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娇轻咳了一声,在众人都没有发现她的时候,径直穿过了庭院,走到白玉柔跟前。
她还穿着小厮的衣裳,神色间有着风尘仆仆的疲惫,目光却格外明亮:“呀,四姐姐,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你照顾我了。”
白玉柔猛地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满脑子都是,她怎么会回来的?
白玉娇打过招呼,看见她的惊愕之色,也没有太过在意,绕过白玉柔就进了正房。
屋里头的玲珑和珍珠听到声音就立刻迎了出来,见到她、以及她这副打扮,顿时就红着眼睛哭了起来:“小姐,小姐!”
两个丫头猛地跪在她脚边,紧紧的抱着她的大腿,哭的停不下来。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啊……”
“小姐,奴婢都要被您吓死了!”
……
白玉娇哭笑不得的把她们拉起来:“行了啊,小姐我不是活着回来了么,别哭哭啼啼的,让外人笑话。”
白玉柔刚刚走过来,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就僵住了。
外人?
自己这些日子,可是帮她挡住了那么多来打探消息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在她眼里,自己就只是个外人?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白玉柔冷冷的想着,眼里有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白玉娇根本没注意到她,她被两个丫鬟缠着打量,好不容易才让她们相信自己没有受伤,而后才被簇拥着进了正房。
“小姐,您饿不饿,奴婢去给你弄些吃的吧?”
“小姐,您风尘仆仆的,要不要奴婢去打些水回来,先梳洗换衣裳啊?”
玲珑和珍珠争先恐后的在她面前说道,久违了好几天,白玉娇经过这几天之后再次享受到被人“伺候”的感觉,不得不承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她点着头,连连应声道:“好好,都好。玲珑你去张罗吃的,珍珠你去打水,我先洗个澡,洗干净了就吃饭!”
两个丫鬟欢欢喜喜的应了声,就齐齐小跑着出去了。
白玉柔这时候才顺势坐过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先前从容镇定的笑容,感慨道:“五妹妹,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白玉娇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勾唇道:“没什么,不过是出门替王爷办事,没来得及通知,倒是让四姐姐跟着担心了吧?”
白玉柔听着她故意遮掩的说辞,忍不住心下鄙夷,白玉娇她是不是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继续以为下去吧。
她冷冷的想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诚:“可不是嘛,你这突然就不见了,我们还以为你被拐子给拐跑了呢!你不知道,哥哥可担心坏了!好在王爷说让我留在府里装作你的样子掩人耳目,才没有让这件事传出去。”
这是在邀功么?
白玉娇从善如流的道谢:“辛苦四姐姐了,四姐姐的好意妹妹都记在心里,改日一定会报答四姐姐的!明天我亲自送四姐姐回去,也免得父亲责怪,姐姐意下如何?”
白玉柔顿时一愣,这白玉娇,过河就要拆桥?
哪里有这么容易!
她敛了笑容,挑眉看向白玉娇:“王爷还没发话,妹妹就这样自作主张,不怕惹得王爷不高兴么?”
虽然说她是主动提出要帮白玉娇遮掩的,可发话同意的人毕竟是百里翊,就算如今白玉娇回来了,要让自己离开,那也得王爷发话才行吧?
她白玉娇凭什么就能做主赶自己走?
还是,她猜到了自己的打算?
白玉柔顿时神色一凛,不满的看着白玉娇,当初可是她主动提出让自己去取代白玉婉的,这才过去多久,她就这么戒备自己靠近王爷了?
果然,姐妹情什么的,都是虚情假意。
荣宠富贵,才是真实的。
白玉柔越发的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白玉娇却不知道她这一副自己抢了她东西的敌意从何而来,珍珠已经打了水进来,白玉娇也不想面对这个态度诡异的庶姐,干脆起身进了碧纱橱。
进去之后她才发现,这屋子里和几天之前她住着的时候有很大的区别,不禁暗自皱眉,问跟着进来的珍珠:“四小姐这几天住在哪里?”
珍珠一边指挥着小丫鬟们把水抬进去,一边回答她:“您说她啊,就住在这里咯!”
珍珠很不满的指着碧纱橱的床,抱怨道:“因为王爷对外说您病了,才请了四小姐过来照顾您,所以四小姐就以这个为借口,说是要贴身照顾您才显得真实,不管奴婢和玲珑怎么阻止,她都坚持住在您的床上。”
说罢,珍珠满脸愧疚的望着她:“小姐对不起,奴婢没用,拦不住四小姐!”
白玉娇摇了摇头,心里忽然就明朗了,怪不得白玉柔见她回来之后,并不怎么高兴。
她多半是嫌自己碍事吧?
白玉娇冷冷一笑,若是在这之前,她倒是无所谓,白玉柔有能力爬上百里翊的床、或者能够俘获他的心,自己说不定还要替她鼓掌加油的。
可现在么,辅政王妃已经是她的工作了,若是她连这个都守不住,不用百里翊开除,她自己都该自动请辞了。
白玉娇冷冷一笑,对珍珠道:“我先沐浴,你叫上玲珑和云柳,把四小姐的东西搬到西厢房去,告诉她,那里才是客人住的。然后,马上把这屋子里所有被四小姐碰过的东西,都给我全部换掉!”
这还是白玉娇第一次如此明白的表示出对白玉柔的厌恶。
珍珠却是早就盼着这天了,不仅是因为白玉柔从前对她家小姐的陷害,更是因为这几天,她处处以主人自居,占了她家小姐的位置!
她爽快的应了声是,催着白玉娇进去沐浴,然后就出门找云柳去了,玲珑在给小姐准备膳食,就不告诉她好了,云柳却是必须告诉的,谁叫她武力值高呢?
白玉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搬出了韶光堂正房,虽然她的东西并不多,可怜她碰过的妆台、衣裳以及首饰,全都被清出来的时候。
她的脸色彻底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了。
这个白玉娇,简直欺人太甚!
白玉柔心里恨得发颤,面上却还不能表现出来,只等她的东西如数被搬进西厢房的时候,才借口天色晚了要休息,扑倒在床上无声的哭了一场。
同样哭的,还有嘉乐堂的沈侧妃,以及秋梧院的一众庶妃和妾室们——王爷动辄就出门好几天不回府,一回来却只往韶光堂去,把她们这些人完全当成了摆设!
从前韶光堂住着王妃就不说了,现在不过是王妃的妹妹,一个尚书府的小姐、哦不,是两个尚书府的小姐,不清不白的住在王府的后院里,她们白家还要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