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是请帖。”张信一进营帐就笑眯眯的,“鲜卑太子大婚,极力邀请你去。”
“大婚?”司徒翻开那张请帖,诧异,“他不是已经有三个夫人了吗?”
“之前的都是妾,”张信搓了搓手,“这次娶的是正妃。”
“第四个。”司徒狠狠的踹桌子腿,他钟意的那个到现在都没娶到。
“将军?那你去吗?”吓了一跳的张信小心翼翼的瞧着司徒。
“去,当然去。”司徒把那张请帖扔在桌子上,突然想到刚刚程是非说的话。
“把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张信摸了摸脑袋,一头雾水。
“是非,”司徒顿了顿,“是非放你那的。”
“是非?”张信更加迷茫了,“他刚走啊,放什么我这了?”
司徒这才意识到程是非骗了他,暗地里咬牙,再把他的一个副将调过来帮张信,让他一个人管辖雁门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张信又说,“刚刚匈奴大王子的人来过。”
“说了什么?”司徒沉住气又拿起一卷竹简。
“对之前误会将军在找神秘武器而让老狼主派兵而道歉,希望将军能在这次皇位之争帮助他之类的吧。”张信大致回忆了下。
“哦,这事你看着处理。”司徒淡淡的说了句,“顺便让人帮我找件这儿的服装,女子的,鲜艳点的。”
“好,这个简单,”张信往外走,找女子的服装简单,按照谁的尺寸呢?将军也不说明白些。
走了好一会张信才反应过来,军营里就一位女子。
“将军真是的,说明白又不会怎样。”张信还对司徒不满。
司徒在议事厅里转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去找封落荻,这时暗卫亿出现了。
“将军,有故人相见。”
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衣蒙面的人进来了,拉下面巾,对司徒说。
“司徒,好久不见。”
“的确很久没见。”司徒走近。
这日,封落荻正在练毛笔,一个小兵在营帐外边说。
“封姑娘,司徒将军让我给您送东西来了。”
封落荻放下毛笔,走出去,看着小兵手上捧着的包袱,感到奇怪。
“这是什么?”
小兵把包袱放在封落荻的手里,“是衣服,司徒将军说需要您赶紧换好,一炷香后大家就要出发了。”
“去哪里?”封落荻茫然的看着他,“司徒没和我说过呀。”
“鲜卑国太子的大婚,”那个小兵不卑不亢,“您的名字已经报过去了,所以请您换衣服吧。”
“司徒!”封落荻咬牙,“有这么先斩后奏的吗?”
“其实,”那个小兵又说,“是鲜卑太子说,希望来宾都能带女眷过去,在鲜卑国传统里着意味着祝他们百年好合,在军营里,就封姑娘您是女子了。”
“哦,这样啊,”封落荻拿着包袱进营帐,“知道了,一炷香足够换衣服了。”
“好,我马上去和司徒将军报告,您慢慢换。”
银红色的襦裙,青莲色的广袖,暗绣金线牡丹花样,金带玉珮,玳瑁玉簪,樱色耳坠手有明环。
所谓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便是如此吧。
“很快。”司徒淡淡的说着事实。
“你提前跟我说我也会答应的呀。”封落荻瞪他,几天互相不说话尴尬是依旧,但两个人都是理智且成熟的人,知道对什么避而不谈就不会让彼此不自在。
“现在说也不晚,”司徒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上去吧,慢慢地走,最后登场才好玩。”
“那你得带位像剪秋那样的大美人去才会造成轰动。”封落荻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
司徒没接话,对身后的队伍扬了扬手,“出发。”
这时,一位副将骑着马过来,说,“将军,今日风沙太大了,您要是在外边骑着马等到那仪容会被人笑话的。”
司徒回头看了眼马车,正好封落荻挑开帘子。
“司徒,马车很大,容得下好几个人的,副将也进来吧。”
那名副将连连摆手,“我还是在前边带着队伍吧,司徒将军进去就行了。”
司徒下马,又上车。
“不用这个吗?”司徒拿起小矮桌上的小暖炉,在手里左右掂了掂,“风寒不是还没好吗?”
“早好了,”封落荻挑开小窗户的流苏,结果一阵沙吹过赶紧放下,“每天吃好喝好睡好,我的身体很强壮的。”
“这衣服很适合你,”司徒突然说了句,“宽大的显瘦。”
封落荻望天,“你还真懂哈。”
“夸你瘦还不好吗?”司徒无辜,“清嘉总是这样说的。”
封落荻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他夸的明明是衣服。
“听说鲜卑是和大宣比较友好的?”
司徒点头,“和其他几个国家比算吧。”
“可是有句话不是说,在国家面前,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吗?”
“这点倒是说得对,”司徒整了整衣摆,“特别是漠北这边,小国家多得数不清,之间的关系也是很复杂。”
“我听阿翁说过,漠北一直都是大宣的隐患,连着几个朝代都没办法,”封落荻笑了笑,“直到出现了一个司徒将军。”
“算是在调侃我吗?”司徒挑眉,“好久没见你弹琴了。”
“我会的曲子不适合漠北,”封落荻也整了整不习惯的广袖,敛了敛眉,“说起来和司徒你第一次见面是在水中月吧,那会心思在风鹤上,后来想想,觉得你一个将军也喜欢去琴阁之地,挺让人诧异的。”
“清嘉常说,听琴是一种享受,而且琴阁里不只有人弹琴,”司徒也想了起来了,“第一次见面不是水中月。”
“嗯?”封落荻吃惊,“不是水中月吗?那会我才走出封府没几天,还是我们很久以前见过,不可能啊。”
不知不觉,封落荻自己漏了底。
“满堂春。”司徒不动声色,反而提示,“隔着雅间和走廊,会些武功耳力就好,算起来也只是听过声音。”
封落荻努力回想,那个时候好像是她刚和剪秋结交去满堂春吃饭来着,她当时还说了什么男人女人相爱的事吧,这么一想好久远了。
“你记性真好。”封落荻干巴巴的说了句。
“那番言论很大胆。”司徒好点评了下,“认识你后,发现那还算是温和的。”
封落荻继续讪笑,左看右看,开始嫌弃空间太小,可以看得东西太少了。
“待会到太子婚宴我该说什么怎么做?”封落荻想起自己还是第一次参加古代的婚宴了。
“吃东西就行了,”司徒很淡定,“鲜卑的食物不错。”
“能得到不错的评价,那就是很好了。”封落荻调侃。
司徒勾起嘴角,能这样相处就挺好的。
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众人终于到了鲜卑国,是有鲜卑国的安大将军亲自迎接。
“司徒将军,你可来了,太子的贵客就剩您了。”
“路上耽搁了下。”司徒拱了拱手,又扶着封落荻下来。
“这是您带来的女伴啊,长得很真可人。”安大将军笑了笑。
封落荻赶紧对他福了福身。
到了太子府,穿着红色喜服的鲜卑太子也迎了出来。
“司徒将军能来,本太子倍感荣幸。”
司徒也行礼。
封落荻看了看样貌过于俊秀的鲜卑太子,跟着司徒也行了行礼。
太子回礼,亲自带着两人以及副将进去。
司徒等人在上座入座后,太子就继续忙去了。
“没想到司徒将军也会来参加婚宴,”坐在司徒对面的一桌的李桓霸举杯,“之前皇兄极力邀请司徒将军也推辞。”
司徒同样举杯,对周围几个和他打招呼的人点头,“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知本王子能否有幸知晓?”
封落荻不动声色的坐在司徒的身边,对面的那个男子虽然是在和司徒说话,但是视线却总是扫过自己,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
“这是匈奴三王子李桓霸。”坐在她右侧的副将提示她。
封落荻点头。
而司徒在听到李桓霸的话后,特意顺着他把视线落到封落荻身上一会,勾起嘴角,“这次来,是想学习如何筹备婚礼。”
李桓霸的嘴角抽了抽,狂妄的司徒慕晔,上次邀他也是以要娶妻生子为理由,是真话还是推辞?他身边的这个女子又是谁?值得一番调查,他就不信找不到你司徒慕晔的弱点。
封落荻越发觉得对面的视线过于露骨了。
“这是马奶酒,味道温和,尝尝。”司徒侧身给封落荻倒了杯酒,顺便给李桓霸送去一个眼神。
李桓霸别开视线,这种眼神他见过,每次打战的时候他都是这种眼神,狩猎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认真了吗,司徒?
封落荻尝了尝马奶酒,眼睛一亮,看向司徒。
“很好喝。”
司徒笑,又拿了块点心递给她,“说了这儿的食物不错。”
封落荻笑了笑,待会她的任务就是吃菜了。
“垫下肚子,鲜卑婚宴礼节很多,等新人拜堂完会很晚。”
封落荻继续点头。
一旁的副将眼泪汪汪,将军完全没看到他也没关心他,差别待遇啊。
鲜卑的婚宴的确礼节多,而如今又是太子娶太子妃,场面甚是宏大,文武百官皆到。
真的是应了那句古话,群祥既集,二族交好。敬兹新姻,六礼不愆。羔雁总备,玉帛戋戋。君子将事,威仪孔闲。猗兮容兮,穆矣其言。
司徒的婚礼会是怎样的?喝酒的封落荻的脑海闪过这个念头,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