荻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至统领百万将军的威压,陷在他的阴影的自己像只蚂蚁,渺小又脆弱,曾经与他敌对的人是否都是这种恐惧的感受。
是的,是恐惧,即使她在冷静的分析,但封落荻相信自己眼中一定是惊恐,让人伤心的惊恐。
“我说过,那些琴,比我的命重要,至于原因,我不想说。”
两人长久的对视,站在大街上僵持了片刻,直到一名暗卫突然现身。
“将军,萧一刚刚咬舌自尽了。”
司徒冷笑,“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说完径直走了,封落荻别开眼,盯着府衙的门,看看魏老板几人出来没。
那名暗卫摸不着头脑,只得对封落荻点头,然后闪身不见了。
等封落荻问清楚了独幽的下落,慢悠悠的回到秋意浓时已是暮色来临。
阿飞和阿绯早就在秋意浓的门口等着了,应该是有人事先通知过他们。
“女公子,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阿绯冲上来开始抹着眼泪。
封落荻拍着她,“别哭啊,这不是没事吗?”
“女公子不在府的几日她都是这样,阿黛哭得更凶呢。”阿飞也无奈。
封落荻心里很感动但表现出来怪不好意思的,只得赶紧转移话题。
“我被关的的几日店里的生意被影响了没?”
“没有,”阿飞摇摇头,“戚女公子找来的几人很厉害,店里的生意只能是越来越好了。”
“那就好。”封落荻点头,进入久违的店。
阿绯心情平定了后就开始忙着端茶和点心。
阿飞则是对封落荻说,“女公子,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们店里可以自己组个商队,一来可以将我们的酒卖到全国各地,二来也有着自己人找女公子想要的几本琴,自己人的话总比外人信得过,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好主意啊,”封落荻都想拍案叫绝了,只是问题又来了,“但是我们就这么几个人,组成了商队秋意浓就没人了。”
阿飞不紧不慢的说,“我们可以收购几家经营不善的酒铺,找人一一核实他们身份收为己用,有五六个人就行了,我亲自带队,就不怕出了意外。”
“思虑正周全,”封落荻了然的笑了笑,“阿飞,这是谁教你的?”
阿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瞒不过女公子啊,前几日江公子来过,给了我这个建议。”
“兄长啊,”封落荻笑了笑,“他有心了,只是你这么年轻就走南闯北的太累了,我可以自己去物色几个人。”
“女公子不用,”阿飞连连摇头,“我正想借着这机会到处看看,我以后也想从商,可以跟着些有经验的人多学习。”
“那好,你负责这事吧。”封落荻揉了揉额头,“今天早点关门我们一起回府吧,还不知道阿母会担心成什么样呢。”
“大夫人不知道这事,”阿飞解释,“老爷让我们都瞒着夫人呢。”
“那就好,”封落荻自然满意,“阿母的身子这么不好还是不要受刺激的好。”
“女公子放心,我们都懂该怎么做。”
“唉,能遇到你们这么能干的人我也挺幸运的。”
“女公子这么说就是折煞我们,我们才觉得幸运能遇到女公子。”
几人在秋意浓待到天黑才一齐回了封府。
封落荻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书房向封延尉请安。
“阿翁,女儿回来了,这些日子让阿翁费心了。”
“这次是为父连累了你,”封延尉语气很和蔼,但紧接着就告诫封落荻,“你既然是我的女儿,就明白我在朝堂之上所处的位置,明争暗斗,腥风血雨的事情多了去,你做事的时候一定要三思而行,不要给人留下把柄,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女儿明白,女儿谨遵阿翁教诲。”
“明白就好,去给你阿母请安吧。”
“嗯,女儿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