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英修罗的工作已经改变,他开始进出各个相关国家的情报机构和军事机构的计算机系统,替国安部、国防部、总参等部门掏出他们需要的各种情报。
奇是奇在,他可以随意进出安全保密措施非常严密的各大秘密网站,却从来没被人觉察过。乔勇他们全都暗自称奇,也集中探讨过,也在网上试练过,却都不得要领。
大量的绝密情报源源不断地涌向各个部门,使那些情报分析人员和军事参谋人员无不喜出望外。此时,根据这些情报,他们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制定出在南中国海进行军事行动的方案,从而成功解决南沙群岛的主权争端。
在春节临近之时,英修罗更加忙碌了。他常常对英翔做出一副夸张的怪相,耷拉着舌头,伸开双臂趴在桌上,颇像卡通片里的大狗累瘫在地的模样。英翔没办法,只得抱歉地对他笑,有时候会抱抱他,亲他一下。英修罗便美滋滋的,非常开心。
偶尔有些空余时间,这孩子便会在楼里到处乱窜。他所在的地方就是最核心机密的部门,所以,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去的,对他没有丝毫禁忌和规则。只要不出大门,他基本上可以在里面随心所欲。
现在,他跟这里的年轻人已经混得烂熟。人们也知道只要在网上,什么都拦不住他,索性也没什么保密不保密的,干脆把自己在工作方面遇到的难题告诉他,向他请教一番。英修罗却常常在想了半天之后,把手指放到他们的电脑键盘上,啪啪啪地直接帮他们解决掉。
“我只会做,不会说。”他认真地解释。
那些人都觉得好玩,也就不再探听,只好一笑置之。
二月九日是大年三十,英修罗终于忍不住了,跑去问英翔:“爸,我们可不可以回家?我想放鞭炮。”
信息安全部的院里严禁燃放烟花爆竹,以免引起安全系统的误会。而英翔的家住在五环之外,北京市政府仍然允许在四环外放鞭炮。去年春节的时候,虽然英翔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当苍月赶到后,放下了心的英修罗也没闲着,仍然“聚众”狠狠地放了一回。这一次,英翔好好的,他更得逮着机会大放特放了。
英翔立刻答应:“好,咱们回家。”随后,他通知了英奇。
英奇也欣然同意,只是希望他们父子回他家去,一家人好好地吃顿团年饭。这么多年了,即使是春节,英翔也常常不在家。去年这个时候,英翔更是危在旦夕,大家都没心思过年。再说,他那里毕竟戒备严密,比较安全。
英翔体谅父亲的心情,便带着英修罗回了北五环外的奥运村九号院。
那二十个特警仍然紧跟在他们左右。
英修罗拉着英翔的手,显然很欢喜。这一年多来,他的个子往上猛蹿了一截,现在已经到英翔的胸口了,外表宛然就是一个小英翔,只是整天大大咧咧,笑嘻嘻的,性格与父亲完全不同。
一跳下车,他便飞奔进英奇的家门,大叫:“爷爷,奶奶,我来啦。英飞,快过来,咱们俩先打一架,这段时间可闷死我了。”
桂妙然已经知道他们要来,准备了很多菜,这时算好了时间,正和保姆往餐桌上端菜。一听英修罗的声音,她便笑了起来:“修罗啊,先去洗手,等吃完了饭再打架。”
英修罗痛快地答应着,一头钻进了厨房。
英翔到这时才走进来,斯文地叫了声:“桂阿姨。”
“哎。”桂妙然答应着,开心地看着他。“英翔,来,吃饭吧。”
英翔答应了一声,准备过去帮忙放碗筷。
英飞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眼瞧见他,立刻欢喜地扑进他怀里,伸手紧紧抱住他,亲热地叫道:“哥,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英翔坐下来,微笑着搂住他,温和地说:“哥哥最近有点忙。”
英飞依恋地抱着他不肯放开:“哥,我很想你。”
“哥哥也想你。”英翔笑着,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等你放假了,哥哥带你出去玩。”
这时,英修罗出来了,一看这情景,顿时大为嫉妒,指着英飞警告道:“哎,他是我爸爸,你放手啊。”
英奇正从楼上下来,闻言不由得笑起来。正在餐桌旁忙碌的桂妙然和保姆也都笑了。
英飞却舍不得放开英翔,忿忿不平地道:“他是我哥哥。你天天把他霸占着,我都好久没有看见他了。”
英修罗听他这一说,差点跳起来:“什么叫我霸占他?他是我爸爸。”
英飞立刻理直气壮地强调:“他是我哥哥。”
那个保姆已经在英奇家工作了多年,此时看着英修罗那愤怒的模样,颇觉可乐,随口说道:“哎,修罗,你还不知道呢,以前啊,你爸只要一回家来,就会抱着英飞到处去玩,那时候,人家还以为英飞是他的孩子呢。”
英修罗一听这话,不由得愣在那里,脸上的嫉妒和愤怒不见了,代之而起的却是从所未见的伤心。他怔了片刻,忽然转身往门外冲去。
英翔一听保姆说出的话就知道不好,已经轻轻松开了英飞。这时,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拉住儿子。
英修罗看也不看他,只是一个劲地拼命往外挣扎。
桂妙然责备地看了一眼惊得呆在那里的保姆,又看了看英奇。英奇只是瞧着纠缠在一块的父子俩,却没吭声。
英飞似乎对眼前发生的情况有些困惑,悄悄溜到母亲身边,拉住了她的手。桂妙然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不用怕,没关系。
英翔终于制住了儿子,温柔地把他拉过来,紧紧搂在怀里。英修罗仍然很抗拒,不断推搡着,想把他推开。
英翔在他耳边轻声说:“修罗,爸爸那时候不知道有你,你要原谅爸爸。”
英修罗很难过,那双清澈的淡蓝色的眼睛里,晶莹的泪滴扑簌簌地一直往下掉。
英翔紧紧抱着他,轻轻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英修罗终于停止挣扎,伏在英翔怀里抽泣起来。英翔心疼地搂着他,心里感到无比歉疚。
英奇看着他们,轻轻叹了口气,却仍然没说话。
桂妙然走上前去,试探着将手放到英修罗肩上,柔声说:“好了,修罗,你是好孩子,别哭了。过来吃饭,好吗?”
英修罗仍然不断抽噎着,一直不出声。
这时,外面的夜色里已经传来了零星的爆竹声,还有烟花升空的尖啸。
英翔轻声在儿子耳边说:“修罗,咱们吃饭吧,一会儿我陪你去放烟花好吗?”
英修罗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英翔搂着他走到餐桌旁,拿过纸巾,替他擦去泪水,让他坐下。英修罗完全没有了过去的活泼,精神显得很萎靡。
桂妙然起劲地张罗着,不断给他夹菜。英翔也轻言细语地劝他多吃一点。英修罗这才慢慢缓过来,开始吃饭,但仍然不时地恨英飞一眼。每当这时,英飞也不肯示弱,马上还他一个白眼。两个孩子似乎较上了劲。桂妙然啼笑皆非,拿着筷子轻轻打了一下英飞。英飞这才低头吃饭,不再与他争个输赢了。
相对别家的热闹气氛来说,他们家的这顿团年饭吃得很安静,不过,英奇已经很满足了。这么多年来,这是英家人到得最齐的一个春节。
等吃完了饭,已经很晚了。他们坐到客厅里看传统节目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文艺晚会。
英翔觉得有些疲倦,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英修罗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出门去,缠着特警要去街上买烟花爆竹。
这时,二十个特警正分成两班,轮流出去吃饭。没有英奇或者英翔的同意,他们谁也不肯放英修罗出院门。
英修罗只好气鼓鼓地进来找父亲。英奇叫住他,问了问情况,便牵着他的手说:“来,我带你去买。”
英修罗顿时大喜,笑嘻嘻地拉着爷爷出门而去。英飞一听,也跟着跑出去。两个孩子这时又和好了,嘻嘻哈哈,手拉手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