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
白玉娇在心里冷笑着，也免得她还要费尽心力的假装一番“母女情深”，让自己难受。
她抬着下巴，明明是仰望的姿势，却偏偏让她做出来透着一股无言的傲慢：“本妃正纳闷承恩侯夫人是何许人……却不曾想，原来是林夫人！”
林氏美眸一怒，下意识的伸手指向了白玉娇。
立在白玉娇身侧的绿竹立刻娇声叱道：“大胆！什么人竟敢对王妃不敬，莫不是不把我们辅政王府放在眼里？！”
林氏顿时一僵，悻悻的收回手去，脸上强忍着不甘，道：“臣妇，拜见王妃！”
简直屈辱！
说完这句话，林氏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一阵针扎似的疼，这王妃的位子，原本是属于她的女儿……属于她的瑕儿！
如今却被这个不要脸的贱种鸠占鹊巢，还逼得她这个王爷的岳母同她行礼……这一切，让她如何接受？！
白玉娇才不管林氏能不能接受，她要的就是这种下马威，数月不见，林氏或许变了不少，而她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至少，在重逢的第一刻，她就要让林氏知道，眼下的白玉娇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一心恋慕着亲娘的小女儿，更加不是任她林氏欺压辱骂的小可怜！
她缓缓一笑，朝林氏抬了抬手，神色平静中透着一股傲然：“侯夫人起来坐下吧！咱们是请母女，不必如此客气！”
说完，她看着林氏的身体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才心情很好的吩咐丫鬟：“绿竹，给侯夫人换杯茶来。”
绿竹领命，知道王妃是有话要说，一边往外走一边招手，把花厅里伺候的丫鬟们全都带了出去。
林氏这下才反应过来，看着白玉娇的目光里透出来些许的不解，还有些许的震惊——这个臭丫头，莫不是真的，恢复正常了？
林氏“咚”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手都不自觉的哆嗦了几下，这、这不可能啊……
白玉娇并没有注意到林氏的变化和异样，她甚至并没有多看林氏，下马威用完了，她就把目光移开了，百无聊赖的打量着花厅里的陈设，一边想着过会儿还要去百里翊的私库里看看，挑些好的东西摆上琳琅馆二楼的展柜……
她一边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不知道林夫人这个时候过来见本妃，是有什么事？本妃与你虽然母女缘浅，但好歹也算是一家人，若是林夫人有所求，便请直言，看在瑕姐姐的面子上，本妃也一定尽力相帮。”
这话可算是提醒了林氏。
初见白玉娇的雍容贵气、镇定自若惊到了她，让她差点忘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林氏一阵后悔，不该和白玉娇磨蹭这么久，不仅自己落了下乘，反而还让白玉娇看清了她的底线。
真是，得不偿失。
林氏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才道：“我来找你，的确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的。”
有事情要……告诉她？
这个……
白玉娇反倒惊讶了，恰当的露出好奇的神色来，她微微笑着开口：“愿闻其详。”
林氏却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地离开椅子站起来，目光平静中透着一股冷冽之意，缓缓地朝白玉娇走来。
白玉娇不明所以的望着她，随着她逐渐走进的身影而渐渐上移了目光，而余光却还是满心戒备的盯着林氏的手。
生怕她狗急跳墙，再次同袖子里掏出些什么来——毕竟，林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然而，白玉娇怎么也没想到，林氏走近她，却什么也没说，反而趁着她发呆的时候，猝不及防的甩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
白玉娇疼的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很快便捂住脸，震惊的瞪着对方：“林氏！你是疯了吗？！”
林氏却冲她冷笑：“是啊，我是疯了，都是被你逼疯的……可是你能怎么样呢？杀了我吗？”
白玉娇的目光里渐渐露出了惊恐之色。
而林氏却并没有打算听她说什么，自顾自的踱着步，时而轻蔑的瞥一眼白玉娇，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森然可怖：“白玉娇，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再怎么样，我都是你的母亲，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实。”
“若我是疯的，你也讨不了好。”
“就算我是疯的，你也奈何不了我！”
“你只能忍着，憋着，哪怕有再多的不满、再多的抱怨，你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白玉娇，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活在我的阴影之下！”
……
她的表情越发的狰狞，仿佛面对的是她这辈子最深恶痛绝的仇人，而不是她口口声声说的，她的女儿。
白玉娇冷笑一声，根本不接话。
林氏却受不了她这么淡定的态度，双手蓦地抓上她的肩膀，用力的摇着她，声嘶力竭的质问道：“你听到了没有？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疯狂的女人，力气总是大的出奇。
白玉娇只觉得肩膀上疼的厉害，林氏的一双爪子仿佛要刺进她的肉里，她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一把将林氏推开。
第二次上身的这件杏粉色的通袖袄，都因此被她扯裂了，白玉娇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她终于怒了，站起来怒瞪着被她推到在地的林氏，居高临下的冷笑道：“看来别庄的几个月，还没让你长够教训。可是林慧娴，你别忘了，不只是你没有把我当成女儿，我也早就没有把你当做母亲了，在白家佛堂里的那个晚上，我同你说过的那些话，你不会都忘记了吧？”
她眉眼清冷，带着一抹轻蔑的不屑。
林氏大受刺激，眼睛都红了，怒吼道：“你做梦！”
白玉娇回了她一个“呵呵”，谁在做梦谁知道。
她蹲下去，贴近林氏的耳边，低声道：“而且，本妃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不是吗？咱们都是明白人，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说完，她站起来：“既然你不想揭穿，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可你若是还不知好歹，本妃不介意撕破这层假象，总归我如今已然嫁了人，不算是白家的人了，至于那真相到底如何，对我来说，到底是没相干的。至于你……”
白玉娇很是淡然的留下了一个悬念，然后越过林氏朝外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