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能不能小声点?”她皱着眉头,低声提醒道,“隔墙有耳,您这些话若是被外人听到了,难道就有面子了?”
齐夫人被噎了一下。
齐侧妃这才开口:“您一进门,就撒泼打滚、哭着喊着让我帮忙,可您说了这么半天,连一句正经话都没有,我能帮什么忙?”
齐夫人立刻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你是答应了帮忙了?”
齐侧妃摇头:“您先说说,是要帮什么忙,我量力而为。”
齐夫人却已经当她答应了,笑意盎然的凑过来,挤着她坐下,压低了声音笑道:“礼部尚书年纪大了要告老还乡,他的请辞奏折已经呈上去好些日子,太后娘娘已经批准了,就等辅政王用印就行!你看,你爹爹在礼部侍郎的位子上坐了这么些年,如今可算是有机会往上升一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这个做女儿的,怎么不得出出力?”
齐侧妃对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什么都不懂。
她斜着眼睛看自己的母亲,那张原本应该是慈祥和蔼的面孔上,此时此刻却端着虚假的笑容,眼底里写满了算计。
她心里不住地叹气,面上却还是一派正经的表情:“这是好事。父亲资历深厚,也确实该往上升一升了,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齐夫人顿时就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来。
齐侧妃很是警觉的瞪着她:“您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被她灼灼的目光盯着,齐夫人不禁有些气短心虚起来,好半晌才讪讪的开口:“吏部还有另一个侍郎赵先春,他最近不知道怎么搭上了辅政王的路子,和王爷走的很近……吏部的人看着这一点,就偏向他去了,现在升迁的公文虽然还没发下来,但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乖女儿啊,你爹爹和那赵先春素来不和,这次你若是不帮忙,让他升上去,你爹爹可就只能一辈子被他压着,再无出头之日了!”
齐侧妃闻言,顿时再次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好半晌,她冷冷地开口,道:“既然是王爷选中的人,那自然有王爷的道理。这是朝政大事,我一个后宅侧室,岂可妄自干涉?母亲,你别在强人所难了,这件事恕女儿无能为力。”
……
因为有秦妈妈带着韩露和霜降加入韶光堂,再加上白玉娇自己短时间内也不能再出门,她决定让人办一个接风宴,欢迎秦妈妈和寒露霜降的到来。
顺便给她自己找点乐子。
话一吩咐下去,自然就有人前仆后继的来替她跑腿,白玉娇两辈子也没办过宴会,但这并不等于,她脑子里没有自己的想法。
她决定在韶光堂开一个自助晚宴。
范围就是韶光堂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可以参加!
秦妈妈她们三个是客人,白玉娇坚决不让她们干活,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一股脑的全都交给珍珠玲珑还有云柳去办,她自己则负责监督。
毕竟,她的手受伤了嘛!
珍珠会打算盘,负责管账,玲珑心细,负责盯着厨房准备菜肴,云柳腿脚好,被派出去采买些现成的点心干果还有酒水什么的。
半下午的时间,就筹备好了一个白玉娇心目中的中式自助餐——韶光堂正房后头有一个很大的庭院,院子里平坦宽阔,晚宴就设在这里。
四面由长条案围成一个圈,大约有两丈见方,四个角分别留有可供出入的通道,酒水点心和菜肴就摆在长条案上,还有干净的餐具放在一旁随意取用。
因为是夏天,菜肴都是凉菜,什么糟鸭信、糟鹅掌、糟鸡翅……但凡能糟的,都准备了,还有素菜诸如莲藕、土豆、莴笋等,也都用同样的方法做了出来,别说,还真不错。
边玉娇尝过之后,整个人都开心不已——自打中午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被狠狠的惊醒——这日子也不知道还能过多久,她决定在这有限的日子里,尽情的享!
什么做买卖、什么挣钱,什么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先活着再说吧!
太阳落山之后,韶光堂的自助晚宴就正式开了,院门一关,下人们都欢呼着涌向了后院。
作为韶光堂唯一的客人,白玉娇虽然不喜欢白玉柔,但也不得不邀请她参加,否则可就真的撕破脸了。
偏偏白玉柔这个客人,却半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性,她看着满院子的下人围着长条案随意的取用吃食和点心,时不时的高声说着笑话,或者打闹嬉笑,热闹非常的景象,就忍不住给白玉娇添堵。
她贵高声喊了一句:“五妹妹,你这样做就不对了!”
她的话音已落下,果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她。
后院里一片寂静。
白玉柔十分享受这种众人瞩目的氛围,当下还不由自主的抬头挺胸,停止了脊背让自己看上去更显纤细高挑。
可她站在白玉娇身边,顶多也就能被显得纤细,修长是没戏了,白玉娇这个妹妹比她足足高出了半个头还多。
白玉娇的右手还端着一只墨玉杯,是下午百里翊让人送过来的,让她用这个杯子装弄月调配的药汁,说是可以压制蛊虫的毒性。
白玉娇觉得这个说法极为扯淡,但杯子她还是很喜欢的,而且弄月调配的那个药汁,喝着竟然有种石榴汁的味道,殷红如血的液体,带着酸酸甜甜的味道,配上墨玉杯,漂亮极了!
因为手上有伤,还有眉心的蛊虫,她也不敢贸然喝其他的东西,就只好端了一杯“石榴汁”解馋。
这会儿听到白玉柔的话,她险些把手里的“石榴汁”连同杯子一并扔出去,懊恼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阵心疼。
她虎着脸瞪了白玉柔一眼,没好气的反问道:“你想干嘛?”
白玉柔噎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却还是大声的重复了一遍:“五妹妹,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白玉娇挑眉看她,神色带着居高临下的轻慢:“哦,我怎么不对了?”
白玉柔不愿仰视她,就不得不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努力和她保持视线平衡,然后义正言辞的斥责她:“妹妹你初来王府之时,我听说王爷亲自吩咐两位侧妃为你办了一场接风宴。如今妹妹你也算是在王府里站稳了脚跟,第一次操持宴席,怎么上座的贵宾竟然不是王爷和府里的娘娘们,你这样,该让人轻视咱们白家没有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