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一脸尴尬的笑,不太走心的敷衍道:“不碍事,不碍事,您也是关心我们王妃。”
说罢,她望着白玉娇:“王妃,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所有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
白玉娇顺着她的话,很努力的回忆了一番,除了换来一如既往的头疼欲裂,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仅是关于这具身体的,就连她成为现在这个人之前,她都一概记不清楚了——她是谁,她从前是做什么的?
白玉娇茫然的摇头。
秦妈妈不由得哀叹:“这可怎么办哟……”
沈连翘抱着白玉娇,耐着性子安抚她:“没事没事,娇娇你乖,别担心。秦妈妈不是说了么,你先前突然昏迷,说不定是受了刺激,才导致记忆缺失的呢?医术上也曾有过这样的案例,我们想办法,帮你把记忆找回来就是了!”
秦妈妈和白玉娇俱是一惊,齐齐看向沈连翘:“把记忆……找回来?”
沈连翘点点头,道:“对啊!我们一起,把你的记忆找回来,好不好?”
白玉娇有心想说,记忆什么的,有没有真的没有太大关系的,她更在乎的是她一回想过往就头疼这件事,很怀疑自己脑子里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
但面对着秦妈妈和沈连翘这两双热切的眼睛,她嘴角微抽,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额……那就,行吧。”
可是,记忆这玩意儿,要怎么找?
这么高深的东西,别说现在一脑袋空白的白玉娇了,就是年近半百的秦妈妈,也照样闻所未闻。
两人一脸茫然的望着沈连翘。
被寄予厚望的沈三小姐嘴角微抽,她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好吧,都看着她干啥呢?
可话毕竟是她说出口的。
沈连翘只得硬着头皮道:“老话常说,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什么,意思?
秦妈妈一脸蒙圈,和白玉娇面面相觑。
沈连翘却一把拉过白玉娇,直接朝外头走去:“跟我来就知道了!”
秦妈妈愣了下,冷不丁想起来,自家王妃自打起床后还没出过门呢,忙不迭的追了上去:“王妃!外头冷,换了衣裳再出去啊!”
白玉娇怕冷,十分听话的换了身能出门的厚衣裳,又在秦妈妈的叮嘱下,披上毛领的斗篷,带上兜帽,又带着立春和立冬两个侍女,这才被允许跟着沈连翘出门。
沈连翘嫌带着丫鬟麻烦,秦妈妈却道:“我们王妃现在不记事,万一走丢了,可怎么办?”
话虽这么说,可秦妈妈看着沈连翘的眼神却透着怀疑,就仿佛沈连翘不是她家王妃的好姐妹,而是居心叵测的人贩子一样!
沈连翘当即就要炸,被白玉娇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带上吧,带上吧,就当多个帮手了!”
沈连翘哼了一声:“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才不跟老奴才计较。
白玉娇能说什么?
她只能尴尬的笑,她觉得自己莫不是个假王妃吧,哪儿有她这么憋屈的王妃哦?
……
出了门,沈连翘带着她七拐八拐的走了好几条街,成功的把白玉娇给绕懵了之后,还是没能把两条小尾巴甩掉。
白玉娇终于看出不对劲来了,小声问道:“姐姐,你这是要干嘛啊?”
沈连翘表情微僵,她怎么给忘了,娇娇现在什么都忘了啊!
尴尬的笑了笑,沈连翘故作镇定的道:“这不是要帮你找回记忆么?你是前天晚上昏过去的,那我们就从最近的事情开始。”
白玉娇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事情?”
沈连翘却不说话了,只神秘的笑了笑,拉着继续往前走。
终于,她们又走了足足有两刻钟才停下来,白玉娇看着陌生的街道,忍不住微微蹙眉。
四下打量一番,最显眼的,便是她们正对着的这扇大门,正门上头的匾额上刻着“宋府”两个板板正正的大字。
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白玉娇注意到这家大门,主要是匾额两侧挂着的——白灯笼?
“姐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白玉娇诧异的看向沈连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挂白灯笼,是说明这家在办丧事吧?
这青天白日的,她又不认识对方,况且人家家里还有白事,她这么贸然上门恐怕不好吧?
这么想着,白玉娇忍不住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斗篷里的衣裳倒是还算妥当,天青色绣折枝梅花的立领小袄,配一条烟灰色锦缎长裙,勉强算的上素净。
可她身上的斗篷却是艳丽的水红色。
更别提沈连翘,她自己还穿着玫红色的夹袄……
她们俩这样上门,会被人打出来的吧?
沈连翘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拉着她的手大刺刺的迈步走上宋府门前的台阶,白玉娇嘴角抽搐的拽着她不再继续前行。
她真的怕被人乱棍打出来。
“姐姐。”白玉娇很严肃的指着头顶上两盏白灯笼问她,“你确定,我们要这样进去?”
沈连翘却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没关系,这是我表姐的夫家。”
然后不由分说的将白玉娇给拉进了门。
宋府的大门看着还算富裕,估摸着应该是个殷实富庶的人家,可大门却无人看守,轻轻一推就开了。
甚至于她们长驱直入,一直走到停灵的前院正厅,都不曾有一个奴仆前来阻拦,一路顺利的不得了。
白玉娇这下相信,这宋府真的是沈连翘她表姐的夫家了,若真是不认识的,她们哪里还能走到这里来?
正厅被布置成了灵堂,一眼望去全是白色,与屋顶上覆盖的积雪几乎融为一体。
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香火的味道。
最让白玉娇奇特的是,灵堂里竟然停着两副棺材,跪在灵前的却只有寥寥几人。
她不由看了眼沈连翘。
后者一脸镇定的走进了灵堂,丝毫不觉得她俩这身红色对死者有多冒犯,大刺刺的走到灵前跪着的几人身边,先朝着两副棺材鞠了个躬,才开口道:“宋家伯母,表姐、表姐夫,请节哀吧!”
宋大夫人泪眼汪汪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对她的红色衣裳表示不悦,反而一脸感激的道:“多谢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