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霸自然是看到安将军与司徒的互动,不管是有意无意,他都不得不中下两人的圈套。
匈奴王年事已高,距离归西之日也不久了,可偏偏平日里匈奴王从不独宠任一王子,也未立太子,王位之争越演越烈,在漠北几个国家已然不是秘密。而在这些王子之中,最有可能登上王位是大王子和三王子。
李桓霸暗自懊恼,他本想来鲜卑国占得先机以防匈奴的兵变,而大皇子那他也留下麻烦等着他去处理直到自己安然回国继续与他争斗。但是现在,李桓霸努力维持自己的笑脸,大皇子的麻烦被一个不落的处理得干干净净,他再不回去,那就是把王位拱手相让了。
在漠北有这等人才这等手段的人怕是只有眼前的这位了吧。
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慌,在鲜卑国的势力不能就这样没了,稍稍想了想的李桓霸故作轻松的开口。
“的确该如此,那本王子就先回院子,安将军有需要可随时派人过来查问。”
安将军点头,“多谢三王子的体谅。”
李桓霸勉强的笑,急匆匆的往外走。
一出去,就有几个随从跟上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李桓霸一脸的阴鸷。
“还不算最坏,但是王子您要是再不回去主持大局大王子就完全得手了。”其中一个随从忧心忡忡。
“废话。”李桓霸忍着怒气到了自己的院子,一脚踢飞了院子里的石桌子。
“司徒慕晔,好一个司徒慕晔,你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个随从上前,“既然国内的事情更加重要,王子不妨向安将军和盘托出,王子也好回国。”
“你是想让本王子放弃他的兵力支持,”李桓霸怒目,“不可能,这将是本王子能否登上王位最重要的一个保障,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了。”
“那咱们偷偷出太子府回国?”那个随从又建议。
李桓霸左右思忖了一番,“他们必然设好了陷阱等本王子跳进去,本王子可不能就这么乖乖就范。”
另外一个随从上前,阴测测的建议道,“既然王子您确定了是司徒等人在暗中助大王子,那解铃还须系铃人,就让司徒自己不帮助大王子就行了。”
“司徒慕晔可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李桓霸一说完就想到什么,“不,他现在有了弱点,情况就不一样了。”
说着李桓霸对那个随从招手,“你过来,替本王子办件事。”
等到李桓霸走了,安将军才对泰然坐在书房里的司徒说,“接下去该怎么做?”
司徒晃了晃茶杯,“再过一个时辰,你可以以再次调查为由继续去询问那晚的事,也许他不会说出全部,但是足以让你找出真正的凶手了。”
“就这么办。”安将军拍案,随即开始感叹,“司徒你变得有人情味了,这事若是放在以前你定然是不闻不顾潇洒的回到了军营。”
司徒勾起嘴角没说话。
安将军突然八卦起来,“认识你这么久,还第一次见你与女子同进共出的,怎么,终于想要成家了吗?”
“缘分刚好到了。”司徒也不扭捏。
安将军一脸欣慰,“那就好了,我一直认为,只要有你在漠北就一定会太平,但当你不再孤身一人,我就更加相信了。”
“各国新王登基时,必然风云再起,”司徒举杯,“就不知那时我们在为谁效力了。”
安将军苦笑黯然,“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会的。”司徒说得肯定。
而安将军只当这是安慰。
很快,安将军就又有事去忙了,如今朝堂之上,除了带病的鲜卑王,真的是少之又少的人想真心查出杀害太子的凶手,重担显然都落到了安将军身上。
司徒悠悠的坐了会后也起身准备回院子,每日的事情是说,但是都被几个将军、暗卫给处理完了,他看起来倒像是最闲的那一个,想着的事情也不过是到底是早些长安还是晚些。
走到一条无人的小道上时,暗卫亿出现了。
“将军,刚刚封姑娘在花园赏花的时候被一行人尾随,人已经被肆解决了。”
“谁的人?”司徒皱眉。
“李桓霸。”亿解释,“那行人受不了刑招了,想抓住封姑娘要挟你不再插手匈奴的事。”
“哼,”司徒冷笑,“给了路不走反倒打起落荻的主意,那就再让人去加把火,烧得越旺越好。”
“卑职马上去办,”暗卫亿说是这么说,但是没挪开步子。
“还有事?”司徒挑眉。
“这个…”暗卫亿犹豫了下还是说,“肆怀疑封姑娘已经知道他一直跟着她的事了。”
司徒只是皱眉,没说话。
暗卫亿狠了狠心还是说,“封姑娘似乎不喜欢有人跟着她,将军不如早些和她说明,免得日后误会。”
“知道了,”司徒脸色未变,“你去办事吧。”
“诺。”
司徒一路想着事情回到院子,暗卫肆立马现身,单膝跪地,“将军,卑职无能,没能隐住自己的踪迹。”
司徒摆手,“无妨,你继续吧。”
“诺。”心下十分诧异面色却不改的暗卫肆回到自己应该待的地方。
司徒抬眼看了看封落荻紧闭的房门,还是没上前。
到了中午,或是自愿或是被强制留下来的客人们齐聚一堂。
“都过了还几天了,再不放我们回去怕是影响不好吧?”肃慎使者脸色不佳。
扶余使者笑了笑,“再等等,快了吧。”
司徒没和这些人搭话,余光注意到封落荻把空的茶杯反复的正立和倒立。
“不过,为何匈奴的三王子还未到,”扶余使者开口,“安将军不是说让大家来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吗?”
可惜无人应他,大家都各怀心事。
扶余使者耸肩,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着,然后就看到有人走进来在司徒耳边说了什么后又离开了。
“司徒将军看来是知道什么了?”扶余使者又开口,司徒的影响力自然是非同一般,众人又都看向司徒,连带着封落荻都疑惑的看着他。
司徒淡定的挑眉,“安将军已经抓到凶手了,各位可以回去了。”
“当真?”扶余使者追问,“难道真的是那个混血的三王子?”
“是四王子,”司徒开口,“鲜卑王自会处置他,本将军代安将军感谢众位这几日的配合,各位可以回去了。”
肃慎使者此时却一改不耐烦,也不追问四王子是如何实施这个计划的,反而是笑了笑,“鲜卑太子的死众人都难过,就是不知接下来还会由谁成为新任的太子,司徒将军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司徒作出诧异的模样,“为何要选新太子?”
“哈哈,”扶余使者哈哈大笑,“司徒将军可真爱说笑,鲜卑太子故去,而鲜卑王又病重,不选个新任太子鲜卑国岂不完了?”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本太子活得好好的,父王福寿绵延,我鲜卑国也会永寿长存的。”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惊讶的看向前厅门口,此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接近。
“鲜卑太子?!”扶余使者又惊又疑,“你没死?”
鲜卑太子坦然一笑,“本太子刚刚娶得娇妻,正当盛年,怎么会死了?”
“这?”几个使者的视线在太子和司徒之间游移,他们这是被坑了一把吗?
鲜卑太子继续说,“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鲜卑王室的家务事了,各位好走不送。”
几个使者磨磨蹭蹭的,但还是压住心中的惊讶回院子收拾东西。
等到前厅里只剩下鲜卑太子、司徒和封落荻时。
鲜卑太子对司徒行礼,“这次多谢司徒将军出手相助了,本太子总算可以安心了。”
“安将军那里该如何解释?”司徒神色淡淡。
鲜卑太子苦笑,“估计会被先狠狠的骂一顿,这次是本太子自作主张了,但这样的效果实在瞩目,让本太子不得不冒险而为之。”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了,”司徒起身,“我只能帮你到这个地步,希望你也言而有信。”
“当然,”鲜卑太子笑得自信,“作为你司徒慕晔的朋友,以及未来的鲜卑王,我说到做到。”
“那就好,”司徒随意拱手,“那我直接带人回去了,安将军那你帮我说声。”
“行,”鲜卑太子意气风发,“接下来正是我施展宏图的时候了。”
“走吧。”司徒对鲜卑太子点了点头,回头看封落荻。
而此时封落荻是一脸的惊疑,喃喃般的开口,“司徒,你骗我!”
“嗯?”司徒不解的看着她。
封落荻更加受打击,急急的起身,对鲜卑太子福身,就率先出了前厅。
司徒只得急急的跟上去。
鲜卑太子站在前厅里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什么叫我骗了你?”司徒拽住走得飞快的封落荻。
封落荻一脸受伤的看他,“你说过太子死了的。”
司徒皱眉,想起来两日前封落荻是问过这话,“当时是随口一答,而且你知道越多危险就越大,更何况鲜卑太子的生死和你没什么关系。”
司徒不能理解封落荻的生气,为了鲜卑太子和他生气,这算什么?
封落荻睁大了眼看他,良久才笑了笑,扯下他的手,故作轻松的说,“对呀,和我没什么干系,我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军营了。”
司徒蹙眉,看着封落荻急匆匆的背影,不能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