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包扎的那几根手指……
赵二婶耳边仿佛响起了娄氏凄厉的叫喊声。
她的身体再次颤了颤。
抓着她的侍女是练武的,五感比寻常人都要敏锐,她下意识的皱眉,皱着鼻子打量了几眼。
坐在地上的女人,不自在的扭了扭屁股。
因为她的动作,一股更加刺鼻的尿骚味扑面而来,侍女被刺激的脸都变了!
她虽然是个侍女,可到底是王府的侍女,又是被挑选到韶光堂保护王妃的侍女,生活起居不说多么养尊处优,比普通人家的姑娘小姐,还是要体面几分的。
她哪里见过当场吓尿的女人?!
白玉娇注意到侍女纠结的表情,仿佛手里拿了什么烫手山芋似的!
她看看侍女,再看看地上的赵二婶,不明液体顺着她的大腿往外流,空气中都弥漫起一股难言的怪味。
白玉娇震惊了。
她扭头看百里翊,眼里的、脸上的震惊藏都藏不住——我把人,吓尿了?
百里翊看着她鲜活的表情,也是忍俊不禁,原本对赵二婶的嫌弃,都因此而淡了许多。
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打算追究了。
百里翊的笑容在脸上一闪而过,再次看向赵二婶的时候,他的目光里已经不带丝毫的温度。
“说吧,谁指使你们夫妻谋害赵光的?”
他的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喊,撕心裂肺的那种。
是赵山。
赵二婶的脸,“唰”的一下子全白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
根据赵二婶的交代,他们并不知道,赵光昨天晚上回来了,还是赵光死了的消息传出来,赵山才存了要夺家产的心思。
毕竟,赵光家里这两年的日子,过的可是比村长家还要好,显然是挣了大钱了!
而反观作为叔叔婶婶的他们两口子,日子却过的紧巴巴的,尤其是入了冬,几乎找不到零工挣钱来补贴日常开销,家里的日子更是饱一顿饥一顿的。
知道赵光死了,两口子几乎没怎么商量,就一拍即合。
可不等他们有所行动,就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主动找上门来,说是要帮他们。
这个女人穿着打扮都十分亮眼,最关键的是,她脸上还带着一副纯金的面具,看起来就贵气的很!
红衣女人帮着他们做了个完整的计划,甚至还主动提出会帮他们处理好已经死了的赵光,更甚者,她甚至还告诉赵山两口子,很快会有人来查这件案子……
但只要夫妻两个严格按照她说的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保证他们两人能将赵光的巨额财产收入囊中!
听完她这些话,白玉娇那张漂亮而精致的脸蛋都扭曲了——红衣女人,吧分明就是红拂那个贱人!
白玉娇气哼哼的虎着脸冲百里翊低吼:“你说她是不是暗恋你啊?怎么到哪里都有她,阴魂不散啊她!”
虽然被自家娘子当众吼了一顿,百里翊却只是摸了摸鼻梁,识趣的没有开口,在这种事情上,他虽然经验不多,但求生欲还是很足的。
对于红拂,他也很烦,很无奈。
可那个女人滑不留手,比泥鳅还难抓,他倒是想解决这个麻烦,但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并且,从前他一直以为红拂是平王的人。
可如今平王拿着那条项链偷偷潜回了南平,却不知为何,竟然将红拂留了下来——难道他还对大燕贼心不死?
不过眼下并不是追究红拂的时候。
至少,这不是最要紧的。
百里翊招来子柒低声吩咐道:“安排几个侍卫,去四周查看一番,如有异常,立即回报。”
子柒是知道红拂的“威力”的。
当下二话不说,飞快的闪身出了堂屋。
交代了实情的赵二婶还瘫坐在地上,先前被吓得小便失禁后,她一直没能坐起来,一是太过害怕,二是实在没找到机会。
如今她也算是“坦白从宽”了吧?
赵二婶厚着脸皮赔笑:“贵人,我、我可以走了么?您看我……我这也没做成什么事呀……”
不等百里翊发话,白玉娇就指着一旁早就惊呆了的娄氏,没好气的道:“她都这样了, 你还打算做成什么事?非得把人逼死了,才算你有罪?!”
赵二婶顿时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可她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娄氏不过是个外人,虽然替赵家生了个儿子,可她本身却是赵光从外头买回来的,下贱的奴婢!
她有什么资格继承赵家的财产?
万一她带着赵光留下的银子跑了呢?
还不如把银子交给他们两口子,至少,他们两口子还是赵家人,拿了银子之后,勉强他们也会给赵母和赵光的小儿子一口饭吃,饿不死他们的!
可这些话,赵二婶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并不敢直接说出来。
可都说相由心生。
赵二婶本身就不是会掩藏情绪的人,哪怕她不敢反抗反驳白玉娇,为了争取“宽大处理”,还努力维持着讨好的笑。
可她眼角眉梢的不屑和怒意,始终藏不住。
白玉娇觉得很是窝火,娄氏嫁进赵家这么多年,又生了个孩子,连赵光自己都还没嫌弃她呢,身为外人的赵山两口子,凭什么指手画脚?
甚至还为了谋夺人家家里的财产,不惜诬陷娄氏与人通奸、并且害死她的丈夫。
这行为,简直比老村长滥用私刑、屈打成招还要过分!
白玉娇嫌弃的瞪了赵二婶一眼,吩咐侍女:“安排人,把这两口子送到最近的县衙去,让县令定夺。”
侍女应了声,又问老村长该怎么处理,毕竟先前人已经被赵山两口子气昏过去了。
白玉娇想了想,道:“让他老实在家呆着吧!村长这么重要的职位,他还是 别坐了,免得祸害更多人的性命。”
“对了,还有他从哪里弄来的刑具,一并告诉县令,公器私用者,必须严惩!”
侍女很快带着人出去了。
白玉娇叹了口气,这才坐下来喝茶,她的茶盅早就凉透了,待她坐下时,侍女很有眼色的立刻奉上一杯新的茶,微烫的温度不至于难以下嘴,抱在手里却又很好的暖和了冰凉的手心。
“真舒服呀……”白玉娇满足叹了一声,抿了口茶后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眯着眼睛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