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婕鸢在老妪千恩万谢之下终于脱了身。往回走的时候,兰香心中很是不解·,明明这件事就是二少爷自己闯的祸,怎么小姐却出来为他摆平。
况且小姐和二少爷的关系也不好啊,这件事情要是没有处理好说不得还要惹上一身骚呢。
雪越下越大,厚厚的一层将天地间都照得白花花,院子里看起来竟然比平常亮堂不少。夜里还没有下人过来扫雪,所以陆婕鸢只能踩着积雪往回走。
兰香在陆婕鸢身后紧跟着,防止她摔倒自己可以上前扶上一把。二人快步穿过大厅,抄了游廊走回去,虽然路是绕的远了一点,但是走在游廊里好歹头上有个顶不至于将衣服全部打湿。
挑了水绿色棉布帘子的兰香为陆婕鸢让出一条道,陆婕鸢哈着白气一溜烟的从那个小缝里钻到屋子里。那一丛呼出的白气就堪堪地留在了门外,消散在风雪里。
陆婕鸢进了屋子,兰香紧接着也进来。主动走过去替陆婕鸢脱下身上的披风,屋子里走的时候炉子还是留在那里烧着。
所以陆婕鸢一进门就是扑面的暖风,她的鼻子一时不适应,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陆婕鸢一路小跑到床边,脱下了鞋子,掀了被子就钻了进去。
兰香将陆婕鸢的披风挂在衣架上,走过去重新拿出一个暖炉,在里面填满了热碳包上外面的袋子,然后放在陆婕鸢的被子里。
陆婕鸢此刻正窝在被子里,一张小脸清白之色,嘴唇也抑制不住的抖动。
“小姐婢子将暖炉给您填好了,放在被子里面了。就放在您的脚头,您看看合不合适。”兰香贴心道,眉毛上还落满了雪花。在室内待了一小会儿之后,雪花融化变成了水沿着她的两鬓落了下来。
陆婕鸢最是怕冷,所以最能感受到此刻兰香能有多冷。看着她这样,陆婕鸢很是心疼。于是道:“好了,这边不用你伺候了,赶紧回去自己洗漱一番上床睡觉吧。”
兰香知道陆婕鸢体贴她,况且第二日明早还要早起服侍小姐,要是睡晚了也不好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回去别忘了喝一碗姜汤,在外面呆了这么长时间,怕是要感冒。”陆婕鸢一伸脚果然感受到了明显的温热,想来是兰香放进去的暖炉发挥了作用。
“婢子晓得了。”兰香贴心地关上了门出去了。屋子里就只有陆婕鸢一个人躺在床上,被窝里的温暖渐渐将她的身体捂得暖烘烘的。她蜷缩着的身躯逐渐放松下来,平躺在床上陆婕鸢不由得想起自己同老妪的话。
她之所以出去才不是因为想要给陆丰那个混账解围,而是因为想着办法趁机整一下陆镇安。按照惯例来说,开春的时候皇帝会去一趟大理寺,他不是不答应吗?到时候直接告到皇帝那里去了,就不信皇帝会不管这件事。
本就是半夜才回来的,陆婕鸢又在床上迷迷糊糊想了这么长的时间,天色刚刚亮的时候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到醒来的时候,床顶上分明投映着一圈又一圈的光晕。陆婕鸢抬手揉了揉眼,问道:“兰香,几时了?”
早就已经起来的兰香此刻正在给房间里的花瓶换上新鲜的花,重新放上水。听到小姐的声音,兰香道:“回小姐,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午时了。”
“什么?”陆婕鸢惊得一身冷汗,差一点就要迟了。
“赶紧服侍我梳洗,午时的时候我要出去一趟。”陆婕鸢掀了杯子走下床来。
“喵~”馒头也从自己的窝里跳了出来,来到陆婕鸢的脚边撒着娇。
兰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擦了擦手,来到铜镜前给陆婕鸢束发。弄好了之后,时间也所剩不多,她胡乱吃了一点东西就吩咐兰香道:“兰香,你从柜子里给我拿出一袋银子,我待会儿要用。”
兰香道了一声是,就去了隔间。
出门的时候,外面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过已经有下人扫出一条窄窄的小道了。院子里静静地,自从陆丰出了那事之后,单姨娘也是对此慢慢上心了。严加管教起来。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悄悄从侧门出去了。开了侧门之后,陆婕鸢看见一个身影早就出现在那里。老妪家中有些银钱,所以穿的到是暖和,但是这天寒地冻站久了也难免会冷。于是老妪就站在门前来回的踱步,能驱散不少寒冷。
看见陆婕鸢准时地出现在侧门,老妪眼睛里不由得亮了起来。她昨晚回去之后心里也不由得打起鼓来。万一这个女子只是一时兴起,今天又反悔不出来,她也拿她没有办法。
“婆婆来的好早啊,您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吧。”陆婕鸢上前道。
“不早,老婆子也就才到。姑娘只要愿意出来,老婆子我就算是烧了高香了。您是不知道。我家那女儿,自从出了这事就会了娘家,心在把自己关在屋中不吃不喝,瘦得都有些没有人样了。”老妪说道这里又开始抹眼泪了。
陆婕鸢握了握她的手道:“婆婆不必担心,这一回我去帮您开导开导她。”
马车不多一会儿就出现在侧门,陆婕鸢让兰香先扶着老妪先上了车,自己才上去。马车只不过是行了一小会儿就到了地方。
陆婕鸢下了车之后看见四间茅草屋,但是并不寒酸,处处干净。篱笆围成一圈院子,里面有一棵两人合抱的桂花树,树下还放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
里面还跑着两只黄狗还有一群鸡鸭。看着设施条件,这家人应该过得挺舒心的。
“姑娘您跟着老身进来看看我那可怜的女儿吧。”老妪开了门,走了进去。
陆婕鸢在兰香的陪伴下走了进去,里面的一件屋子里躺着一个老头子,他闭上眼睛仿佛是睡着了。
见她看过来,老妪解释道:“这是我的老头子,这几日因这是病倒了。”
说着指着另一件屋子道:“姑娘请随老身进来,我那女儿就在这屋。”
刚推开门,老妪就惨叫一声跑进屋里。映入陆婕鸢的眼帘的便是一截飘荡在半空的裙角。“我的傻姑娘啊,你怎么这么傻啊!”
陆婕鸢也是下了一跳,手疾眼快地抽出一旁竹筒里放着的镰刀。踩着凳子挥手将绳子砍断。老妪抱着女子跌坐在地上。
躺在老妪怀里的女子,猛地咳了几声,悠悠转醒。老妪看见女儿醒来,将其抱在怀里哭到:“你个傻丫头,怎么做这种傻事,你要是没了,可让我怎么活啊!”
女子也潸然泪下陆婕鸢看着女子苍白的脸,和颈间深红的一道痕迹。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这位姑娘便是沈夫人了吧。”
女子抬眼警戒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陆婕鸢,老妪解释道:“这位姑娘就是那位登徒子的姐姐。不够她是来帮我们的。”
“娘,这怎么可能?她们才是一家人,怎么会帮我们呢?”女子看向陆婕鸢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知道女子定然不会信,所以陆婕鸢直接将她同陆丰的关系挑明,“所以沈夫人知道了我为什么会帮你吧。我跟陆丰虽然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他的行事想来荒唐,我也想着借着这次事情让他吃些苦头。不能再出去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
女子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也明白了陆婕鸢也许就是她们唯一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