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宫主点了点头,说道,“你倒是很聪明,懂得在此时出个好主意。”
“小张不敢居功,只不过是替宫主说出想说的罢了!”花弄月低下了头,他早早地猜到宫主想要这么办,只不过找不到一个实打实的理由,现在圣尊受伤,却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好,那我们便打个漂亮的胜仗,给圣尊一个惊喜!”宫主仰天长笑,不知是自己乐观了呢还是青山真到了该绝的时候。
恐怕真到了该绝地反击的时候了,混在血魔宫这么久便是为了等此刻,待到她们在青山受挫受伤,回到血魔宫的时候,大批远扬盟的人早就占霸了这个地方。圣尊,你这个伤受的可真是时候。
且到当日,唐潇潇必然会遵从与我的约定,帮着青山来打血魔宫,她那边是不用担心;现在唯一要想的是该如何逃出此地,将消息给放出去。如此现在逃出去不但危险,且防不了她们中途变卦,这样苦心经营了许久就都付之东流了;那就等到她们离开血魔宫去往青山,那个时候慌乱,便不会有人注意到我,那便是我逃出这地方的最好时机。
“呦,张护法可真是得宫主的宠,这宠爱竟是盖过比你早来此一年的我!”见到了花弄月,唐潇潇免不得再酸两句。
花弄月笑了笑,说道:“哪里哪里,都是为宫主办事,何必计较这么多,想宫主夺得大业定也不会亏了我们。”
寒暄了几句,确定了周围没有人监视,唐潇潇便立刻低下声来:“我们的约定是否奏效?”
“自然不变,不论中途发生什么情况,都照计划行事!”花弄月毅然决然。
“我这是孤注一掷啊,盟主可别让小女子人财两失了啊!”唐潇潇露出了那妖艳之笑,只要看到这笑容,花弄月便放心了,“答应我的可别不作数,盟主的小命便是在小女子手中。”
花弄月点了点头,这唐潇潇的条件不提也罢,无非就是个小妖女莫名其妙的条件?“等待那日帮我保护我师父清泽,还有玄阁的林羽轩。”
“林羽轩,不是青山的奇女子吗?想不到盟主如此博爱,家中有娇妻还想着外面的!”唐潇潇轻易一笑。
“她不过是我尊敬的师姐。”
似乎是整装待发,宫外不知会有一浩劫,宫中早已被安排得妥妥当当。玄燕和唐潇潇自然是有任务的,但是这宫主到此时都没有给自己下达命令,到底是随队出行还是宫中坐等,如果都走了那这血魔宫岂不是座空城了?
“是张护法吗,宫主请您移驾一趟!”花弄月打开了门,这眼前的女子从没有见过,大概又是哪的心腹吧!
宫主此刻找我,应该是有非常的任务要交代吧,否则这个护法岂不是用作挂名之用的?“姐姐等等,小张换身衣裳,这就随姐姐去,”带上了所有的记忆,花弄月随着女子走到了那条长廊上。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一走恐怕是有去无回,为何此刻的心情是这样的?花弄月无法言语,即便是有暴风雨,总有雨后安宁的时光吧,那就一起等待那个时刻吧!
203是不是鸿门宴
“宫主便在里面,那奴婢便不打扰了,”女子关上了门,便不见了身影。
花弄月看见里面,宫主便坐在桌边,一边喝着酒、一边观看着自己蔚蓝的蓝图。
“宫主真是好雅兴,此时此刻没有一丝焦躁、淡定自若,便只有宫主才能办到!”花弄月轻声地坐在了她的对面,这个女人过了四十却风韵犹存,又是不是吸别人宫里而得的呢?
宫主给花弄月倒上了满满一杯酒,微微笑道:“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原以为会很期待、却没想到也就这样;我自小而来运筹帷幄,现在掌控这血魔宫也多少个年头,终于该到了让它问世之时了。”
殊不知这江湖太大,并不是你想玩就玩得起的,不知暗藏多少顶级高手,若他们出手,恐怕一个小小的血魔宫不够用吧?
“宫里面没什么好酒,你为我立了多少汗马功劳,这杯酒也当是我敬你的!”宫主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恭敬地敬花弄月一杯。
她那奇怪的笑和莫名其妙的恭敬是何意呢,这是不是鸿门宴呢,杯中的酒又是不是毒药呢?花弄月犹豫了一下,便端起了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还以恭敬。赌一把吧,否则让她看出什么端倪来就不好了,一切还都要忍啊。
“没想到小张你竟然如此好酒量,幸哉幸哉!”宫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同样再次饮尽。
花弄月点了点头,说道:“小时家中没钱,长大后跟着一些朋友便也学会了一些,不足挂齿的。”
“是啊,小时候一家人都被杀,房子又被烧了,长大混在江湖中自然是少不了喝酒这般礼的,”宫主一眼瞧着花弄月,说道,“是不是啊,花盟主?”
花弄月心里一丝紧张,看来她已经知道了,她又是何时知道的呢,我何时露出了马脚?花弄月淡定地再倒上一杯酒,说道:“我不明白宫主在说什么?”
“武功我没有见过,但是这处变不惊的本领倒是比江湖中那些人强上不少,”宫主望着他,说道,“别再装了,打自从你第一天来到这里我便知晓,却没想到堂堂武林盟主为了当个细作不惜废了自己的武功。”
“既然宫主看穿了,那小张也没有了装下去的必要,”花弄月更是绝然,说道,“既然宫主都知道一切,那不知宫主要怎么处置小张?在处置前我能问一句,我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让你坚信我不是个普通人?”
宫主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圣尊,一切都是英明的圣尊;圣尊知晓你是个有用之才,所以不准许我伤害你的性命,一步步栽培你,要留你为己用。但是我实在是不敢,不敢留你这样一个危险在身边、即便是圣尊怪罪,让你弃暗投明实在太困难了。所以花盟主,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花弄月也奇异地笑了起来,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死期,原来刚才的那预感不是假的,“所以宫主这杯酒是给小张送别的,临死前能得以美酒真是太妙了。”
“老实说,若不是知晓你是个细作,我真的会着迷上非凡的一个人,”宫主又摇了摇头、呼吸了一口,说道,“终于明白赤燕为何愿意为你永远被囚,只可惜呀你们不是一路的,她的痴心算是被废了。”
“宫主给个死法吧,也让小张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可不可能放弃正义、不为卧底,真的为我所用,”宫主没有回答,只是再问一句。
现在即便是说谎也无济于事了,她不可能相信的;罢了,那便留个干净的尸首吧。花弄月摇了摇头,表明了一切。
宫主哼了一声,说道:“早料到,圣尊果然是多想了;你可以明白赤燕中的什么毒,那你便给自己把把脉,看看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
又是如此的一老套,花弄月查了自己一手脉象,果真是中毒了、剧毒,“孔雀胆!”
“没人能救得了你了,”宫主却没再笑,再说,“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为难远扬盟、为难花家的,也算是对你几日忠心的回报。”
“宫主真是大恩,可惜医者不能自医啊!”感到一股毒气攻心,花弄月两眼眩晕了起来。没想到生命到了这里画上了休止符,我未完成的任务谁来替我完成?沈月新,我回不去了,是我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聪明绝顶、演技出众,没想到只是在个明白人面前做笑话罢了!
花弄月倒在了地上,毒气攻心、冲到了血液中,他吐出鲜血、断了呼吸、再也无力回天。
宫主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地上的皮囊,便再喝了一杯酒,那种决绝的眼神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谁人来驾驭这样的魔头?
“来人呐!”宫主叫来了侍女。
侍女推开了门,便看到张护法死在了地上,大惊大叫了出来;不知张护法是如何冒犯了宫主,才落到了如此的下场。
“惊什么,不过是张护法他对我出言不敬,便给了点教训罢了,”宫主说得很轻描淡写,“去把玄燕和唐潇潇给我叫来。”
“奴婢明白!”侍女退了出来,怀着忐忑的心去做她吩咐的事。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细作,”玄燕大声感叹,说道,“早知道他是个不简单的家伙,竟然潜伏在血魔宫中如此隐秘;还好宫主及时发现,否则万一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我们这次的计划就败了!”
宫主点了点头,说道:“我待他不薄,没想到他竟然觊觎我的武功宝典,被我当场抓个正着。”
“即使他拿到了宫主的宝典,晾他也练不会其中的武功,”玄燕双手握拳拜谒,问道,“那宫主我们的计划是否照常行事?”
“那是自然的,此事不能再拖,”宫主回道。
什么偷武功宝典,多半是宫主的借口罢了,花弄月他武功高强、根本就不稀罕这样的妖法,定是宫主见他没有了利用价值便收了他,我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一天?唐潇潇看着花弄月的尸体,第一次心中有一种凉意,他只知道这个男人命大,没有那么容易死,却不想原来是自己想错了。那计划的是否要实行?必须要做,不论出现什么情况,为了告慰他的灵魂,同样也为了自己。
“潇潇没什么异议吧?”宫主看了看唐潇潇,这种忧郁的眼神在她的脸上还是第一次。
唐潇潇摇了摇头,露出了笑容来,只有这样的笑容才能够解除宫主的怀疑。
“很好,将他的尸首扔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宫主手一撑脑袋,眼睛一闭,表示再不顾理世事。
唐潇潇和玄燕走了出去,仆人扛着花弄月的尸体,一同走出了血魔宫。终于走出了宫,就连唐潇潇也感到那种压抑被释放,坐上了马车,不知要将他的尸体带到哪去。
马车在夜月之下流淌,走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之上。停了下来,唐潇潇和玄燕下车,将花弄月的尸体扔在了此处的草丛之中。
“真是个怪俊俏的爷们,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死了,”玄燕再看了看此人的脸庞。
“他也算活得清白,死了便也不要动他了,”唐潇潇只是站在玄燕背后说了一句,自不想玄燕动他一丝一分、即便是尸体。
玄燕立刻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唐潇潇,笑道:“不会吧,不会连我们唐护法也看上了这小子吧?他这是什么艳福,能够得此美人的垂青?”
“休得胡说,不过同事一场,多做尊重罢了,”在玄燕面前,唐潇潇都懒得狡辩,有什么意思,道不同不相与谋、日后便就不是一路的。
玄燕笑了起来,大笑道:“我不过是说说,唐护法拒绝地如此快,是不是真有点意思了?此处在山林,不免会有山林野狼、将他的尸首嚼得粉烂,真叫残忍啊!”玄燕忽然感伤了起来,又哈哈大笑,转过身来走向了马车。
唐潇潇再看一眼,只想再看一眼他的样子,说好的不准他死、却没想到死得这么快。罢了,他一世英豪落得此下场,定会有人带他的尸首好好处置的吧。此时切不可暴露任何,只能对不住了。
唐潇潇坐上了马车,带着一路的忐忑月光下缓缓驶向血魔宫。
天很黑,夜色很深,连雾气都带着朦胧,打在树叶上都湿漉漉的,要滴下露水来一般。月光之下风的声音是如此舒缓、却又冰冷得刺骨,是谁在如此月夜在沉睡,一睡不醒、直到天明。
露水凝重,在花弄月的手上静静地滴下了一滴来、渗透在泥土之中。也许是冷了,手指一颤、呼吸一堵、浑身一抖,花弄月张开了他那明亮的双眼,望着天上明亮的月亮,他深深地吸了两口空气,果真只有外面的空气才是真切的。
他坐了起来,运气逼毒,用自己的神功将身上的毒血全部逼出来。一大口毒血吐在草叶上,发紫发黑;渐渐地、渐渐地,花弄月的脸上也慢慢地好转了回来,终于再现那神功盖世、英姿飒爽的武林盟主花弄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花弄月仰天长笑,笑道:“我命如此大,你怎么斗得了我?怎样都想不到,这一口孔雀胆不但没有要了我的命,反而还将武功还给了我。”
花弄月回忆起了当日,当日在花府,他在众人面前自废天武的时候,那一切都是演出来的,为了演给李流峰那个小子看的,在那之前,便只有花弄月和鬼医两人在房中:
“真的只有没武功的人才能入得了血魔宫?”花弄月低沉的声音,让鬼医不敢想象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鬼医摇了摇头,说道:“千真万确,其中之人多半是洞悉一切内力,如果真要混进血魔宫,只有一个身上没有一丝武功的干净人。”
“这有何难,我废了武功便是!”花弄月收起了手掌,想要打在自己身体之上。
鬼医眼疾,一下便阻止了他,慌忙说道:“孙儿莫急,若你真要前往这血魔宫一趟,爷爷我倒是有个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花弄月好奇了起来,鬼医平日里来只懂得看病医人,他怎会有这样的万全之策,“是什么?”
204死过一回
“在擒魂寨的时候,爷爷我意外得到了一株灵草、学名刺仙枝,”鬼医从身上掏出了一株灵草,异有仙状,真为仙草。
花弄月接过了这仙草,仔细打量了一翻,“刺仙枝?我怎么在医术上从未见到过?”
“爷爷我也是第一次见过,若不是若曦姑娘猜到你将来要用,她也舍不得交给爷爷我啊,”鬼医笑了起来,想到了那个小姑娘,鬼医总是很开心的,只不过她不是自己的孙媳妇。
原来是若曦之物,这个女子真是帮了自己太多,“不知这仙物有什么神奇作用?”
“服下这仙草,你会武功尽失,”鬼医不由一说,但接下来才是惊喜,“但当你受了巨大的内伤无法生还或者中了剧毒而死后,这仙草可以压制住你身上的气息、过一段时间便会生还,反而救你一命,当你醒来后,你的武功便会回到你身上。”
“只有死过一回,这武功才回来?”花弄月感叹到,“真是个好东西,不但能够解决燃眉之急,还能保我一命!”
草地上的花弄月看着月亮笑了笑,现在才真正地明白,只有死过一回,这武功才能够回到自己身上。
拖着僵硬的身体,摇晃在朝阳不见的晨曦之中,花弄月随着自己的脚步一步步地走回家。
花府上空闪现了闪弹,这大清晨的,大家刚从睡梦之中醒来、刚刚开始忙忙碌碌,这闪光弹不知是什么意思。
看到了天上的闪弹,慕容云胜立马坐不住了,这是庄中传达讯息的信号,有此弹便代表了有同仁在附近。会是谁呢,慕容一时间不敢确信,会是逍遥于江湖的朱雀,或者是从血魔宫顺利逃出来的玄武呢?
“谁,谁在这里?”慕容来到了外面的一片大树林,幽幽静静的不知会有何人藏在此处;莫非是自己中计了,有人故意借以同门讯号来取他的性命。
后面的马车驶向他的方向,慕容笑了,他没有想到玄武能够这么顺利地逃出血魔宫、出现在他的面前。
“上车!”花弄月一语未捷,便让慕容坐上了车;自己倒是落个轻松,坐进马车中,剩慕容在前方当马夫。
“怎么看出是真的我的?”花弄月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周围的声音。
慕容驾着马车,笑了笑说道:“那个冒牌货怎么可以做到如此利落干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花弄月摇了摇头,说道:“只有死人才能从血魔宫出来,我便冒充一次死人才得以逃脱;现在是个已死之人,便不得多出来见人。”
虽然不太明白他嘴中的话,但慕容猜得出来这一行必定是辛劳万分的。对于那个地方,是有着太多太多的疑惑想要知道,却不知从哪来开始问,“见到我妹妹的了吗?”
花弄月摇了摇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高手们都被关在天牢之中,青龙白虎我都见到过,却不得云城之影。”
慕容的手有了点颤抖,也许、也许慕容云城并不在天牢之中,也许她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但是做哥哥的没法子亲手报仇,此恨难销。
一路奔波,终于到了那万芳斋,到了这个地方便表示血魔宫就在不远的附近,但是去往那里的路还需要等到晚上才能揭晓。
喝了两壶好酒,两个人又坐上了马车,用黑布蒙上了眼睛、继续坐在车中,聆听这周围的声音。
“你确定如此能够找到血魔宫?”慕容开始疑惑了,一路看过去尚能记得,但是花弄月当日是被蒙上了眼的,靠耳朵还怎样回忆起当时的路线?
花弄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自信地说了句:“玄武何时让少庄主失望过,这宫人狡猾想出如此的计划,为的便是保护血魔宫的真是地址、不被人知晓;她们怎能想到我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
“向左,此处是否有个羊肉店?”花弄月问了句。
慕容点了点头,说道:“羊肉味冲鼻,怪不得你能够记得如此清晰。”
“家中怎么样,是否安好?还有,沈月新呢?”不免要问了起来。
花弄月总算还是惦记着家中的,这也并不让人奇怪。慕容笑了起来,说道:“大大小小的事倒是发生了不少,幸好花府能人众多,也算没什么大事;至于沈姑娘,她……”
“怎么了?”问得不温不火,但是心中却急如焚。
慕容笑了笑,说道:“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你见到多半不敢相信,不再刁蛮急躁,却变得温和贤淑。”慕容自然也不知沈月新怀孕的事,花弄月便更不知道了;其实沈月新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也便只有她和鬼医两人知道罢了。
怎么可能,人的性格哪里是说变就能变的,更何况是沈月新那样的野蛮女子,怎么可能一个多月变得温和贤淑?花弄月不敢相信,但是慕容的话却叫他不敢不相信。
听到了佛堂念经敲木鱼的声音,花弄月知道这便是当日路过的第一个寺庙。这声音重复了三次,因此后面应该还有两个,花弄月沉默了,等待这梵音的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