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辆大型的面包车跟前,车门打开着。一个女人站在车外面手里拿着手机正打着电话。她表情夸张地大声说着:“宁小姐那个时间不可能去,对,你们另安排时间吧……”
这个貌似宁馨儿经纪人的女人一个电话打了有十多分钟,王勇只得等她打完这通电话。
那女人终于结束了通话,转头发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跟前,她吃惊地发问道:“你是谁?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王勇知道自己要是不能搞定比明星还要自以为是的经纪人,那么自己怕是要费老大劲才能达到目的。他虎着一张脸,不耐烦地从兜里掏出警官证直接递到她的手里,冷冷地对她说道:“有件案子要找宁馨儿了解,请你告诉她一声,要她配合。”
“案子,什么案子?我们宁小姐能有什么案子?”女人连珠炮班底问道。
王勇皱着眉头说道:“案件的事儿能告诉你吗,你只负责传达就行了。考虑到你们的职业,我们才上来调查,要是让她到公安局去,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可就不好了。你明白了吗?”
王勇的话显然对她有所触动,她说:“要是简单地了解一些情况,要宁小姐配合,我可以代为传达,要是案子牵涉到小姐本人,那我要求我们的律师在场。”
王勇说:“没那个必要,我就找她核实点情况。”
那女人犹豫着上了车,去向车厢里的宁馨儿通报。王勇站在车外,依旧阴沉着脸等着。
车厢里还是那个女人探出半个头来对王勇说:“你得说出到底为什么事情来,我们宁小姐才见你,否则……”
王勇实在是没有心思再和这个女人纠缠了,他大声地说道:“你告诉她,有关徐有元的事找她配合调查。”他的这一高声,估计能让宁馨儿出来见他。如果这一声不能奏效,他有可能要更加强硬点,硬闯宁馨儿的宿营车了。否则给她留出时间给那位徐副省长打电话,那他的这一招胜算并不大的险棋就走不下去了。
果不其然,先是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两把折叠椅下了车,接着王勇看到一张在电视上为大家所熟悉的脸孔,不施脂粉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起来他的那一声“徐有元”在宁馨儿那儿造成的震动不小,她睁着两只像是受到惊吓的大眼睛,走到离宿营车十多米远的地方,在经纪人助理摆好的椅子上坐下。
王勇跟过去,在宁馨儿对面的椅子上落座。
宁馨儿没等王勇完全坐到椅子上,就急忙说道:“你要找我了解什么?这件事跟徐副省长有什么关系……”
王勇伸出一只手,抬到半空制止了宁馨儿的发问。他说:“你先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等我把话说完你自然就会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只问你,今年的七月八号的晚上,你到了S市的皇宫大酒店的1806的套房住过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走的。当时房间里有一位高官,那个人就是常务副省长徐有元。你可能不知道,你两人在房间里一切,都被人用微型摄像机偷偷地拍了下来。”这个时候,王勇故意停顿下来,两只眼睛紧盯着宁馨儿的两眼,他在观察自己的这一番话在这个女明星的心里起到了震撼。
宁馨儿听着王勇的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的内心深处已经被王勇所说的事情可能带来的可怕绯闻所占据了。她现在已经红得发紫,用不着像那些急于出名的野心勃勃的小女孩那样靠绯闻博取名气。绯闻一旦出现,她才刚刚开始的演艺事业就会遭受重大挫折。想着这些事情,她连追问对面这个男人的身份的事情也忘了问。
王勇放缓了语气说:“我们公安局通过其他的敲诈案件才找到有关你们的这个线索的,所以派我来对你进行调查。”她看到宁馨儿有话要说准备张口,急忙接着说道:“哦,有一点请你放心,就是个人的私生活我们无权干涉,我只对刑事案件负责,这点请你放心。”
宁馨儿稍稍放了点心,她小声地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王勇干脆地说道:“你有没有受到犯罪分子的敲诈,还有,把你们当天晚上的情况详细地说一下,再有就是当时有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
他的一番连唬带诈的说辞产生了作用,宁馨儿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勇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沓问询纸来,把一支笔握在手里,说了声:“那我们开始吧,你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受到过什么人的敲诈?”
宁馨儿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曾经和徐有元通过几次电话。最后一次通电后时,她从徐有元的声音里明显感到了深深地不安。在她的一再追问下,徐有元才吞吞吐吐地对她说:“嗯,我……我这里遇到点事儿,为了你我双方……我们……我们最好不要再联系了。”
宁馨儿当即爽快地说道:“好的,徐副省长,我绝不会再打扰你了。”她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了伤害。现在回想起来,徐有元当时可能遇到了麻烦。
在王勇巧妙的引导下,宁馨儿把七月八号那天晚上她怎么到了皇宫大酒店,见到徐副省长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当王勇问完之后,履行最后的手续,拿出红色的印油让她摁手印的时候,在这之前一直很配合的宁馨儿突然犹豫起来,拒绝在问询笔录上面签字摁手印。尽管王勇一再解释给她听,这只不过是例行手续,对她和徐副省长两人都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可是任他采用吓唬的手段,甚至说,如果她不在上面签字,那他们也不会再尽保护她的义务,一旦媒体曝光,会影响她的星途,这般威胁她。这次宁馨儿没有上当,坚持要有律师看过,并且同意之后再签字。
最后,王勇无奈地收起了那些纸,冲宁馨儿说道:“鉴于你的不配合,我不得不向上级汇报后再处理。但是我提醒你一点,我们找你了解情况属于调查阶段,为了案件的侦破,你要保密,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徐副省长本人。同样,我们公安机关也会为当事人,哦,也就是你了,保守秘密的。你放心吧!”
望着王勇的背影,宁馨儿心里七上八下。她这样的明星,一举一动全都在媒体的注视之下。如果她和一省的副省长乱搞的事情透露出去,对她和徐有元来说就不是绯闻了,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这条新闻将会是当年最大的新闻事件之一。不行,得制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可怎么制止呐,唉,两个人的事情还是两个人想办法解决吧。她把电话打到了徐副省长的手机上。
王勇没有直接回他住的家庭旅社,他直接上了回去的长途车。在车上,他把那个录有他和宁馨儿谈话的MP3取出来,戴上耳塞,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对话。他有阵时间心里一直翻腾,对自己采用的这个手段感到恶心。最后他呼出了一口长气,反过来安慰自己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一根稻草都要抓在手里,何况这件事情是所有事情的源头。即便是没有书证,但是这个录音也能够说明点问题。王勇清楚,凭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录音触动不了徐副省长,但能够让崔局长联想起一些东西,或许他会想到,自己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挂断电话,徐有元愤懑的情绪无处发泄,一拳砸在了桌上。摁倒葫芦起了瓢,混蛋,一个被警方抓捕的逃犯公然四处活动,穿州过府地跑去北京找一个演员,骗取材料。愤怒的情绪慢慢地被忐忑不安所代替。碰到这样的事情,它急于要和人商量出一个解决的办法。这个时候最能给他帮助的肯定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刘爱国了,还有,为他在宁馨儿之间搭桥的齐龙威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个下午,什么事情也别想干了。他板着一张脸把秘书叫了过来,吩咐替他取消下午所有的日程安排。完后,他给齐龙威去了个电话,要他预定一个宾馆套房,下午要和他以及刘爱国两人见上一面,有事情商量。有齐龙威这个私营企业的老板在,要见面就不能在他的办公室里。
中午一点,三人在一家宾馆的套房里见了面。没有客套,等三人一落座,徐有元就把和宁馨儿通话的内容对两人说了一遍。
刘爱国一听王勇悄悄去找了宁馨儿,满脸不解地嘀咕道:“这个家伙,怎么知道宁馨儿了呐?”
齐龙威乍一听王勇找上了宁馨儿,而宁馨儿是自己给徐有元拉的线,先是被金良敲诈,然后自己处理不当,又是涉枪又是几条人命搭到了里面,然后又栽赃了一个紧抓着案子不放的刑警。现在,这个警察竟然跑到外地,去找那个宁馨儿套取材料,这件事情简直没完没了,归根结底自己拍马没有拍好,牵连出这么多的是非。一念及此,他的一张胖脸立时冒出了大滴的汗珠。
徐有元望了一眼两人,语气和缓地说道:“叫你们来,不是讨论案情破案,也没有怪罪谁的意思,主要是想把王勇此次见到宁馨儿的目的了解清楚,完后再分析他此举能够造成的最大危害,然后我们再一一化解。大家放轻松嘛。”
一听徐有元此话,齐龙威眼睛里闪着激动的泪光,把他的一个硕大的头颅点的像是捣蒜锤似的。刘爱国也放轻松了些,后背靠在了椅背儿上,思路也开阔起来。
刘爱国在徐有元的注视下,徐徐地说道:“王勇这次去找宁馨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现在没有办法洗脱自己的罪名,只能抓住所能抓住的任何一个细枝末节,但并不能说明什么的东西,企图让人对他的事情有所注意,他是因为调查这个牵涉到徐副省长的敲诈案件而遭陷害的。但是他没有得逞。哼!”刘副局长鄙夷地“哼”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他的这种取证都是非法的,根本起不了作用。一是他已经不是警察了,一个不是国家执法人员前去取证,岂不是笑话。再有一点,即便是执法人员取证,手段非法也是不予承认的。基于以上两点,我们不要过于担心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