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直没有发声的娄氏,这会儿却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她鬼子啊白玉娇的脚边,怯懦的开口:“贵、贵人……”
白玉娇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她。
娄氏的脸这会儿已经肿的看不清本来面貌了。
可她仍旧努力睁开一双肿的只剩下一条缝隙的眼睛,艰难地张开嘴唇,结结巴巴的问道:“民妇……”
说实话,白玉娇自己是看不上这样不争气的“女性”的。
哪怕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很大一部分的女性,都是这样的性格,可娄氏也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从头到尾,除了哭,没听到她说过一句有用的话,连明知冤枉,都不曾替她自己分辨过一句。
狮子捡软的捏。
也难怪赵山两口子被红拂一怂恿,就大着胆子诬陷她通奸杀夫了,实在是,她这性格,也太好欺负了!
哀其不幸却又怒其不争,说的就是白玉娇此刻的心情。
不过事情已经管到了这里,再丢开手似乎也说不过去?
她郁闷的抹了把脸,才僵硬的问:“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别吞吞吐吐的,看着闹心。”
她的语气并不重,可娄氏还是被吓得缩了缩脖子,眼里透着无限的委屈,眼泪更是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从她那只剩一条缝隙的眼眶里夺眶而出。
白玉娇:“……”
她翻了个白眼,才耐着性子追问:“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要哭了。”
娄氏这才吸了吸鼻子,抽噎着问道:“民妇、民妇就是想问问贵人……我家相公,他、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白玉娇一听这话,当即就卡了壳。
哎呀,好像真把这事给忘了!
意识到这一点,白玉娇满脸只剩下尴尬了。
她赶紧别开脸,跑去找百里翊求助。
百里翊却递了一根银针给她。
白玉娇一脸茫然,手里拿着那根极细的银针,无措极了,百里翊这意思,不是要让她拿银针扎死娄氏吧?
百里翊都要被她气笑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耐着性子低声解释道:“一个人是中毒而死,还是死后背未造成中毒的迹象,不能只用表面特征来证明。”
“既然是中毒而死,那么毒素定然是要进入身体,才会发生作用。”
“你觉得,一个好好的人,要怎么样才会把毒素吸收进体内呢?”
白玉娇略一思索,就想到了:“吃进去!除非是他自己服毒,否则,就是吃了含毒的其他食物。”
百里翊就敲了她一记,虎着脸训斥道:“既然知道,先前为何只看表面?”
白玉娇缩着脖子摸了摸被敲疼的地方,没好意思解释,她是太过依赖自己的“金手指”了,还以为能万无一失呢!
不过,这下再看手中的金针,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能够毒死人的毒素,想必量还不少,而在这物资匮乏的时代,能够毒死人的毒素,并不是太多。
而且,多半都会和银针发生反应。
白玉娇拿着银针走到死者赵光的尸体旁,找准位置后慢慢的将银针刺了进去,她刺得是胃。
如果赵光是被毒死的,那么他一定吃了有毒的食物,而这些食物,在他死后,也不会排出去。
果然,等她将银针抽出来的时候,针尖已经变成了黑色!
白玉娇惊讶不已。
她看了一眼被挪到边上的那桌剩菜,满脸不解的问百里翊:“那些菜都验过了,并没有毒啊……”
然后她瞪向娄氏:“你给你相公还吃了什么?”
娄氏不明所以,但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没有没有,只有这些东西,都是我亲手做的!”
说完她就哭了,银针变黑她还是看得懂的!
也就是说,她相公真的是被毒死的?
娄氏脸都白了,直接软到在地上,绝望又可怜的呢喃:“我没有对相公下毒……真的没有下毒啊……”
白玉娇艰难地别开了脸,娄氏这样子,实在是让她看不上眼。
不过,她也很好奇真相就是了。
她拿着银针再次走向那桌剩菜,换了另一头挨个试探,银针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百里翊跟着她走了过来,目光在剩菜上扫了一遍,最后落在那碗鸡汤上。
他想了想,了然的点头。
“娄氏,你这碗鸡汤,里头的骨头和肉呢?”
娄氏还在嘤嘤嘤的哭着,她心里慌乱不已,明明她只是做了一顿上好的饭菜给相公吃,怎么就把人给毒死了啊……
难道,她真的被二叔和二婶说中了,是个毒死丈夫的坏人吗?
不,她不是的。
娄氏流着泪摇头。
百里翊见她这样,也懒得再问了。
他端起鸡汤闻了闻,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笃定,因为这碗鸡汤,是被掺了水的,而且掺了很多水。
他放下了鸡汤碗,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
白玉娇一直关注着他的神情,见状不由得诧异:“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百里翊笑道:“我听过一个说法,乡下人养鸡,若不是养着下蛋的,最多不过一年半载,就会杀掉或者卖掉。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白玉娇:“……”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百里翊继续道:“因为,乡下农户养鸡,多是散养。鸡平时吃了不少的蜈蚣等害虫,时间长了,体内就聚积了大量的毒素。所以,讲究养生之道的人是不吃老鸡的。”
白玉娇都被他这番言论给惊呆了!
先不说赵光可能是因为娄氏煮了一碗老鸡给他吃而含冤丧命,就是百里翊,他怎么练这种“知识”都知道?
白玉娇崇拜无比的朝百里翊比了个大拇指,点赞,不亏是她家王爷,妥妥的移动百科全书啊!
厉害厉害。
百里翊摸了摸鼻子,脸上的笑意很浅,但眼里的愉悦却是难以掩饰的——他忽然发现,比起手把手的教自家小娇妻查案,他还是更享受被自家小娇妻崇拜的仰望着!
白玉娇崇拜完之后,就准备去验证这个说法了。
她走到娄氏身边,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没多少诚意的安抚道:“行了别哭了,你相公若是在天有灵,也不会责怪你的无心之失的。”
“而且,也不一定就是你的鸡汤出了问题啊。”
原本还奄奄一息的娄氏立刻就来了精神:“……真的吗?相公他、他真的不是因为……吃了我做的鸡汤,才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