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子这会儿是蒙的,原本被二叔二婶和村长村民们冤枉通奸杀夫的她,心里又痛苦又悲伤,可她并没有绝望,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哪怕被村长吩咐人用刑逼供,她也没有承认自己毒害相公……
可现在,她所有的坚信都变成了笑话。
娄氏心里一片绝望。
她竟然,真的是毒死自己相公的毒妇……
白玉娇沉声问道:“你就打算这样沉默一辈子了?还是你根本不打算活下去了?”
听着白玉娇这么不客气的讽刺,娄氏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怨恨的情绪来,若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多管闲事,她也不会知道,自己竟然毒死了自己的相公!
都怪她!
要不是她横插一脚,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是清清白白死的!
这下好了,哪怕自己现在就去死了,到了地府,相公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再次抬眼,一脸怨恨的开口:“王妃娘娘想说什么?您是觉得,我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就该去死,才能恕罪?”
白玉娇:“……”
这个娄氏,她疯了吧?!
一旁的侍女闻言,顿时不客气的开口讥讽道:“你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我们王妃关心你,才问你话,若不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你以为你有资格坐在我们王妃面前吗?”
另一边的侍女义愤填膺的附和道:“就是!不识好人心,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娄氏被两个侍女一唱一和,骂的满脸通红,但因为她本就满脸红肿的伤痕,并不大看得出来。
可她自己脸皮发胀,只觉得根本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娄氏猛的站起身,抬脚就要朝外走去,刚走出两步,她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家。
他们才是外人!
疯狂的娄氏一转身,突然就朝白玉娇扑了过来,她红肿的面颊上带着阴狠的表情,显得更加狰狞扭曲。
白玉娇闪躲不及,可她身边还有侍女护卫着,不等娄氏冲到自家王妃面前,侍女抬起一脚,重重的将娄氏踢了出去。
娄氏原本也算是个身姿纤细的女子,可架不住侍女用的力气太大,娄氏被踢飞出去老远,跌在地上轰隆作响,隐约间仿佛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那张红肿的脸,都因此而变得苍白。
娄氏挣扎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最后索性瘫在地上,放声嚎啕。
白玉娇听得耳朵疼,她一脸纠结的问百里翊:“……她到底为什么突然发疯?”
就算是知道她相公的真正死因,她也应该是后悔吧?
可看娄氏这样子,分明是恨上自己了!
百里翊冷眼扫了一眼嚎啕大哭的娄氏,表情有些冷有些不屑:“多半……是嫉妒吧。”
正在大哭的娄氏耳尖的听到这一句带着浓浓讽刺意味的话,哭声都为之一噎,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强撑着全身断裂一般的痛楚爬起来,冲着百里翊吼道:“你知道什么?!”
可吼完这句话,她就呆住了。
眼前这名男子,实在是太……难以形容了!
他全身上下的穿戴,无一不透着贵气,更加之他眉目疏朗、容貌昳丽,哪怕神色清冷,面含不屑,却依旧无法对他的气质造成半分的损伤。
反而平添了几分优雅与超脱。
娄氏的心被狠狠的震了一下,不仅是百里翊的容貌带给她的震撼,还有对白玉娇,深深的嫉妒。
那个女人,除了长着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外,她还有什么?
不会做饭、不会洗衣,不会服侍夫君,先前她甚至还看见,那女人连吃什么菜都要男人来照顾!
像她这样的女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可凭什么她却嫁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
而自己的相公却……
可饶是这样,偏偏那女人还不知珍惜,连吃饭这样的小事都要男人哄着劝着才肯吃……
她怎么不去死啊?!
娄氏越想,眼神就越发的狠毒。
百里翊察觉到她的目光,暗含警告的扫过来一个眼神,娄氏只觉得心跳的飞快,连原本已经痛得麻木的脸颊,也发起热来。
她羞涩的低下头去,心中越发的荡漾,同时也越发的不甘,娄氏终于还是没忍住,偷偷的抬头,朝白玉娇那里狠狠的剜了一眼。
哪知白玉娇自打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了,娄氏固然可怜,但眼下看来,却并不值得同情。
白玉娇在和百里翊说赵母祖孙两个的事情:“都这么久了,赵武怎么还没把人找回来?外头下着雪,这对祖孙能去哪里啊?”
百里翊并不太在意无关人员的死活,他更纳闷,子柒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就连去找他的子息也一并一去不回。
难道这个看似普通的赵家村,还另有玄机?
白玉娇也跟着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扭头看向外面,雪似乎下的小了些。
她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没准儿能有意外收获呢?”
百里翊略一思索便同意了,反正坐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不如出去活动一下。
两人起身,一前一后的往外走,百里翊走在后面,扬手让侍女拿了斗篷过来,先给白玉娇披上了,才把自己的斗篷穿上。
然后他长腿一迈,两步就和白玉娇并肩了。
娄氏像空气似的站在那里,只来得及看见百里翊伸手去牵住了白玉娇,连迈出的步子,也缩减到和她同步了。
这一幕狠狠的刺痛了娄氏的眼睛。
那样清贵冷漠的男子,为何要看上白玉娇那种女人?
他看上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若是自己能被他看上就好了,她一定会小心翼翼的讨好他、无微不至的服侍他、全心全意的照顾他的。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娄氏的心田里疯长起来。
……
白玉娇和百里翊出了娄氏家,从正门出去,门前是一条笔直的土路,不足一丈宽,但因为夯实的平整,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土路的两侧,是间隔有序的一座座茅草房子,屋顶盖的是发黑的或者新铺茅草,墙面是稻草混着黄泥,和娄氏家的房子一比,显然要逊色许多。
但一眼望去,村子里大多数都是这样的房子,像娄氏家里这样的房子,满村子都是寥寥可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