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看的白玉娇啧啧称奇,她甚至忍不住怀疑,难道古代人吊唁,都流行穿红色上门么?
沈连翘还在和宋大夫人寒暄:“伯母您太客气了,看在表姐的面子上,我怎么也该来送一送伯父和老太爷的。可定了出殡的日子?”
宋大夫人抹着眼泪道:“县衙那边说,还没有查清楚,暂时不让下葬……”
“这样呀……”沈连翘沉吟片刻后才道,“县令大人也是公事公办,也不便说什么。那这样吧,我那位朋友,她是京城里大理寺的主簿,伯母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领着她在府里四处看看,若是能帮着找到些线索,也能让老太爷和伯父入土为安。您意下如何?”
宋大夫人简直喜出望外!
京城啊,大理寺啊,那可一定比县衙的那些个捕快厉害多了!
她忙不迭的推了一把自家儿媳,道:“那就再好不过了!语嫣,你快陪着三小姐和主簿大人去转一转,快去!”
顾语嫣微微一愣,随即站起身来:“是,母亲。”
……
“连翘,你怎么来了?”出了灵堂,顾语嫣拉着自家小表妹一脸担忧的问道,又好奇的打量着跟在她们身后的白玉娇,小声嘀咕,“这位是谁啊?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啊……你怎么把人家带到我们家灵堂来了?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呢!”
沈连翘听着她表姐的话,正要张口回答,冷不丁的一愣,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家表姐:“表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顾语嫣一脸茫然,比她更懵的反问:“啊?”
表姐妹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之色。
沈连翘反应的快,抢先问道:“你没见过她?”
顾语嫣愣了下才道:“我……应该见过她吗?”
沈连翘当场就懵了。
表姐妹两个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话来。
还是白玉娇先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小声提醒道:“姐姐,你们一定要站在这里发呆吗?”
她们脚下站的位置,好巧不巧的,正是一处夹道的入口,虽然这会儿没下雪,可冷风呼啸着从身边吹过……
这俩人就不觉得冷么?
有什么话,不能等到进了屋再说啊,或者好歹也换个背风的地方吧?
听到白玉娇的声音,沈连翘猛的回过神来,她拉着白玉娇猛的转身往来的方向跑去。
白玉娇惊讶的跟着她跑了一段路,才想起来问:“为什么要跑啊?”难道这位沈姐姐终于意识到,穿着红色衣裳来办丧事的人家,这种行为太丧心病狂了?
“快走!”沈连翘顾不得解释什么,拉着她一路狂奔,最后重新回到了灵堂上。
宋大夫人见她们匆匆回来,不由得诧异:“三小姐?”
沈连翘把白玉娇塞给立春和立冬两个,丢下一句:“保护好她!”然后直奔宋大夫人跟前。
跑进灵堂,沈连翘顶着霜雪天里极为难得的一脑门汗水,不由分说的将宋大夫人拽了出来:“宋伯母,我问您个事儿,您能保证跟我说实话么?”
宋大夫人顿时傻了眼,倒不是她不想说实话,而是她家儿媳这位表妹,似乎……脑子不太正常?
正常的人,谁会问这种问题啊!
可对方的身份在那里,宋大夫人还是强撑着镇定点了点头:“三小姐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连翘定定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跪在宋大夫人旁边的她家表姐夫,咽了口唾沫,才紧张的问道:“我表姐她,前天宴席的时候人在哪里?”
宋大夫人顿时就傻了眼。
这个,是什么问题?
她仔细的打量着沈连翘的神色,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又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理解力的问题,最后还是犹豫着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道:“她、她在家啊!”
沈连翘脸色一沉,忍不住拔高了音调:“……你没骗我?!”
宋大夫人饶是好脾气,都不由得沉下脸来:“沈三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了,也不怪她敏感,实在是宋家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好好地寿宴上老爷子突然暴毙不说,还闹上了公堂。
这也就罢了,可偏偏下毒的人竟然还是他们家二房的爷们!
更让宋大夫人措手不及的是,他们家宋大老爷,竟然在公堂上,因为宋二的一句“诅咒”当场就断了气!
一家子顶梁柱瞬间全都没了,剩下这一屋子的老弱妇孺,还能保得住这偌大的家业么?
宋大夫人这两天几乎都没能合眼,翻来覆去就在合计,到底是谁用这么狠毒的手段来针对宋家?
这明摆着就是要让宋家家破人亡啊!
如今一个老太爷,两个老爷,死的死、入狱的入狱,整个宋家满打满算只剩下他们大房的宋砚和二房的宋硕两兄弟。
可这有什么用?
宋砚年纪大些,今年已二十岁了,可他自幼习文,研读诗书,虽然算不上饱读诗书,但如今已经是秀才之身了!
宋家还指望着他继续进学,最好是靠上进士光耀门楣,让宋家摆脱需要对人卑躬屈膝的商人地位呢!
如今上头没了指望,却也不能指着他一个读书人回家经商,先不说自降身份,但是宋砚他对家里的产业,那也是一窍不通!
剩下二房一个宋硕,那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半大小子,花钱倒是能耐,挣钱没准还不如宋砚呢!
更何况,宋砚的亲爹可是毒死老太爷、又气死宋大老爷的元凶,宋家不追究他的连坐之责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让他继承家业。
眼看着宋家大限将至,宋大夫人急得长了满嘴的燎泡,偏偏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沈连翘却问出这么铭感的问题来。
宋大夫人瞬间警铃大作。她盯着沈连翘那张美艳的脸庞,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来:“三小姐,可是查到了什么?”
沈连翘不语,她只是冷静的打量着宋大夫人的神色,半晌再一次质问道:“表姐她这几日,一直都在家中?伯母你真的没有骗我?”
“那是自然!”宋大夫人斩钉截铁的说道,可话一出口,她终于咂摸出味儿来了,满面惊恐的道,“你是说,语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