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后宫殿出来后,蹑手蹑脚的爬出去,此事给我的震撼要比我原先猜想到的更加复杂,这个秘密非但不能够帮助我,若我泄漏出去反而会死的更快。
同时也给我一个焖棍,父亲通敌叛国多半是伪造被人陷害,陷害他的人也许正是我日思夜想为他洗清冤屈之人。
来见太后最大的收获便是想要扭转乾坤,只能主动出手,一定要想办法见上皇帝一面。他想杀我就一定也可以救我,主要我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将父亲压入地牢那么久都未动刑,只怕前朝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也拿父亲没办法。
若他一意孤行,也会伤了前朝元老的心,人心不稳。
趁着黑暗一路摸黑走到那群破旧的宫殿,蹲在门口,抱紧自己,四周一片静谧。
每当他跟我说“一生只为一人共”时,我的满眼爱意在他眼里是不是十分可笑?他会不会内心在想,我真好骗。
多么可怕啊,齐贵妃一条性命,他就用我朝家百条人命做陪葬,好狠的心。
若是我此刻冲进他的寝宫,当面跪下祈求他,若他有一丝顾念往日情分,是不是可以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呵呵,别说是他的寝殿大门,恐怕我连这西殿都出不去,就被外面重兵看守的御林军拿下,直接打入天牢,等候处死,他现在正愁找不到杀我理由,这下我就成了行刺皇上的刺客,株连九族,连根拔起?
我脱下外衣,只穿着一层单薄的里衣,坐在地上感受冰凉的地面,抚上脖颈上面树枝划伤的痕迹,伤口已经止住,摸上去有些凝结的血渍。
和煦的春风在白日里带着阳光的温暖,夜晚带着寒风的冷烈,吹在伤口处,有些刺痛。
心中已经想好了计划,若他真的对我一丝情分都不曾有,也未曾想要放过朝家,事情就一点回转余地都不曾有。
我最大的赌注,就是赌他对我的感情。
实在冷的受不了时,便轻轻叩击大门,示意绿箩和素锦在院内接应,穿好衣裙,慢慢的翻墙入内。
翌日清晨,我交代绿箩让张诚想办法到乾坤殿,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皇帝,告知他皇后在冷宫生命垂危,临死前只想在看皇帝一眼。
因为昨夜的冷风和伤口,半夜就浑身发热,吓得绿箩与素锦惊慌失措,狂拍宫门,喊了大半夜也无人应答。
相信附近看守的侍卫,也会把这个消息带给皇帝。
他若真不想见我,就这样了结此生,也少了些烦心事,若他来见我也不肯饶恕朝家,等待朝家的结果,也还是灭门之灾。
他是天子,他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君要臣死,臣就不得不死,就算侥幸逃脱,等待着的也是无尽的抓捕,像老鼠一般,永不见天日地活着。
素锦去告知了张诚我已归来,和生命垂危的事情,张诚悔不当初的责怪自己昨夜没有看护好,也拿性命做保,这个消息一定带给皇帝。
“小姐,你不能死,莫要丢下我与素锦,若你死了,我们也随你去了。”绿箩并不知情,昨夜太后讲给我听的事也并未告知她们。
这个秘密像是没有解药的毒,但凡沾染上的人,都会死。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只有我的父亲母亲和太后,太后被囚禁西殿,父亲母亲被打入天牢,若是皇帝知道我也是个知情者,包括素锦绿箩张诚,任何人一个与我接触过的人在内,等待着的,都只能是死。
感受浑身因为高温带来的灼热,烧的五脏六腑都异常难受,昏昏沉沉的脑袋不容许我思考,只要意识清醒,那种锥心的疼痛就不断袭来。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痛了,等你再次醒来,就能看到娘亲了。”像是做梦一般,我听到母亲温柔的呢喃声。
若我真的睡着了,就不会痛吗?想起醒来就能看到母亲的喜悦,我嘴角挂着一丝安详的微笑,试着沉睡过去。
这是我被打入冷宫以来,最开心的时刻,马上就可以见到母亲了吧!天边像有阵阵梵音传来,脑袋不在那么疼痛,浑身暖洋洋的,而不是灼热,母亲真的没有骗我。
朦朦胧胧中,我好像看到远处向我走近的父亲,母亲和哥哥们,我开心的拎起裙边,雀跃的向他们狂奔而去。
真好,我真的在见到亲人了,“父亲,母亲,女儿来了。”我感动的轻吟着。
突然觉得耳边响起一阵低沉带着怒意的声音,:“朝婉歌,朕命令你现在立马醒来,不想看你演戏,若是你在不睁眼,朕就将绿箩立刻处死,包括丞相与朝家所有人,全部处死。”
这声音像夏日里的一声惊雷滚滚而来,震得脑袋里回声不断,是他,是他来了对吗?是那个像魔鬼一样残忍的人来了,想要睁开眼睛,沉重的眼皮却始终抬不起啦,想要出声告诉他,不要,我马上睁开眼睛,求求你高抬贵手,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刚才所想的所有一切美好,都是假的,若真的睡过去,也许这辈子就再也不会醒来。
这只是我的计划,昨夜将自己冻的感冒发热,都是为了引诱他来见我,若不是他的声音,恐怕这生命垂危的计划,就变成真的了。
他应该是感觉到了我手指的微动,激动地说:“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对吗?我给你机会,若是你能听到,就手指在动一下,我就带你去见丞相,不着急,你慢慢来。”
感觉到他将我的手覆在他温暖的手掌上,我用尽力气,轻轻的挪动一下。
他这次说话,并未用朕,而是用的我,也许是怕吓到我吧。有一瞬间,觉得回到了以前,回到了我自以为他还爱我的以前。
接着听到他的声音:“太医,皇后她能听到我讲话,是不是还可以挽救?”
“是的皇上,娘娘她感染风寒,外加脖颈上的伤口感染,未经处理,起了炎症,只要按时服药,暂无生命之忧,前提是……”太医顿了顿。
“是什么?你快说啊。”
“前提是娘娘有想要醒来的意智,若患者一心求死,无药可医。”
“你……”皇帝重重的怒吼一声,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听到他怒吼出声,在我的印象中,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过,仿佛天大的事,他都可以妥善处理,嘴角永远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若是皇后醒不过来,你就带着全家老小一起陪葬皇后与她腹中的皇子。”
“是。”那太医慌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