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落荻只觉得浑身冰凉,这个男人太厉害了,那以他的性情也会查她吧,之前的封落荻和现在的封落荻有哪些不一样。
“你?”封落荻犹疑的看着司徒,但是接下来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那个小男孩全程盯着司徒,也不管他们俩之间的对话。
这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走进来,皱着眉走近那个小男孩。
“天啊,你怎么跑这来了,不要趁着太子府乱就想跑,能被太子带回来是你的福气,就算现在太子出事了也会有安将军照顾你的,赶紧回去,叫你把这衣服换下来也不肯,真是的。”
那个小厮碎碎叨叨的说完一大通,看到小男孩还是不想理他,就想发脾气,但当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司徒时,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司徒将军,原来是您住这个院子啊,打扰了您真是不好意思,小的马上带他离开。”说着就要拽着那个小男孩的衣领子往外带。
那个小男孩拼命的挣扎,看着司徒,说。
“你就是司徒慕晔?”声音沙哑得厉害。
司徒点头。
那个小厮一脸的惊恐,看着司徒。
“听说你是草原上的王?”那个小男孩又问。
司徒却是问那个小厮,“他是谁?”
小厮立马乖乖的回答,“是太子殿下从带回来的孤儿,是战后遗孤,好像是大宣和鲜卑的混种,经常受人欺负,太子殿下见他可怜就留下了。”
即使被谈论的是自己,那个小男孩也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司徒。
“你们下去吧。”司徒出声,还是没有回答那个小男孩的问题。
“诺。”小厮立马拽着那个小男孩离开了,即使被带走,那个小男孩也是一直看着司徒。
而封落荻还沉浸在司徒说的那句‘他很像你’里。
“这个时辰了,安将军不会派人过来了,歇着吧。”
司徒没再看封落荻,与她擦肩而过,回到自己的房里,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反应,不是明摆的告诉他,有问题吗?
封落荻呆呆的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脑子里一团乱麻,直到天亮了也没睡着。
等到天真的亮的时候,封落荻才坐起身来,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脑袋,“我真是傻啊,每次遇到这事都这样的反应笨不笨啊。”
“要学着兄长那样,处事不惊。”封落荻狠狠的拍了自己两下,起身洗漱。
寒冬就要过去了,初春即将到来,而清晨的凉意还是十足。
封落荻搓了搓手,看向院子,终究她是无缘见到漠北的雪,春天都要到了这儿也没下一场雪。
隔壁的房间突然有人推开门。
封落荻看过去,一名暗卫从屋里走出来,‘咻’的一声就不见了。
紧接着司徒也走出来了,看向封落荻。
“早啊,”封落荻特别淡定的打招呼,对昨日的事情装傻,“你该不会是一晚都没睡吧?”
“不算一晚。”司徒淡淡的开口,有些无奈,他不忍乘胜追击,但这不想让她这么快就蒙混过去呀,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去前厅吧,现在有些乱,想吃东西就得主动。”司徒示意封落荻一起走。
“难道昨晚凶手就找到了?安将军居然没有派人来询问。”封落荻疑惑。
“来过,替你回答了。”司徒出了院子,皱眉看了看来往各个院子的小厮丫鬟,冷笑了一声,那些留下来的人还真是分不清情况。
“啊,不好意思睡得太沉了。”封落荻没什么诚意的说,“那就是还没找到凶手了。”
“也许,”司徒不甚在意的说,“那个小厮死了。”
“小厮?”封落荻不过一瞬的疑惑,“那个污蔑你的小厮?那不会他的死又安在你的头上了吧?”
“不知道,”司徒依旧不太在意,“刚刚发现的尸体。”
“我们能去看吗?不能总是被污蔑。”封落荻提议。
“你不怕?”司徒奇怪的看了眼封落荻,“尸体。”
“有点,”封落荻大方的承认,“但还是得去看,主动点才能避开危险。”
司徒稍微望了望天。
一名暗卫出现,指了指一个方向,“将军,那个小厮的尸体是在这条路的尽头的小院子里发现的。”
说完那名暗卫又‘咻’的一声不见了。
封落荻羡慕的看着司徒,“有这么多暗卫帮你真方便。”
“咳咳。”司徒轻轻咳了几声,避开话题,“过去吧。”
封落荻也没在意这之间的停顿,两人往暗卫说的那个小院子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守卫进去通报,然后一脸疲倦的安将军就出来了。
“司徒将军听闻风声可真快啊。”安将军毫无笑意的调侃,但还是把司徒迎进去了。
“有什么进展?”司徒淡淡的问。
安将军叹了口气,“每个来宾都询问了一番,都毫无破绽,可以接触到酒的人实在是多,完全分辨不出谁在说慌。每个人在哪个点做什么也有人证明,实在是让人为难。”
“那几个王子没有来闹?”司徒走近那个小厮的尸体,封落荻站在稍远的地方观察。
安将军又叹了口气,“今日王带病上朝了,太子尸骨未寒,各位王子就都争夺太子之位,各位大臣就开始积极举荐递折子,谁还愿意来查太子的死因。”
“有大臣换边了?”司徒挑眉。
“是啊,短短一个晚上,多少人的命运被改变了。”安将军苦笑。
“小厮死了除了我还有谁有嫌疑查出来没?”司徒仔细看那具尸体。
“没有,事情太突然了,”安将军摇头,“关押这个小厮的地方距离这很远,而太子府的守卫昨晚就由我接手了,看来,府里有细作。”
“这个有个线索,但是我不知道意思。”安将军翻开小厮的衣服。
“转过去。”司徒对封落荻说。
“哦。”封落荻乖乖转过去,心里却腹诽,她上游泳课时看到了不少的男生的。
“你看,这个标志是什么意思?”安将军指了指小厮腹部的一个刺身,鹰的形状却是蛇的眼睛。
司徒摇头,“没见过。”说着就打了个响指。
暗卫亿出现了。
“这个标记看过吗?”司徒问亿,亿是暗卫中跟了他最久见识最广的。
亿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如果卑职没记错的话,这是匈奴王室的密探的标志,卑职曾经在匈奴大王子的密探身上看过。”
“匈奴?”安将军摸了摸下巴,“是指匈奴王室还是我们的混血三王子?”
“亦或是障眼法。”司徒淡淡的说,看着暗卫亿把小厮的衣服盖好又离开后才问封落荻。
“你怎么看?”
封落荻转过身来,淡定的吐槽,“我什么都没看到。”
“咳咳。”安将军咳了几声望天。
司徒无奈。
“既然线索亦真亦假,”封落荻见好就收,“不如问一个说话亦真亦假的人来判断。”
“李桓霸。”司徒看了看安将军。
安将军了然的让人去请李桓霸过来。
“匈奴国内正是最紧张的时刻,他居然出现在此是否意味着什么?”安将军看向司徒。
“你与他也多次打过交道,你觉得呢?”司徒反问道。
“他果然是想浑水摸鱼。”安将军不知怎么的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封落荻望天,这些天天和权啊利啊接触的人的心思永远都不要猜。
又过了一会,李桓霸还是没来,司徒突然问安将军,“太子死了,你没想过换边?”
安将军愣了下,苦笑,“不必司徒将军年轻,我已经老了,本来唯一的愿景就是看着太子登基,哪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等吧凶手找到新的太子上台,我也是时候退下来了。”
本来无聊的左看右看的封落荻愣住,这才第一次认认真真看了看安将军,年纪和司徒比起来是很大,长得也普通,但是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和江陌吟一样的感觉。
封落荻突然就有些感动,她突然就想知道此刻司徒在想什么,她总是摸不清楚司徒在想什么。在大宣,他到底支持谁登上皇位,他的确不争名利但是权势早已大过两位丞相,又手握兵权,每一件风云之事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无论是在长安的种种还是来到漠北,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这样的人,深不可测。
那她凭什么站在这里自如的和他聊天呢?
凭什么?
就在封落荻习惯性的发散自己的思维时,李桓霸终于到了。
“不知安将军找本王子有何事?”李桓霸笑着走进来,又给司徒打招呼。
“司徒将军也在啊。”
最后视线落在那具尸体上时,惊讶状,“这不是昨日说自己受司徒将军指使投毒的小厮吗?怎么会死在这里?”
安将军先唯司徒开脱,“我已经查清楚了,这名小厮所说的时辰地点等都不与司徒将军的符合,所以暂时司徒将军和大家一样。”
“这样啊。”李桓霸微微一笑。
“此外,还请三王子帮个忙,认下这个标记。”安将军撩开小厮的衣服。
不等司徒说话,封落荻自觉的转过去。
“这个标记三王子认识吗?”安将军问,边注意李桓霸的表情。
李桓霸表情未变,“当然认识,这是我们匈奴王室密探专用的,我想想,王用的鹰身青麟目,王子用的是鹰身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