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力停下进食的动作,手擎葡萄细看……
晶莹的葡萄粒各个水润饱满,怎么看都是人间的食物,而非冥界所有,可是那位处于冥界腹地的老婆婆,是如何得到这一果篮食物的呢?菲力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了。
“克尔柏洛斯,你认识那位老婆婆吗?”
三头狗趴在地上,仰头看着同它说话的菲力,呜咽了声。
“哎,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菲力叹了口气,觉得既然是人间之物先吃了再说,否则自己守着一果篮食物饿死在这里就太傻了。
饱餐一顿后,果篮里还剩有一少半水果和半块面包,菲力拎起果篮继续上路。
果然,如同珀耳塞福涅说的那样,三头狗在引着菲力向奥林匹克山方向进发,菲力觉得他没必要如此规矩地跟在三头狗身后,回去那暗无天日的地牢,甚至他连冥界都不想再呆下去。
三头狗始终在前闷头走路,直至它发觉到不对,菲力已经朝当初骷髅抬着他过来的方向走出去极远。
“汪!”三头狗大叫,地面上霎时隆起无数土包来,疾速向菲力所在的方向追去。
随着地面被之下的白骨顶开,十多具骷髅将菲力围住,下颌骨嗑哒嗑哒地磕碰着,像是在警告菲力不要负隅顽抗。
三头狗这时也追了上来,再也不似先前温顺,而是冲着菲力狂吠。
“我是不会跟你回去地牢的,那里关不住我,我迟早还是会离开的,不如你现在就放弃捉我回,免得麻烦。”
菲力无惧骷髅的围攻和三头狗狰狞的吠叫,坚持要离开。
三头狗只顾着它自己身上所担负的责任,哪里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它只要重新把菲力押去地牢,剩下的一切都将与它无关。
“汪!”三头狗叫声急促而充满威慑力,警告开始变成了命令。
随着犬吠,围住菲力的十多具骷髅齐齐动手,上前抓住菲力,将他抬离地面。
菲力躲闪不及,被骷髅抓个正着,这才发现,他吃过果篮里的食物后,身体开始变得笨重,动作的灵活度大大降低,而且,就连闪电火也成了小孩子玩的炮仗,没有一点攻击力。
三头狗见骷髅得逞,立即摇着尾巴在前面带路,骷髅们则抬着菲力紧随其后,菲力手里的果篮在挣扎中滚落在地。
“菲力,你还坚持你的决定吗?”
珀耳塞福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三头狗前方,拦住去路,抬着菲力的骷髅也跟着停下脚步。
“是的,就算被重新关回地牢,我还是不会帮你杀死你的丈夫。”
听到菲力果断的回答,珀耳塞福涅凄惨一笑,“那么,你的哈布斯堡怎么办?艾瑞安以后要住到哪里去?”
“我会完成我对她的许诺,无论多艰难,我都一定会实现对哈布斯堡的拯救。”
珀耳塞福涅因为听到菲力坚定的回答而潸然泪下,“如果我也能有幸得此真心,我愿奉献我的一生……我可怜的孩子!”
菲力听不懂珀耳塞福涅说的是什么,他气愤质问,“那位送给我果篮的老婆婆是不是你派来的?”
“是的,她是我母亲……”珀耳塞福涅根本不打算隐瞒,“你放心,那些影响只是暂时的,等到你离开这里,自然就会消失。”
“卑鄙!”如果刚才他没有因为吃了果篮里的食物而影响到行动,他根本就不会被骷髅们擒到,菲力不愿意再同珀耳塞福涅交谈下去,“克尔柏洛斯,我们走。”
“跟我走……”珀耳塞福涅没有再同菲力有所交谈,而是摆手让骷髅抬着菲力跟她走。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菲力奋力挣扎着,他可不想被这个卑鄙的女人带走。
骷髅们托举着菲力,但是无论菲力如何挣扎就是挣脱不开,珀耳塞福涅瞧见了开口劝他。
“菲力,你不要紧张,我只是让他们送你出去。”
难以相信珀耳塞福涅会如此好心,菲力侧首看向她,却发现金发碧眼的珀耳塞福涅也正在看着他,眼神里爱恨交织,隐隐的有种难以名状的心碎。
“你为什么要送我出去?”
菲力放弃了挣扎,须臾间竟相信了珀耳塞福涅。
“因为你是个敢爱敢恨,可以为了你的爱人而付诸行动的人,我钦佩你,所以选择成全你,放你回去人间,完成你那个无法完成的许诺。”
“你认为我无法拯救哈布斯堡?”
没有任何虚伪掩饰,珀耳塞福涅轻轻嗯了声,“只要有宙斯在,什么缺德事都有可能发生。”
“哈哈……”菲力被珀耳塞福涅的话逗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天神如此评价宙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珀耳塞福涅一点也没有笑,神色反而更为严肃,“是吗?很荣幸我今日能让你耳目一新。”
“我也很荣幸,至少遇见你让我知道了,不只是我一个人愿意与那个自大又胡作非为的天神为敌。”
“不,我是不会同宙斯为敌的,我只是……只是单纯的恨他,也恨哈得斯,不过,对他们两个恨不一样,比较起来,我还是更恨哈得斯。”
“是什么原因让你恨哈得斯,恨到要置他于死地?”菲力很想弄明白这件事。
“因为他不允许逝去的提坦们进来冥界,宁愿他们在天地间到处徘徊。”
这算是什么原因?菲力越听越糊涂,“能再讲得清楚些吗?我觉得这个原因同你要杀死哈得斯没什么关联。”
珀耳塞福涅却从此一言不发,随便菲力如何问也不开口。
“好了,放开菲力吧。”
骷髅们听从珀耳塞福涅,把菲力放下,珀耳塞福涅随即挥动衣袖,菲力腾空而起,再落地时,已经是在一片平地之上。
正围在平地周围议论哈布斯堡凭空消失,只剩了一块平地,他们的国王也随之消失的百姓们,忽然就见他们的国王凭空又回到了哈布斯堡原址,一个个俱是目瞪口呆。
“国王回来了,我们的国王回来了!”许久,人群蓦地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失去主心骨的人们终于重新获得了他们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