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万般思量
魄冷魂清,看朱成碧,相见时稀隔别多,又春尽、奈愁何?
叶蓁蓁放下了画笔,凝视着画中颜色。
依然是梅花,画不尽梅花魂,也画不出梅花香,只是徒具了这皮囊而已!
“怜心,烧了吧!”淡淡地掷于案前,不再留恋。
“娘娘!”多少张画儿了,总是画完了烧,烧完了又画,她真的好担心娘娘啊!
“去呀!”斜睨了怜心一眼,这小妮子,她都不愁,她愁什么?
“娘娘!”怜心跪下,“娘娘一定要保重身体,以图后计!”
后计?叶蓁蓁笑了:“怜心也懂啊!”
“娘娘!”她宁可娘娘冷淡淡不近人情,也好过今日这般颓废沮丧!娘娘,不该是这样的人,不该是和娆昭仪和晴昭仪这样的凡尘女子!
“怜心,起来,去,烧了这画吧!”叶蓁蓁不为所动,顾自己摊开了画纸,重新起草。
“娘娘!”忍不住哽咽,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劝娘娘从了皇上,当初,就应该快刀斩乱麻,弃了皇上,也不必沦落到这般田地。她真的见不得这失了芳心的娘娘,那样的无所适从、几近疯狂!每日里,起早贪黑,不是画画就是写字。偏偏又总是烧了,未央宫中,最多的该是灰烬吧!“娘娘,皇上无心,娘娘不如归去!”
叶蓁蓁的手停下了,愣了片刻,继续舞动画笔,恍若未闻。
怜心叹气,收拾了画纸,默默地出去了。
身后,是叶蓁蓁澄澈的目光,只须臾,又敛了光晕,沉浸在她的书画之中。
不想再让更多的无辜之人丧命了!
所有种种,就让她一个人身受了吧!
夜黑如墨,一灯如豆,照得那抹影子更加凄绝。
宫珏悄立门外,不知站了多久。
咫尺之间,却无法跨越,只是因为,该死的他必须忍!
不是不知道她的种种寂寞锁清秋,只盼望,云开日出那一天,能够尽情弥补!
留恋花间,也是不易啊!
曾经以为是福气,而今才知是牵绊,是缧绁,是捆绑了他的自由身!
弱水三千,只为一瓢!
他真的不贪心,芸芸众生,只要她一个啊!
为什么要这么考验他?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拥着其他女子,他只有反复地想象成她,才能苟合,才能入眠。
这样的日子,好辛苦!
这一刻,恨不能携了她的手,遁迹山林。
只是不甘心,让她背负了这千古的罪名!
“蓁蓁,蓁蓁……”内心无数次的呼唤,才能够微微消解了他的相思他的恨!也只有这样的深夜,也只有这样的些许时间,才能够放纵情怀,只为了这默默地一瞥!
叶蓁蓁转过了身子,点亮这一盏灯,或许就是为了他这一顾吧!
是知道这男人每晚的探视,是知道这男人真的动了真情!
所以,才更珍惜,更心疼,更想解了他的烦忧!
灯灭了!
门悄声开启,叶蓁蓁迅速地窜出了房门,蹑步上了屋檐,直奔皇城外面。
国舅府,黑了大半,却仍有房间,亮着烛光。
这样的夜,不是人人都能高枕无忧的!
盛放坐在桌前,长吁短叹!
叶蓁蓁伏在屋檐上,静观其变。
自从小多子无端毙命,她夜夜前来国舅府,只怕这国舅,也莫名其妙地枉送了性命。
“怎么办?”一开口,是陌生的语言,却说得如此熟谙,仿佛从一出生,便接触了这种语言。
叶蓁蓁皱眉,这种语言,夭夭学过,她却所知无多。但盛放这一句,她是听得懂的。
“走不走?”盛放仍在子自言自语。
走向何方?自己的本土?
“廖云帆,你这一步太险了。”
直称廖云帆,显然关系匪浅。
“即便要搅乱朝野,也不用出此险招。你活腻了,我可没有。”
叶蓁蓁不再犹豫,衣袖一抖,冰块落到了手心,掌心微微用力,凌空虚击,掠起阴风阵阵,灭了烛火。
“什么人?”盛放嘶声大叫,“来人……”
“干爹!是妖娆来看你啦!”叶蓁蓁飘落房中,惨白的面孔经了化妆,黑暗中竟有几分相似,“干爹,你不要我了?”
“你是谁?你不是妖娆,你是谁?”盛放几乎站立不稳,“这世上是没有鬼的,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干爹,妖娆到了奈何桥边,始终放不下干爹,妖娆舍不下干爹啊!”冰凉的手触摸到了盛放脸上,盛放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两腿一软,趴到在地,只觉得两腿之间有热水流出。
“饶命,饶命,妖娆,干爹不好,不,不是,是廖云帆,一切都是廖云帆!”
“干爹,妖娆见了你的外孙,他告诉我,是你害了他。”
“是,是,不是,不是,是廖云帆,是廖云帆怕你从此沉迷,生了反骨啊!”颤抖的声音语不成调,“你别找我,别找我!”双手胡乱推挡,就是避不开那只凉气森森的手掌。是鬼,是鬼,是鬼才会这样冰凉,凉得不见人气。他本来是不相信的,他本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但上次的天狗蚀日,由不得他不信啊!中原,的确是个神秘的国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啊!他要回去,回去!
“我要回去,回去!”
“干爹,你跟妖娆走吧,走吧,走吧!”
“不不,我不走,我要回自己的国家,我什么都不干了,不干了。”
“干爹,你的外孙也放不下你啊,你看,他来了……”阴森森的话语,惊得盛放几乎没有晕过去。他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去找廖云帆,一切都是他指使的,都是他……”
房内烛火亮起,廖云帆站在灯下。
“没错,是老夫指使,娘娘又待如何?”
“娘娘?”盛放连滚带爬来到廖云帆身边,“你说她是娘娘?”
“老夫猜得没错的话,这娘娘亦非那娘娘。说,你是何方妖人,蛊惑君王?”
“廖大人好智谋!”叶蓁蓁信手扎起了长发,自桌边倒了些茶水,抹净了脸面,露出了本来面貌。
“老夫早已怀疑,你李代桃僵,想不到果然如此!”廖云帆露出了狰狞之色,“你本可以安坐皇后之位,享受荣华富贵。”
“是啊,可惜我搅黄了廖大人您的好事啊!”叶蓁蓁眼眸一瞥,讥笑道,“怎么廖大人终于也耐不住性子了?”
“老夫一身正气,怕得什么?倒是你这妖孽,今晚老夫就要替天行道。”廖云帆目露凶光,杀机立起。
“啧啧啧!小女子好怕怕啊!”叶蓁蓁拍了拍胸脯,“正气呢!我怎么只看到乌烟瘴气?廖大人,敢问一句,您之前的断案入神,只怕那些凶案就是您的大手笔吧?”雇人犯案,自然容易破案,这道理谁都想得通透!
“你……”廖云帆的鹰眼眯了起来,这女子的心智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若非是对立之面,倒是良才可用。可惜呀可惜!
“唉,廖大人每次断案,一定有无数赃款收获吧?明的呢,上缴了朝廷;暗的呢,暗度陈仓,只怕都流入廖大人自己的国库了吧!”难怪邻国穷乡僻壤,这数十载来,竟能迅速崛起。有钱能使鬼推磨,真是万试万灵啊!
“说下去!”廖云帆沉声喝道。
“自然还有不少机密喽!也许还有什么武器发明!总之,贵国一定把您奉为天人吧?您老呢,这一生,不为财不为权,估计就是难舍这名吧!在这里,青天之誉,万民颂扬;在那里,救国治世,百姓爱戴!一举两得一箭双雕,此生足矣!这一次,大概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搅乱朝纲,为贵国争取机会吧!嗯,贵国是不是就等着您老振臂一挥啊?”
都猜对了,都猜对了!
他自问一手遮天,巧手无痕,为什么这女子居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莫非真是妖孽?第一次,忽然没了胜算!第一次,忽然有种英雄末路的悲哀!
他,是不是真的老了?
不,绝不!
他这一生辛苦经营、操劳历练,绝不能毁在这女子的手里!
掌风凌厉,直逼叶蓁蓁门面。
叶蓁蓁轻巧地折身,身形甫动,长腿横扫,逼退了廖云帆的掌风。
“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身手!”廖云帆竟萌生惺惺相惜之感,“若是你此刻求饶,归顺了我国,老夫当能饶你一命!”
“小女子谢过大恩!”叶蓁蓁咯咯地笑了起来,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中,出指如风,疾点廖云帆胸口要害。
“臭丫头不知好歹!”廖云帆低喝一声,手下再不留情,手掌如刀,劈、砍、削、剁,叶蓁蓁竟接了个手忙脚乱,退到了屋子角落。
“臭丫头,受死吧!”廖云帆大喝声中,烛火忽然又灭。
“鬼来了!”盛放尖声喊道,“廖大人救命啊!”
“什么人?”廖云帆处变不惊,伸手直抓叶蓁蓁,但是,明明就在面前,却偏偏抓了个空。只觉得劲风扑面,形如刀割,生疼无比,颌几缕长须,飘落身前。他沉声嘿了一声,竟不避不让,变掌为拳。砰——击中了某个身体,但是,来人显然也是高手,身体中自然生发的内力,居然也逼得他倒退了几步。等他立定脚跟,屋内已经静了下来。
烛光亮起,屋子里一片狼藉,桌椅四分五裂,几成粉末。而盛放,惨败了一张浮肿的脸,缩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这朝中,除了赵仁贤,竟还有这等高手!”廖云帆沉思不语,这一战,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了。但教流芳百世,他何惧之有?
望望夜色,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盛放,随老夫进宫面圣!”
叶蓁蓁被那个后来的黑影夹在腋下,一路飞奔,几下纵跃,直入皇城。
“宫珏!”叶蓁蓁叹息,终究是免不了的罪孽深重,“你,还好吧?”
“没事!”一开口,呕出一大口恶血,这老贼,果然深藏不露,功力深厚!
“还说没事!”叶蓁蓁失了镇定,撩起衣袖擦拭着皇上的鲜血,为什么要为她流血?为什么要为她出手?蛰居宫中,静候佳音不好吗?
“嘿嘿!”宫珏笑了,鲜血继续涌出来。
叶蓁蓁麻利地从怀里取出药丸,摁进宫珏的嘴巴,伸出手掌,探入宫珏衣襟,暗运掌力,轻轻揉动。“听着,你受了很重的内伤,必须立刻静养,散去淤血,否则,淤血积存,轻者至少折寿十年。重者……”她不是危言耸听,这话经了她的口,说出来,仿佛是受了千刀万剐,五脏六腑,疼得鲜血淋漓。不敢轻言重者,怕一说出来就会应验。不,她不要他就这样轻言生命。她要他好好活着,活下去,子孙绕膝,享受天伦!忽然好恨自己,那么矜持地不肯生育。若是此刻有了他的孩子,那该多么完美!为什么总是要在这样的时刻才知道后悔?
宫珏握住了叶蓁蓁的手:“我好冷,可是我又觉得好温暖。你说,怪不怪?”
“皇上英明神武,怎么会怪?”强忍了笑意,泪水还是不小心掉落下来。
“别哭啊!会心疼。可惜不能吻你……”
刹那间软玉温香,缠缠绵绵。叶蓁蓁主动送上了芳唇。
“我好欢喜,真的好欢喜!”宫珏喜不自胜、情难自已,“我从来没有这么欢喜过!从来没有!”
“我明白的!好了,别说话,我答应你,这一次你若能够完全恢复,我一定为你生育龙子,你要几个都行!”
“一言为定!”宫珏固执地伸出了手掌,“咱们击掌为誓!”
那只曾经给过她无限温暖和安慰的手掌,此刻掌心火热如焚。还没有击掌完毕,手就软软地垂了下去。
叶蓁蓁擦了擦满眼泪珠,抱起陷入昏迷的宫珏,踹开了殷婕妤的房门。
“老臣有事启奏皇上!”殿外,廖云帆盛气凌人地站着,身边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盛放。
“皇上未起,岂能说见就见?”陶大发拦住了廖云帆。
“事情关乎皇后,请皇上一见。”廖云帆不屈不挠,大有强行入内之势。
“廖大人,皇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赵仁贤施施然踱步过来,“我也有事禀报皇上,但皇上既然未起,你我臣子只能在此等候!”
廖云帆迅速打量了赵仁贤,果然不是他!那么,到底是谁?心底,浮起的那个身影触目惊心。若然真是皇上,他只能兵出险招了。
“事关皇后清誉,臣必须面见皇上!”廖云帆举步欲闯。
“哎,廖大人稍安勿躁!”赵仁贤也举步,挡在廖云帆跟前,“此刻天色尚早,廖大人何不耐心等候?让陶护卫去传个话呢?”
“好!”廖云帆盯着陶大发,“陶护卫,有劳了。”中了他的热风掌,没有一天一夜的静养,根本恢复不了;即使静养了,也是难以恢复完全。只教不能对症下药,这毒性就会缠缠绵绵,贻害无穷。他就在这里等着了,等待皇上赐见!若皇上出来早朝,那么,这皇帝注定了短命,到时候朝中混乱,明君隐没,中原指日可取。若皇上不出来,那么,今夜,恐怕就只能提前送皇上上西天了!鹰眼中歹毒的光芒一闪而逝,却尽数落入了赵仁贤眼中。
望望天边朝霞,忍不住暗暗祷告:但愿一切都来得及吧!
日头高起,大臣们皆击中在殿门外,私语声四起。
赵仁贤擦了擦汗,才初夏时分,这日头,竟这么毒辣了。
“皇上该起来了吧!”礼部尚书喃喃问道,也不知所问何人。
“春宵一刻值千金,皇上到底是年轻人,也难怪难怪。”吏部尚书讪笑道。
“哼,重色误国!”廖云帆一挥衣袖,举步入内,口中高喊,“老臣廖云帆,有事启奏!”
“何人喧哗?”金銮殿上,端坐着的正是宫珏。
廖云帆凝目细看,皇上玉面红颜,气色绝佳,哪里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目光一瞥,皇上身边站着的佳人,尽管垂眉敛目,但那一脸的红晕光华,却泄露了一夜风流,可不正是刑部尚书的女儿殷宁!这皇上果然只是在度春宵!
“朕决意册封殷婕妤为昭仪,众卿家可有异议?”皇上笑眯眯地携了殷宁的手,脸上尽是欢娱之色。
“皇上圣明!”群臣下跪,其中刑部尚书殷鸣最是欣喜。
“对了,廖爱卿,听说你有事启奏?”皇上的目光闲闲地望了过来。
廖云帆一怔,慌忙下跪:“臣有事启奏,皇后……”
“皇后?皇后好好地待在未央宫,不知廖爱卿又有何事?”
“皇上只怕受了蒙蔽!”待在未央宫?这怎么可能?这女子还有胆子返回宫中?如果昨夜救她的人不是皇上,那么此刻,这女子更不应该身在皇宫!
“哦?廖爱卿这么有把握?”抚了抚殷宁的手背,宫珏眼波微转,“廖爱卿又怎么知道,不会是你自己受了蒙蔽呢?”
“老臣虽年老,却不糊涂!”廖云帆暗怒,今日的皇上,油腔滑调,当众轻薄,成何体统?中原大好河山,居然受困于这种登徒浪子手中,可叹可叹!
“廖爱卿是在怪朕糊涂了?”宫珏脸色一沉,“大胆廖云帆,若是朕在未央宫找出皇后,先赐杖五十!”
“若是皇后人在未央宫,老臣愿赌服输!”廖云帆下跪,这女子难道不怕他揭了她的真面目?哼,若是这女子果然胆大妄为,他绝对有把握当众揭穿她的面目。这一赌,值得!
“好,宣皇后!”宫珏懒洋洋地靠在龙椅上,面上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群臣暗暗交换眼色,等待着结果。
廖云帆步步紧逼,皇上却也能够步步为营,这君臣二人之战,谁胜谁负,实在很难预料。
殿外,一脸憔悴之色的皇后在怜心的扶持下款步进殿,缓缓下跪,仿佛风中之柳,弱不禁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珏不去理会,只把眼望向廖云帆:“如何,廖爱卿,你还有何话可说?”
“老臣有话!”
“讲!”宫珏忽然很没有样子地掏了掏耳朵,“朕洗耳恭听。”
“皇上!”廖云帆皱眉,这个皇上,真是越看越不顺眼,苍天真是瞎了眼睛,浪费了大好河山,“这个皇后是假的,真正的皇后,尸首落在未央宫内的枯井之中,已经被大石填死。”
一语既出,惊动众人,一时间,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宫珏忽然拍手大乐:“廖爱卿是不是昨晚失眠,一大早来说胡话?皇后不是好端端地站在我们面前吗?你这一说可得有证据啊!”
“臣有认证物证!”
“何在?”
“怜心是人证,她可以证明站在我们面前的女人,根本就是冒牌货!”廖云帆继续皱眉,君无君样,叫臣子如何心服?
“怜心,廖大人所言可属实?”
怜心惶恐地磕头:“皇上明鉴,怜心实不知廖大人所言是何道理,在这之前,怜心只是听闻廖大人的威名,从不曾见过廖大人。廖大人此言,真是折杀了怜心了。”
“廖爱卿!”宫珏沉了脸色。
廖云帆勃然变色,他中计了!真没想到他一世英名,到老来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误!
“禀皇上,枯井内并无尸首!”陶大发匆忙进殿。
“廖爱卿!”皇上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善了。
“枯井内的确没有尸首!”廖云帆不慌不忙地跪下,“臣已经命人将尸首带到了殿外,皇上若是不惧晦气,不妨当众验尸!”哼,怜心这贱人,临时反脚,幸亏他见机得早,转移饿了皇后的尸首。
宫珏色变。
“皇上!”廖云帆逼迫着皇上的眼睛。
“宣!”宫珏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验尸官抱了尸首进殿,下跪禀报:“皇上,这具尸首绝对不是皇后娘娘。”
“什么?”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一度君臣交战,几番风云,到头来,竟仍然诡秘莫测。
廖云帆几步抢上:“你说什么?”
“廖大人,微臣刚才说,这具尸首绝对不是皇后娘娘!”
“你怎能肯定?”廖云帆厉声喝道。
“因为,这是一具男尸,而且是个年及弱冠的小太监!”
殿内,几乎炸了锅。
皇后变成了小太监!
群臣的目光带了怀疑和不屑,打量着廖云帆。
“小多子!”仿佛还嫌不够混乱,怜心忽然惊叫起来,“他是小多子!”
的确,尸体尽管已经开始腐烂,但面色依稀仿佛,就是那个指认皇后杀人后又突然暴毙的太监小多子。
“怎么可能?”廖云帆失去了血色,这一棒几乎打得他眼冒金星。
“这具尸体明显是中了剧毒,毒发身亡!”验尸官继续汇报,“这种毒性,中原尚未出现。微臣是在一本毒经中偶尔见过,若是微臣猜得没错,这种毒,来自海外,那里的水,味涩,不能食用。其中有一种鱼类,身含剧毒。提炼之后,人服用,本性丧失,胡言乱语。”
“哦!”宫珏一脸兴味盎然,“也就是说,中毒后,这个人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是虚妄,不可信。”
“正是!”
“大胆!”廖云帆怒喝,“你不过看过一些邪书,也来胡言乱语!”
“廖大人!”赵仁贤有意无意地挡在中间,“廖大人什么凭据也没有,也能胡说八道,又怎能怪得了别人?”
“赵爱卿说得有理。廖云帆,你清早惊动圣驾,继而污蔑皇后,该当何罪?”
“请皇上做主!”皇后哀声说道,那我见犹怜的姿态打动了群臣。
“皇上,廖大人辱没君威,应严惩不怠!”相国大人出列,义愤填膺。
“没错!皇上……”谄媚之音四起。
廖云帆冷眼相望,心凉如冰,这一局,他输了!
“请皇上治罪!”
“姑念廖云帆年事已高,办事难免糊涂,杖责一百,当众执行!”
“谢皇上法外开恩!”
“廖爱卿,皇后声誉悬于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