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飞仙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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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衣冠禽兽

陈可馨给他的大手搂得紧紧的,心中早已泛起阵阵涟漪,再闻着他身上传来的男儿汉浓烈气息,芳心一阵迷醉,听到周子寒问自己的话语,羞涩地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繁星,所以天空中一片漆黑,周子寒飞了好一会,都不见有光亮的地方,忽地想起今儿住的那家客栈,而自己还没将房子退掉,当即带着陈可馨往那家客栈飞去。

客栈店小二过来将房中的烛火点亮了,躬身退了出去,周子寒这才迫不及待地掩上房门,上了门闩,一把将陈可馨抱了起来,在房子里转了一个圈儿,大呼道:“我的宝贝可馨哎,哥哥想你想得好辛苦呢!”

陈可馨给他抱在怀里在屋里转了一个圈儿,又听着他肉麻之极的情话,扬起手儿打了他一下,娇嗔道:“没个正经!这是在客栈呢,快放人家下来!”

周子寒笑嘻嘻道:“不放,我好不容易抱着了我的宝贝儿,怎么舍得就这么放了?”

陈可馨拉长了鼻音儿,啐了他一口道:“哼,你的宝贝儿那么多,也不知有没有我呢?”

周子寒叫屈起来道:“我的宝贝儿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绝代美人陈可馨,哪里来了那么多?你可别乱给我扣帽子啊,我这人经不起吓的!”

陈可馨明知他对自己说的是假话,但心里头还是非常高兴,哼哼道:“那芸儿妹妹,锦衣姐姐,莲儿妹妹,还有美薇姐姐呢,她们就不是你心里头的宝贝儿么?”

周子寒知道这问题有点难答,但是还是忙不迭点头,促狭地笑道:“她们当然是我的宝贝儿了!”

陈可馨轻声哼了一声,撇过了头去。

周子寒心中嘿嘿冷笑,一边摸着她柔若无骨的柳腰,一边振振有词道:“虽然她们都是我心中宝贝儿,但是都只是相对于别的女人而言的,相对于你,却算不上了,因为在我的心里头,你才是我最最最喜欢最疼爱的心肝宝贝儿。”

陈可馨紧绷的俏脸儿松了下来,掩唇一笑,双颊绯红,目露柔光,神态无比娇媚,轻笑道:“油嘴滑舌,人家不跟你说了!”

周子寒听外面那人说自己是“淫贼”,火冒三丈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哪里是淫贼了?”

外面那人将门拍门的劲头大了起来,听接连不断的声音,似乎是两个在拍,周子寒听得烦不胜烦,取下门闩,门一开就破口大骂:“给老子滚远点,烦不烦啊?”刚骂完,却吃惊地望着门外两人道:“是你们两个?”

原来这两人正是今儿下午遇见的楚方与李方两人。

楚方与李方两人一见是周子寒,也是一愣,好一会后,楚方才沉着脸道:“原以为周兄是一位知书达理的饱学之士,想不到竟是一位衣冠禽兽,哼,今儿我总算是见识到你的真面目了!”

李方狠狠地瞪了周子寒一眼,冷冷道:“周杰伦,你这衣冠禽兽,简直给我们读书人蒙羞,快说,你将那位姑娘藏哪儿去了?快将她放出来,我们今日也就不报官府,放你一条生路。”

周子寒一见是他俩,本来还以为可以化解误会,想不到他俩竟然问都不问清楚,就给自己扣屎盆子,登时怒道:“你们两个给我滚,别再让老子看见你们两个!”说完,便要关门!

楚方察觉了他的动机,双手赶紧抵住门,随即一只脚踏了进来,正好扣住了门底,这才朝李方道:“李元……李方,快,快冲进去,这衣冠禽兽要关门了!”

李方慌忙应是,赶紧踏了进去,推搡着周子寒往屋里挤。

周子寒在后世的时候,就已经身强力壮,如今又刚修炼武功心法,多少有点内力根基,李方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力气如何比得上他?所以,李方推搡了半天,周子寒就是纹丝不动,周子寒这下真的被激怒了,故意松手将门放开。

楚方李方两人正拼命地抵住门,猝不及防下身子立时往屋内倒去,两人哎哟一声刚趴在地上,周子寒就走到两人中间,抓住两人腰间的腰带,像拎小鸡一般一手拎起一个,混不顾两人的挣扎,冷笑道:“你们两个刚才骂我是个衣冠禽兽,是不是比我这个衣冠禽兽好多了?”

楚方李方两人给他拎在空中,丝毫动弹不得,各人脸上都涨得通红,楚方一边挣扎一边怒斥道:“我们比你这衣冠禽兽强一百倍一千倍!”

周子寒哈哈大笑道:“没错,我是衣冠禽兽,你们两个既然比我强,那就是比禽兽还禽兽!”

楚方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如此说,登时语塞,撇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李方倒是反应快,恼羞成怒道:“你这衣冠禽兽纯是狡辩,我们才不像你这衣冠禽兽,快些放我们下来,否则,我要喊人了!”

周子寒冷笑道:“放就放!”说着,提着两人出了房,扔在门口外面的走廊上,这楚方与李方两个都是文弱书生,哪里经得起摔?这一落到地上,登时摔得浑身生痛。

周子寒丢下话道:“下次别乱破坏别人的好事,小心给人打折了腿,哼,幸好遇着的是心慈手软的我,否则,要是遇上别人,那可有你们两个家伙受的!”正要转身进屋,忽地又道:“对了,我不是淫贼,也不是衣冠禽兽,屋里的姑娘是我的妻子!”

进屋掩门后,往床头的方向望去,却见陈可馨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正又羞又恼地望着自己,不禁张牙舞爪地嘿嘿笑道:“咱们是不是还该继续?”

陈可馨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大坏蛋,就会欺负人!刚才人家真是害怕死了呢!”

周子寒笑着走到她跟前,道:“怕什么,你家相公神通广大,谁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去收拾他!”

陈可馨俏目一亮,眨眨眼道:“眼前就有个家伙欺负我呢!”

周子寒知道她是说自己,嘿嘿笑道:“那好,你看好了啊,看我怎么收拾他的!”说着,伸出右掌,不停地拍打在左掌上,一副教训人的模样道:“你给我不老实,竟敢欺负我的女人,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不听话……”

陈可馨见他自己打自己,颇觉有趣,笑得花枝乱颤,嗔道:“你这人真无赖!”

周子寒见她笑容绽放,心中也就胆大了起来,一把将她抱起来,又放到了床上,重重地压了上去,正要亲她一口,却听得房外有人气哼哼地骂道:“无耻败类!李方,我们走!”

周子寒恼怒地回了一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还不快点给老子滚?”

陈可馨轻轻地掐了他腰间一记,轻声道:“你这人呢,也不知收敛点,这里可是客栈呢!”

周子寒大大咧咧道:“我哪里不收敛了,我告诉你,我可是比柳下惠还柳下惠呢!”

陈可馨低声娇笑道:“人家柳下惠可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哪象你,猴急猴急的,惹人讨厌呢!”

周子寒有些不服气,故意伸出一巴掌,拍在陈可馨的粉臀上,但听啪的一声,陈可馨呀的呓语一声叫出来,俏脸羞得通红,两只小拳头雨点般砸到周子寒胸膛,周子寒嘴角邪恶地一笑,道:“打是情骂是爱,你要打就打个够吧,待会而打得我没力气了,我也就好剥光你的衣服,将你……嘿嘿!”

这话一说出口,陈可馨的两只粉拳自然加重了力道……

两人你情我愿卿卿我我地嬉闹良久,醒起该回去了,这才整理好各自的衣衫出门而去。

飞回到将军府大门,却见大门处悬着的一排灯笼下,一堆人正焦急地行走在石狮子下,定睛一看,一共有五人,其中四人,赫然正是朱棣许茹芸刘平李云龙,余下之人却是半分不识!

陈可馨张口正要叫人,却给周子寒急忙阻止了,周子寒低声解释道:“先别忙,等我们下去后,再好好地给他们一个惊喜!”

陈可馨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呢,就没个安分的时候,连自己人也要捉弄一下!”

搂着陈可馨的细腰毫无声息地落到石狮子后,周子寒放下了陈可馨,这才跳上前,猛地拍了刘平与李云龙的后背,大声道:“两个****的,今天还真舍得来看我!”

刘平李云龙两人后背吃痛,扭头一见,正是周子寒周大哥,心里头的怒气登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喜气,齐声打招呼道:“周大哥!”

周子寒笑道:“两位好兄弟!”说着,搂抱住两人,刘平李云龙早已见过他的礼节,自然不会推拒。

此时朱棣也迎上来,喜道:“周大哥!”

周子寒松开刘平李云龙两人,拍着朱棣的肩膀道:“咱们可是又见面了!”说着,在他身上上下打量,打趣道:“嘿嘿,好小子,多日不见,你又长膘了啊!”

朱棣给他取笑得不好意思,笑道:“周大哥说笑了,说笑了!”

周子寒目光望向他身后之人,疑惑道:“你这身后之人是……”

朱棣恍然笑道:“差点忘了介绍了!”将身后那人拉上前来,介绍道:“周大哥,这位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叫朱玉林。”

原来是朱元璋的儿子,周子寒朝他看了一眼,只见他中等身材,相貌俊雅不凡,一双眸子漆黑亮丽,皮肤粉嫩白皙,一看就知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点了点头,抱拳笑道:“这位小兄弟,幸会,幸会!”

那朱玉林上前抱拳拜见道:“幸会,幸会,不知小弟可称呼你一声周大哥?”

周子寒笑道:“别说是周大哥,就是周叔叔,我也同意,哈哈!”

一席玩笑话出口,在场众人均是哈哈大笑。

朱玉林脸上有些不自然,渐渐红了起来,有些恼怒道:“周大哥,咱们头一回见面,你就这么开玩笑,真是有点过分了哦!”

朱棣打起圆场笑道:“周大哥乃是性情中人,你就不要多嘴了,哼,早知道这样,开始就不带你来了!”

朱玉林翻了个白眼给朱棣,朱棣立时住嘴,朱玉林这才朝周子寒笑道:“周大哥,我四哥这人素来嘴刁,从来都不会让着我,他的话你最好别听。”

朱棣正要辩解,却给朱玉林又瞪了一眼,只好悻悻然住口、

周子寒心中好笑,摇了摇头,道:“咱们进去吧,别在外面待久了。”正要进门,却给许茹芸叫住道:“周子寒,你不是要给我瞧好东西吗?快点拿出来!若是拿不出来,哼哼!”

朱棣奇怪地道:“如芸,你在说什么啊?”

许茹芸气哼哼地看了周子寒一眼,朝朱棣解释了一番周子寒答应给自己好东西瞧的事情。朱棣一听有好东西,登时也来了精神,双目灼热地望着周子寒。

周子寒点头笑道:“进去再说,我包准给你一个好东西瞧!”

正在大厅中说笑的冯国胜等人,听说已将朱棣请了来,冯国胜赶紧起身相迎,朱棣与罗镇霍英司马豪早就认识,一阵客客气气的寒暄之后,也就坐了下来,闲谈一阵,朱棣突然笑道:“冯将军,前日我父帅不是送给你一群歌舞伎么?不如将她们叫出来,让她们来伴舞助兴。”

冯国胜拍着额头恍然道:“哎呀,我这不是老眼昏花么?只顾着跟诸位稀客摆家常,却忘了找点乐子了。”随即大声朝大徒弟王海胜道:“海胜,去将那群歌舞伎叫来,让四公子和周公子他们几位饱饱眼福。”

王海胜起身离座,领命而去。

罗镇笑道:“冯老哥,你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悠闲,时常还可以听听曲儿,看看舞,哪像我们,每天生活在穷乡僻壤里,日子过得真是无聊透顶。”

周子寒霍英司马豪三人均是点头称是。

冯国胜笑道:“罗庄主,你休要瞒我,你那虎啸山庄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俨然一个世外桃源,我可是早就羡慕你了,每天日子过得悠闲,不像我,时常要随主公领兵四处征伐,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这种刀口上嗜血的日子可比你那悠闲日子难过多了。嘿嘿,说实话,这群歌舞伎的歌舞我今儿还是头一回看呢!”

罗镇大笑道:“那活该你倒霉,谁叫你自己藏着掖着不看!”

众人均是大笑。

说笑间,房门处已有二十几个姿色不俗轻纱掩体的宫装女子随着王海胜进了来,其中有七八个女子手中抱着不同的乐器,余者估计应是伴舞之人,众歌舞姬走到众人面前施了一礼,冯国胜摆手嘱咐道:“献上你们最拿手的歌舞!”

那二十几个宫装歌舞姬娇滴滴地齐声应是,随即分成两拨,一拨七八人,手里抱着各自的乐器,轻移莲步到大厅右侧坐了下来,另一拨的乃是伴舞之人,在大厅正中央的一片空地立出了一个三列的整齐队形,同时各人纤手轻扬,摆出曼妙之极的同一种姿态。

忽地,大厅中动听悦耳的乐音悠然响起,俏立在大厅中央的众歌舞姬开始一边移动莲步,一边挥动衣袖翩翩起舞起来,各种曼妙动人的姿态从她们身上显现出来,教人目为之眩,神为之夺!

周子寒冯国胜等人的目光落在这群宫装丽人的曼妙身躯上,很快就沉浸在这优美的舞蹈和动听的乐音之中。

乐音渐渐由婉转变得激昂,周子寒虽是目光凝视着这群妖娆们,但是心里头却是在想着自己的可人儿倩儿,想着她在林雅诗府中为自己献舞后又献身的场景,渐渐心神荡漾起来。

坐在他不远处的陈可馨,一双眸光时不时地往周子寒瞟去,当瞥见周子寒双眼色迷迷的神色,只道是他瞧上了其中某个女子,红润润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一脸的不悦之色。

这时,乐音渐渐减弱,那十来个歌舞姬婀娜多姿地向正中聚合,围绕着一个身材高佻的女子旋动起来,同时这些歌舞姬纤纤玉手高高扬起,长袖因步伐移动而产生的微风而飞舞。

突然,乐音又渐渐激昂,围着那个身材高佻女子的众歌舞姬又分散开来,犹若初阳升起那刻缓缓绽放的花蕾般向四周散开,那个身材高佻女子悠然出现,整个曼妙的身躯就地旋转起来,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轻纱犹如飞絮一般在空中飞舞。

众人正看得如痴如醉的当儿,那高佻女子忽地停了旋转,紧接着从她口里发出一声叱喝声:“冯国胜你这个奸贼,你死期到了!”话音刚落,只见她纤手一扬,一柄刀尖在大厅烛火照耀下泛着绿光的匕首激射而出,正以快疾无匹的速度往冯国胜胸口飞去。

众人一听到这话,均反应了过来,个个脸色大变,正齐齐涌上去要将她制服时,却听得冯国胜惨叫一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朝冯国胜望去,却见他胸口正中了那柄匕首,黑色的鲜血沿着匕首的刀刃流了出来,很快就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衫。

众人脸色均是大变,大厅中众歌舞姬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竟发展成这样,吓得个个花容失色,靠近门口的匆匆逃出了大厅,离门口稍远一点的,却是在大厅中找地方躲藏。这时,王海胜张腾蛟许茹芸陈可馨四师兄妹挺身跳出,将那高佻女子围了起来,王海胜大喝:“何方妖女,胆敢暗算我师父?”

那高佻女子嘴角冷哼一声,却不说话,而是直接朝守在门口的陈可馨攻去,见那妖女一掌朝自己挥来,陈可馨急忙侧身躲开,同时也往她腰间攻上一掌,那高佻女子并不恋战,侧身躲过陈可馨的一掌后,快疾地从门口窜出去。

“快,快追上她讨要解药,这匕首淬有厉害之极的剧毒!”正扶着冯国胜的霍英急忙大叫道,“冯将军,我马上给你输送内力,你再坚持一会!”

王海胜四师兄妹听得脸色一变,齐声大喝:“妖女,哪里逃?快将解药拿出来!”说完,匆匆奔出去追赶,罗镇司马豪朱棣朱玉林刘平李云龙五人随后也追了出去。

此时已奔到冯国胜跟前的周子寒,正犹豫着是否该将自己带着的一粒药片拿出来,这时,正给冯国胜输送内力的霍英突然开口急道:“子寒,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

周子寒心想,这冯国胜万万死不得,要是真死了,那可是破坏了历史原来的进程,咬牙道:“岳父,我这里有一粒药片,不知道可否拿来一试?”

霍英沉声道:“拿来!”

周子寒赶紧取出怀中的瓷瓶,倒出其中的药片,递给霍英。

霍英撤回抵在冯国胜背后的双掌,接过药片正要给冯国胜塞进嘴里,突然摇头道:“你这药片已然不多,若是就这么浪费掉,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以后你遇上什么危险,没有了这药片,那可就糟糕了!现在冯将军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我先用内力缓解他体内的毒性蔓延,你快去追上那妖女,那妖女内力非同小可,估计轻功不俗,我怕罗镇司马豪他们追赶不上,你快些儿去追!”

周子寒听他这么一说,点头应是,刚追出房门,正迎上一群手持腰刀头裹红巾的大汉,看样子该是护卫将军府的侍卫,周子寒大声道:“你们全都护卫好这里,不要乱跑!”众侍卫知道他是冯国胜的客人,当即轰然应是,将大厅团团围住,戒备森严。

由于夜色昏暗,飞在半空中的周子寒瞧不见城内的情形,由于当时急匆匆出来,所以并没有将包袱里的夜视望远镜带上,所以这会儿不得不靠近地面凌空飞行,以便能看清下方的情势,同时竖起耳朵,运足自己体内微弱的内力,凝神倾听下面的动静……

终于,当飞到城外一处空旷之地的时候,周子寒听到一阵阵打斗之声,赶紧飞了下去。

刚落地,却见七八个蒙面的黑色身影正围着两个人在激烈拼杀,周子寒生怕认错了人而耽误了时辰,赶紧再往前靠拢,当看清其中被围的两个汉子是罗镇与司马豪时,大吃一惊,想也不想,夺魂指已悄然出手,正中两个正拼斗中的蒙面黑影,两个蒙面黑影闷哼一声,就已倒地。

“岳父,罗大哥,我来帮你们了!”周子寒大声叫道,说话的当儿,人已落到地面,施展幻影术靠近正拼斗中的众人,围着罗镇司马豪的还有五六个人,一见周子寒也加入进来,赶紧分出两人朝周子寒攻来,哪知手里刀剑刚触到周子寒的身上,却是刺空了!

就在这时,身侧响起了周子寒的邪笑声:“傻了吧?晕了吧?两个小虾米!嘿嘿!”

那两个蒙面黑影瞪着眼看了看身侧的周子寒一眼,又扭头看看先前那个“周子寒”,这才发现那个先前那个“周子寒”原来是个幻影,不由得大吃一惊,其中一个人惊呼:“天外飞……”他那个“仙”字尚未出口,胸口忽地一痛,人已倒了下去。

旁边那个蒙面黑影很快就醒悟了过来,吓得面如土色,颤抖着大呼一声:“天外飞……飞仙!”腿一软,人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着,又忙不迭爬起来,扯下蒙面黑巾,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求饶。

周子寒心中暗笑,看来我“天外飞仙”的大名还是颇有效果,这小虾米一听就闻名丧胆了!

余下正围攻罗镇霍英的几个蒙面黑影一听,也登时傻眼了,腿一软,均不约而同地扯下蒙面黑巾跪下来求饶,罗镇司马豪两人趁机歇了口气。

周子寒厉声喝道:“你们到底是谁?还有,解药呢?快些拿出来,饶你们几个不……下十八层地狱!”本来他想吓唬他们说饶他们不死,但觉得没有威慑力,赶紧改口。

跪在地上的几个蒙面黑影一听,哪里敢存丝毫侥幸之心,纷纷邀功似的忙不迭道:“在咱们的刺客头领幽云娘那里,在咱们的刺客头领幽云姑娘那里……”

“幽云姑娘?”周子寒奇道,“她是谁?可是那个身材高佻的女子?”

“对,对,对,就是她!”只听一个身形瘦小的汉子连连点头道,“周神仙,我们可是无辜的啊,我们受命于她,她只要头领她说一,咱们不敢说二……”

“那她逃往哪里去了?”罗镇沉声打断道。

“往……往那边的方向去了!”那身形瘦小的汉子指了指方向。

周子寒心急那幽云逃掉,一时忘了带上罗镇司马豪两人,急冲冲地腾空而起,顺着那瘦小汉子所指的方向,贴着地面御空飞行,因为天色昏暗,他生怕错过那幽云,所以速度并不怎么快。

约莫飞行了不到三分钟,隐隐约约看见前方的一条山路上,有一个黑影正在疾步奔跑,看那黑影的身段,似乎像是一名女子,周子寒心神一凛,猜测那幽云多半就是此人了,当即加快了速度,很快,就飞到了那女子前方。

刚一落地,周子寒就赶紧转身过来,往那黑影望去,却因黑夜笼罩,看不清那黑影的面目,当即大声道:“幽云,你还想往哪里逃?”他想通过这一声诈唬,看看这女子到底是不是自己所要追的人。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正在疾奔的女子一听周子寒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有些讶异,停了下来,随即厉声道:“你到底是何人?报上名号来,本姑娘饶你不死!”

周子寒哈哈笑道:“真是大言不惭,我原以为我脸皮够厚的,想不到你一个姑娘家脸皮更厚,嘿,幽云姑娘,我说你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家,好端端的,干嘛做起了杀人不眨眼的刺客?这要是传出去了,谁他娘的敢娶你?”

黑暗中,只听那幽云怒声道:“你到底是谁?快报上名来,本姑娘手上不杀无名无姓之人!”

周子寒笑道:“幽云姑娘,我到底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你是谁!”随即沉声道:“幽云姑娘,你现在给我听好了,识相的,赶紧将解药拿出来,今天你刺杀冯将军这件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你仍执迷不悟的话,那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大胆!”幽云的声音突然变得厉声起来,“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可否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周子寒没功夫跟她磨叽,沉声道:“幽云姑娘,我现在数三声,三声之后,你若还不肯将解药拿出来,那就别怪我了,一,二……”

“你找死!”那幽云咬牙切齿地怒声道。

黑暗中,周子寒隐隐瞧见那幽云的肩膀微微耸动,知道她恼羞成怒即将朝自己发动攻击了,当即幻影术施展出来,原地留下一个幻影,随即一个闪身,人已悄然到了她背后!

那幽云丝毫没有察觉,冷哼道:“去死吧!”纤纤玉手一抖,手里的一柄铮亮的匕首已飞向“周子寒”,可令她奇怪的是,匕首明明刺中了那个黑影,偏偏那个黑影却没有发出半点惨厉的声音,就在这时候,身后忽地响起一声狡黠之极的笑声:“幽云姑娘,你不觉得自己的举动很傻很天真吗?”

那幽云脸色立时一变,慌忙从袖间取出又一柄匕首,急往身后的周子寒掷去,周子寒早已料到她会如此,趁匕首飞来之前,原地又留下一个幻影,这才飘身而去。

那幽云见自己的匕首再度刺空,心中惊惧非常,自己的匕首速度相当快疾,在江湖上鲜有人能躲过,这人竟然能两番躲过,若是他是个年长的武林前辈,能躲过倒也罢了,偏偏他是个年轻人,不禁颤声道:“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周子寒这时已飞到她的头顶,慢悠悠地道:“幽云姑娘,我今天非常不冷静,因为我对你的表现很生气,所以这后果很严重的。”

那幽云一听周子寒在自己头顶说话,抬头一望,却见一个黑影正在自己头顶悬着,黑夜中瞧不见他的面目,乍一看去,像是一个从地狱来的魔鬼,很快,她就醒悟过来了,吃惊地道:“天……天外飞仙?”

“恭喜你,回答正确,加十分!”周子寒并不下去,仍旧悬在空中,笑道:“幽云姑娘,我再说一遍,你现在最好是快点将解药拿出来,我实在没耐心跟你瞎扯了。”

那幽云又惊又喜,颤声道:“周神仙,我……我给你解药,我给你解药!”

周子寒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来老子这“天外飞仙”的金字招牌真不耐,以后行走江湖只消抬出这个来,一切疑难杂症都可迎刃而解,点头道:“这就对了!”说完,飘身落到她跟前,看了她秀美的脸庞一眼,伸手道:“解药给我吧!”

那幽云一边从怀里去解药,一边在周子寒的脸上打量,这才醒起在冯国胜的大厅里见过他,不禁疑惑道:“周……周神仙,你真的是周神仙吗?”

周子寒哑然笑道:“怎么?觉得我不像?要不要我带你去第十八层地狱瞧瞧?”

那幽云这时已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听他说得有趣,嫣然一笑,突地醒起在鼎鼎大名的天外飞仙面前如此不恭,那是相当失礼,忙收起笑容,恭恭敬敬道:“我听很多江湖朋友说过,天外飞仙神通广大,救人活命那是信手拈来,虽然冯国胜那奸贼给我刺得重伤,但是有您在,要治好他似乎并不难吧?怎么……”

周子寒生怕自己的那一粒药片给白白耗掉,心中急着救人,没时间跟她磨叽,不耐烦道:“我一时跟你解释不清楚,你快点把解药给我,我还得急着去救人!”

那幽云赶紧伸手过来,恭敬地捧着递过去道:“周神仙,给您!”

周子寒接了过来,看了小瓷瓶半晌,沉声道:“这解药不会是假的吧?”

那幽云慌道:“周神仙,不会是假的,绝对不会是假的!”

周子寒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希望你别跟我耍花招,要是冯将军的性命不保,我好歹回来取你首级!”说完,身子一纵,人已飞向空中,朝下方的幽云丢下话道:“幽云姑娘,别再去做那刺客杀手了,一点人生趣味都没有!”

那幽云目视着周子寒渐渐消失于夜幕中的身影呆呆出神,好一会才激动地喃喃道:“我亲眼见着天外飞仙了,我亲眼见着天外飞仙了……”

周子寒刚落到大厅门口,就给守卫在大厅的众红巾侍卫围住,众红巾侍卫一见是他,这才纷纷撤下去。迈步进得厅中,却见霍英罗镇司马豪三人正围着冯国胜坐在地上输送内力,看他们三人头顶云雾笼罩,显然是到了紧要关头。

立在霍英四人身侧的王海胜师兄妹及朱棣几人一见周子寒回来,纷纷迎上来,朱棣急道:“周大哥,解药可从那妖女身上讨要到了?”

周子寒点了点头,朝霍英三人道:“解药我已经取来了,你们可以撤手了。”

霍英朝罗镇司马豪道:“咱们慢慢撤去掌力,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会有反噬之虞。”罗镇司马豪两人点头应是。

待三人缓缓撤掌,周子寒赶紧将取出的一粒药丸塞进冯国胜的口里,耐心等候片刻,冯国胜缓缓睁眼醒来,王海胜师兄妹四人齐声关切地道:“师父!”

冯国胜笑着宽慰道:“为师没事,为师没事!”随即起身朝众人抱拳道:“多亏了诸位,否则今晚我就真的要下地狱做鬼了。”

罗镇抹了额头的汗水一把,哈哈笑道:“冯将军,有子寒老弟这个神仙在此,他怎会让你去下地狱做鬼?要不是这药片实在是稀少,早就给你服下去了。”说完,将放在一旁桌子上的药片取了过来,递给周子寒。

周子寒接了过来,装进小瓷瓶里,夸张地笑道:“幸亏我名头大,那妖女幽云一听是我,立时吓得屁滚尿流磕头求饶,战战兢兢地就给了我解药!”众人听得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倒是许茹芸陈可馨不忿他语言粗俗,狠狠横了周子寒一眼,可惜周子寒却故意没瞧见。

“周大哥,那妖女武功高强,你没出什么事情吧?”朱棣忽地关切地问道。

众人都将目光望向周子寒,周子寒笑道:“我怎么会出事?怎么着,你这小子想让我出事?”

朱棣不好意思辩解道:“周大哥哪儿的话,我不过是担心而已。”

周子寒拍拍朱棣的肩膀,示意他宽心,随即扭头朝冯国胜道:“冯将军,你到底跟谁结仇了,竟然会有人来刺杀你?”

冯国胜蹙眉道:“今晚这事来得实在突然,我半点也想不起究竟是谁人来刺杀我。”

王海胜插嘴道:“真是奇怪,这叫幽云的女刺客怎么混到歌舞姬里去了?对了,师父,这群歌舞姬是大帅赏赐给你的,会不会是大帅……”

他话未说完,冯国胜就厉声打断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上位跟我情同手足,怎么会做这等事情?”

王海胜登时噤若寒蝉。

许茹芸瞥见心上人朱棣脸色有些不好看,知道他是生了王海胜的气,忙出来打圆场,岔开话题道:“大帅与师父的关系情同手足,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大师兄方才的推测并不成立。”

朱棣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道:“父帅为人耿直豪迈,绝不会做这种无情无义的事情,更何况,父帅与冯将军素来交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嫌隙,怎么可能使用这种卑鄙手段?”

冯国胜笑道:“好了好了,这事儿谁也不要再提了,还是好好想想那妖女到底是谁派来的?”忽地醒起什么来,朝周子寒道:“周公子,刚才是你追上了那妖女的,可问清楚了她是谁人派来的?”

周子寒摇头道:“刚才我担心你的伤势,所以解药讨了之后,就赶紧回来了,没有问她底细。哎,对了,罗大哥,你们当时和那七八个刺客杀手在一块儿,可曾问出了什么没有?”

罗镇摇头道:“我们只是问清楚他们隶属于江湖上新近崛起的一个叫暗组的杀手组织,而他们都是听命于那个叫幽云的妖女,至于是谁派他们来刺杀冯将军的事情,却无从而知。”

周子寒问道:“那你们将他们放了没有?”

罗镇嘿嘿笑道:“放了?没门!这些刺客杀手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武功也诡异高明得出奇,今儿晚上幸亏子寒你及时出现,不然我与司马寨主早就去了黄泉路了,所以,后来你一走我就与司马寨主联手将他们宰了,省得他们再去害人!”

周子寒“啊”了一声,苦笑一声,随即朝冯国胜道:“冯将军,这事儿暂且放开吧,你现在急需调养,还是早早去歇息吧!”

冯国胜笑道:“那我这就去房中歇息一下,你们在府中随意玩就是,明儿一早,我再陪你去找那姓沈的两个儿子算账!”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厅外有人朗声笑道:“是哪个姓沈的得罪了我的兄弟国胜啊?”

众人纷纷抬头往房门处望去,却见一群神情冷然肃杀的汉子正鱼贯进入房门,为首之人乃是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中年汉子,那汉子相貌粗豪,浓眉大眼,与冯国胜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虽然长袍宽大松垮,仍然难掩他威猛绝伦的体态,。看他身后之人,个个神情木然,头裹红巾,腰佩长刀,分明是这中年汉子的贴身护卫。

周子寒听这人称呼冯国胜为弟,心中不禁一震,这家伙莫非是冯国胜的兄长冯国用?正思绪间,冯国胜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大哥,来来来,我来为你介绍介绍,这位乃是闻名江湖已久的神拳无敌霍英,这位乃是虎啸山庄……”

冯国胜一边介绍霍英罗镇司马豪,那中年汉子就一边抱拳见礼,当冯国胜最后介绍到周子寒的时候,笑道:“大哥,你一向眼力不凡,不如瞧瞧此人是谁?”

那中年汉子炯炯有神的目光在周子寒身上缓缓扫过,心道,这公子哥儿面相倒是不错,虽然武功底子很弱,但丝毫没有读书人那种文弱之态,心中不禁升起好感,摇摇头后向冯国胜道:“这位公子相貌英俊不凡,体格精奇,不过,恕为兄眼拙,为兄实在看不出此人的来历。”

冯国胜正要解释,一旁的朱棣开口笑道:“冯将军,你今儿上午不是一直念叨着一个人吗?现在,你念叨的那个人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中年汉子炯炯的目光此时变得更加晶亮,喜得颤声道:“这位公子莫非便是传说中的天外飞仙周……周神仙?”

周子寒笑着上前见礼,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后,朗声道:“冯国用将军的赫赫威名,我周子寒其实早已有所听闻,一直盼着能与冯将军会面,今日得偿所愿,真是大慰平生。”

冯国用听周子寒承认后,狂喜的神情尽数刻印在皱纹密布的脸上,道:“周神仙在上,请受凡夫俗子冯国用一拜!”说完,左腿一曲,便要跪下拜见,慌得周子寒赶紧将他扶着,又说了一连串的宽心话,再由一旁的冯国胜等人说项,这才说动了冯国用打消跪拜的心思。

客套的虚礼一过,冯国胜因兄长到来的缘故,不便急着去歇息,便请众人重新落座,冯国用这时开口朝冯国胜问道:“你今天的气色怎么这么差,莫非出什么事情了不成?”

冯国胜随即将先前遇刺的事情给冯国用一一说了,冯国胜拍案怒道:“哪个混账东西敢如此对你暗算,活得不耐烦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看我不扒了他的皮?呃,对了,可查出了那幕后指使者是谁没有?”

冯国胜摇了摇头,周子寒苦笑道:“本来我已经追上了那个叫幽云的女子,也讨要到了解药,只是当时我担忧冯将军的伤势,所以就急着回来了,没有详细查探她受何人指使?”

冯国用点了点头,咬牙道:“要是让我知道那幕后指使者是谁,我绝不轻饶了他!”随即心情放松,与周子寒霍英罗镇司马豪四人闲聊一阵,相谈甚欢后这才朝周子寒道:“如今民不聊生天下大乱,我无数汉人英雄纷纷揭竿而起反抗暴元,可以说是正是驱逐鞑虏建立不世奇功的时候,周公子乃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英才,不知今后将何去何从?”

周子寒知道现在隐瞒也不是办法,只得笑道:“目前的打算是在应天城外买一处庄园过过平稳的日子……”

他话未说完,冯国用惊讶道:“周公子真的要在应天城外买一处庄园做富家翁,不出山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了?这岂不是埋没了周公子您的一身本事?”

周子寒苦笑一声,朝冯国胜望了一眼,让他来作解释,冯国胜会意,当即便将周子寒的意图说了出来,冯国用听了之后,一脸的佩服神情,不住地点头道:“周公子见识果然不一般,我等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周公子,若你不弃,明儿我也随你一同去,有我与国胜一起,还怕那沈家两小子不买账给你?”

周子寒连忙道谢。众人再闲聊一阵,醒起天色已晚,冯国用与朱棣一行人便起身告辞,冯国胜周子寒将他们送出大门后,也就回各自房里歇息。

次日一早,刚与冯国胜等人其乐融融地吃过了早饭,下人就来报说冯国用将军来访,正在大厅中侯着。

冯国胜领着周子寒一行人出门迎接,刚看到在厅中正襟危坐喝茶的冯国用,冯国胜就哈哈大笑道:“大哥来得还真是准时。”

冯国用笑着起身,连连谦虚一番,这才道:“咱们早些动身去吧!”

再次来到沈府,把门的几个家丁一见是冯国用冯国胜兄弟携着昨日那个公子前来拜访,再看他们身后的护卫个个如狼似虎,哪里还敢怠慢,一边忙不迭将他们请进府中,一边派人飞报守在家的两位公子。

冯国用等人在大厅中抿着丫鬟呈上来的香茶,等了不到片刻,大门中匆匆走进来两个身着华服的人来。

周子寒抬头往那两人望去,却见这沈氏两兄弟身材完全不同,较年长的沈茂约莫二十多岁,身形高大匀称,留着一撮胡须,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一看便知此人不是那种老好人的角色,而较年轻的沈旺约莫十八九岁,身形矮胖,满脸横肉体态臃肿,极具富家子弟特色,一看便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家伙。

那沈茂沈旺两兄弟一见冯国用冯国胜两兄弟,慌忙上前跪下拜见,冯国用摆摆手,示意他俩起来,摆足官架子,好整以暇地道:“昨儿我这朋友前来贵府,不知两位公子在府中忙着逍遥什么,竟然连客人上门都没空接见呢?”

那沈茂沈旺两兄弟额头登时涔出了冷汗,过了好一会,那年长的沈茂才解释道:“回冯将军的话,我兄弟二人并非不肯出来迎接,只是因为最近老是有人来招摇撞骗,弄得我们烦不胜烦,况且当时又不知道这位周公子乃是冯将军您的朋友,所以就没有……”

冯国用听得皱了皱眉,摆手打断了,沉声道:“你们现在不用解释了,我也懒得听,现在我问问你们两个,你们父亲此刻不在府中,你们谁能做得了主?”

沈茂沈旺两兄弟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迷茫之色,沈茂扭头朝冯国用恭恭敬敬道:“冯……冯将军,不知您要……”

冯国用立即给周子寒使了个眼色,周子寒会意,朝沈茂报上了姓名,又客气寒暄一阵道:“我看上了贵府的在应天城外的一处庄子,想出价将它盘下来,不知沈公子能否……”

沈茂对周子寒倒没什么可敬畏的,见他神情和蔼,不像冯国用那般杀气迫人,心中好感顿生,点头问道:“不知这位公子看上了我沈家何处庄子?”

周子寒笑道:“在东城门附近的那处庄子。”

“那处庄子?你说的是翠云庄?”沈茂突然一脸凝重起来。

周子寒点了点头,道:“正是那翠云庄。”见他神情不对,疑惑道:“沈公子,有什么不对么?”

“周公子,实不相瞒,这处翠云庄虽然名为我们沈家的,其实真正的主人却是别有其人。”沈茂郑重地道,“前不久,父亲就给我兄弟二人说了,那处庄子过几天是要送给我们的一个亲戚的,父亲眼下之所以不在府中,正是去迎接我们那亲戚去了……”

周子寒一脸失望地道:“真是可惜了,这处庄子面积不小,地势也开阔平坦,林木又错落有致,最妙的是庄子附近还有一条河流,因此,在此处建立生态庄园那是最合适不过了……唉,真是可惜了。”

“你父亲将那流云庄要送给你们哪个亲戚?”冯国用插口问道。

沈茂恭敬地道:“是要送给我的姑母一家。”

“你姑母?”冯国用疑惑道。

沈茂解释道:“我姑母她们原本是在奸贼陈友谅的领地,只因那奸贼陈友谅一直横征暴敛,弄得民不聊生百姓背井离乡,我姑母她们虽然家财殷实,但也禁不起奸贼陈友谅胡乱折腾,听我父亲说朱大帅乃是仁德雄武之君,又听说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打算举家迁居过来……”

冯国用听了后,笑眯眯点了点头,显然是对他称赞主公仁德雄武感到自得,沉声道,“既然是你姑母,那就好说了,况且你父亲是要过几天才送给你姑母,所以此事尚有回旋余地,我看这么着,不如你父亲回头送另外一处庄子给你姑母,而这处流云庄不如就卖给我这位朋友,你看如何?”

沈茂思索一阵,点头道:“既然冯将军如此看得起咱们沈家,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立马派人去给我父亲送信,尽力说服他将流云庄卖给周公子,不过,这事儿估计要到明天中午才有个信儿,所以得请周公子耐心等候一天了。”

周子寒笑道:“无妨无妨。”

冯国用欣然笑道:“以前听说过沈大公子雷厉风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他一直对这沈茂不假以辞色,这会儿见他如此通融,也就改口称呼他“沈大公子”。

沈茂笑道:“冯将军言重了,言重了。”脸上却颇有得色。

事情一谈妥,冯国用便道:“那明日就等你的音讯了,希望沈大公子不要让我等失望才好。”随即起身,道:“今日叨扰两位,来日若有事情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只要冯某力所能及,必定在所不辞。”

冯国用偕周子寒一行人一走,一直默不作声的沈旺就傻里傻气地问沈茂道:“大哥,那流云庄真的要卖出去?那可是给莹姐姐她们的庄子呢!”

沈茂苦笑道:“你这傻小子,那冯门两兄弟都出马了,咱们还敢说不卖么?”

次日上午,周子寒叫了陈可馨躲在将军府中后花园幽会,正卿卿我我忙得不可开交时,忽听得身后有人叫喊自己,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立时分开,扭头一瞧,原来是许茹芸,许茹芸笑靥如花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两个好一个郎情妾意呀!”

周子寒虽然早已混迹情场,脸皮早已练得厚得可以,但给许茹芸如此取笑,老脸上还是有些着窘,讷讷半晌没有迸出话来,这时,却听陈可馨跺脚轻嗔道:“师姐~”

许茹芸抿嘴儿一笑,道:“好啦好啦,不说你们就是了。”随即撇头朝周子寒道:“周大哥,师父着我来叫你,快些儿去大厅,沈万三沈大财主来了!”

周子寒“啊”了一声,当即迈步就跑,许茹芸陈可馨两女紧紧跟在他身后。

到了大厅门口,周子寒停了下来,整理好全身凌乱的着装,这才昂首阔步跨进大门,同时一双目光往厅中望去,却见霍英罗镇司马豪正坐在在主位冯国胜的左下首,而在主位的右下首却是坐着两个人,昨日所见的沈茂赫然也在其中,后者见他目光飘来,起身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周子寒随即往另一人望去,却见一个四十来岁的长须华服汉子这时也离座起身来,精明之极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这时,只听冯国胜笑道:“周公子,来来来,听我介绍,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江南首富沈万三沈大财主!”

周子寒心中一惊,随即跨步上前,抱拳见礼道:“沈大财主之名,晚辈周杰伦早已有所耳闻,今日有幸一见,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沈万三深邃的目光看了周子寒一阵,欣然笑道:“周公子相貌堂堂,一看便知是为人正派之人,沈某能与周公子结识,真是三生有幸。”

客气寒暄一番,众人重新落座,沈万三开门见山道:“周公子,沈某听方才冯将军说,周公子即将在应天城安居,可有此事?”待周子寒点了点头,又道:“沈某感到奇怪的是,周公子为何不在城内买一处宅院,而要在城外买一处庄园呢?”

周子寒笑着解释道:“一般来说,城里热闹喧嚣,城外宁静祥和,而我自己又喜欢亲近大自然,所以……”

沈万三这才恍然,笑道:“周公子真是一位寄情于山水之人。”

周子寒笑道:“沈大财主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拥有的庄子数不胜数,不知沈大财主可否将应天城外的连云庄割爱呢?你放心,价格上没有多大的问题,你尽管开口就是!”

沈万三笑了笑,朝沈茂使了个眼色,沈茂会意,从怀里取出一叠厚厚的纸张出来,递给周子寒,周子寒接过匆匆一看,竟是连云庄的地契还有整个庄子里的奴仆卖身契约,不禁又惊又喜,沈万三笑道:“周公子能落户这里,沈某欢迎之至,这个连云庄就送给周公子做个见面礼了,请周公子笑纳!”

周子寒万没料到他竟然会将连云庄送给自己,吃惊道:“这……这怎么使得?”

沈茂将地契塞给周子寒后,沈万三笑道:“周公子,不必说这些客套话,咱们沈家虽然家财万贯,但也并非为富不仁之徒,况且,方才我听冯将军说,周公子准备将连云庄建立一座生态庄园,吸纳大量从各处逃难而来的流民,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沈某心感周公子高义,所以有心助周公子一把。”

周子寒凝视了他目光好一会,看出他眼中的诚挚之色,猜知他不会是惺惺作态,感激道:“那就多谢沈大财主了!”

这时,忽听得冯国胜笑道:“难得沈大财主如此慷慨,竟然能将连云庄送与周公子,想起以前冯某还误听谗言,只道是沈大财主是那种一毛不拔之人,如今亲见沈大财主如此慷慨,真是叫冯某汗颜呐!”

沈万三没有丝毫不悦之色,笑道:“世人对我们商贾之人抱有成见,沈某其实早已见怪不怪,冯将军今日能对沈某放下成见,沈某不胜感激。”

冯国胜笑了笑,连连表示无妨无妨。沈万三随即疑惑地朝周子寒道:“周公子,恕沈某多嘴,敢问一下,这生态庄园到底是何意思?”

周子寒解释道:“这生态庄园,说白了,其实也就是以最少的资源换取最大的效益。”见沈万三听得一头雾水,只得耐心地解释了一番,见他还不太明白,便举例道:“沈大财主,拿你的庄子来说,你各处庄子田地里产出的秸秆,是怎么处理的?”

沈万三想也不想,道:“烧掉啊!”

周子寒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沈万三疑惑道:“怎么了?这烧掉不是很好么?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做的啊!”

冯国胜起兵造反之前也曾从事过农桑,对这农事也颇有涉猎,疑惑道:“是啊,周公子,这烧秸秆一事,确实没什么不妥当啊,我以前也曾从事过农桑,一些有经验的老农曾跟我说过,这秸秆烧掉以后,就会变成肥料,用这东西肥田是最合适的。”

周子寒笑道:“肥田倒是肥了,但是这肥得很不彻底。”无视众人讶异的目光,解释道:“根据研究表明……咳咳……我发现,这种烧秸秆的法子,不但会给环境造成污染,而且还会白白浪费掉它的循环利用价值……对了,冯将军,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展示的那个沼气池?”

冯国胜点头道:“记得!”

周子寒道:“那沼气池里面,所产生的燃烧性气体,其实不仅可以通过发酵后人畜的粪便产生,还可以通过发酵后的秸秆产生,况且,这些秸秆利用完之后,还可以将它们的残渣从沼气池里取出来,倒往鱼塘里喂鱼,等到了鱼收获的季节,再将鱼塘里的塘泥取出来,倒往田地里增肥,这样循环利用资源的效果可比单纯的烧秸秆好多了!”

说完,纵目往众人望去,个个都是一脸茫然之色,苦笑道:“跟你们说这些,就知道你们是听不懂的,不过,没关系,等我将这生态庄园建立好之后,再邀请你们来看一看!”

厅中冯国胜霍英等人都是亲眼见过周子寒神奇的本事,对他所言的话自然是毫无怀疑,沈万三虽然狐疑万分,但也还是露出迫切的神情,大声道:“好,沈某就期待周公子的生态庄园早些建成,若是周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助之处,请周公子随便开口,只要沈某力所能及,就是赴汤蹈火也必定在所不辞!”

送沈万三父子出得将军府,周子寒便才好冯国胜道:“冯将军,这些日来在贵府叨扰,给你带来的不便,还请多多包涵!现在庄子的事情已有了眉目,我打算马上回虎啸山庄……”

话未说完,冯国胜就睁眼打断道:“周公子,你这么快就要走?”

周子寒苦笑道:“不是走,是打算立即返回虎啸山庄将家人接过来,也好帮我分担些打理连云庄的事物,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况且我和罗大哥他们有好几天没有回去,怕庄子里的人担心。”

冯国胜点了点头,道:“那你什么时候又来?”

周子寒笑道:“现在庄子已经是现成的,只需要将人送来就是了。冯将军,你也知道我的本事,要将他们运送过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估计到晚上就能将他们全部送过来了。”

冯国胜眼睛一亮,喜道:“那好,晚上我再来你那庄子凑凑热闹!”

周子寒笑道:“那可是太好了,只要冯将军肯赏脸,那可是给我极大的面子!”

“那我们呢?你就不邀请么?”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周子寒寻声望去,发现说话之人却是许茹芸,再往她旁边望去,却是羞羞答答的陈可馨正深情地望着自己,笑道:“许姑娘何必跟我客气,只要你喜欢,随时来都可以。”

许茹芸陈可馨两女双目中登时放射出欢喜的光芒。

周子寒随即扭头朝霍英罗镇司马豪三人道:“两位岳父,罗大哥,你们是跟我一块回去呢,还是留在这里?”

霍英罗镇两人倒是同意留下,只是司马豪皱眉道:“昨儿下午,我在街上闲逛时,意外碰到了我青峰十六寨的一个兄弟,他说寨子里出了点事情,需要我赶紧回去处理,所以,我打算先回虎啸山庄,然后带上拙荆黛儿和几位弟兄回青峰。”

周子寒关切地问道:“寨子里的事情麻不麻烦?若是麻烦的话,连云庄的事情我就先放缓一下,跟你一块儿去青峰瞧瞧。”

司马豪神情轻松地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寨子里一些阴险小人小打小闹而已,只要我这寨主回到青峰,只要拿倒主谋,其他的人自然树倒猢狲散!”

周子寒关切地嘱咐他要小心,随即看了四周一眼,见无旁人在此,便朝司马豪使了个眼色,司马豪会意地走到他跟前,周子寒这才搂住他腰间,这才朝冯国胜等人道:“今晚咱们再见!”说完,身子一纵,眨眼便已离地几十米。

今日天气晴朗,但已临近中秋,日头并不大,所以今次带着司马豪飞往虎啸山庄,并不怎么耗时,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已回到了虎啸山庄。

在虎啸山庄外的一处密林降落后,周子寒司马豪两人便步行往庄子大门走去,刚到大门,就见几个守在大门口的庄丁大呼:“姑爷回来了,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