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俩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不那么单纯了,而这一切都缘于前妻有意无意间插手他的生活。“她是上帝派来整我的!”金良恨恨地想。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靖宜兴致不减安坐不动,他只好听她叽叽喳喳聊家里单位的琐事。起初金良惦记着家里监控程序正在运行,要赶回家坐在电脑跟前看着才安心,慢慢觉得只要不把靖宜当的小孩子看,只当对面坐着一位初次相识,面貌姣好、笑靥如花的女人看待,那么感觉还是相当的惬意,有一种如坐春风里的感觉,甚至靖宜在他面前的任性都是一件令他陶醉的事儿。
把靖宜送到她家楼下,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把房门关上后他三两步就来到了电脑跟前,急急忙忙去看监控画面有什么变化。他先是欣喜地看到镜头里有了点变化,那张硕大无比的床上仰面躺着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接着金良有点失望,因为这个中年人是独自一个人。这人没有换上睡衣,上身穿一件浅色衬衣,下着深色的西裤,眼睛正盯着镜头,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金良把耳机戴在头上,耳机里传来了新闻节目男女主播富有美感的声音。
金良觉得镜头中的人有些面熟,他肯定在哪里见过。突然,他觉得自己一时间喘不上气来,浑身上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攫住了一般僵硬,天哪!此人是金良所在城市的曾任市长,一年前调任常务副省长的徐有元。
金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阵阵发冷,独独脸发烫。在此之前他已经和韩开业、张雯清两人隔着电话有过几番较量,有了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且他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但面对镜头里这个省会城市昔日的市长,现在主管整个省全面工作的常务副省长,他觉得从后脊梁往外嗖嗖地冒着冷汗。
渐渐地金良缓过神来了,他意识到自己和徐副省长并没有同处一室,那不怒自威的徐有元离他有十几公里远呢,而且各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徐副省长那里只他自己一人,并没有他既充满希望又隐隐有些担心的场面出现,他稍稍放心下来,咧嘴一笑,笑自己身上有中国老百姓遗传的“恐官症”。他和黑子把“宝贝”隐藏得很好,哪怕是酒店的服务员也发现不了他们的秘密。话说回来,即便是发现了“宝贝”,他不信有什么人可以在几百万人的城市里把他给找出来。想通了这一点,他的心安定了下来,开始仔细地观察这个进到他预设的“陷阱”里,却毫不知情的高官。
徐有元今年才五十岁,却进入了省部级官员阵列,从年龄上来讲称得上是前程远大。徐有元在省会城市市长这个位置上主政的几年里,整个城市可以说是跨越式发展,这从省委、省政府把他提拔上来,还在副省长前加上了常务这个头衔,就能看出对他的栽培之意。民间有好事者且熟知官场拔擢之道的高人预言:此君三两年间即可荣任封疆大吏官职,再往后就不可预知了。
躺在大床上的徐有元并不像电视上看到的精明强干、精力充沛、充满激情的现代官员的形象,金良看到的是一个百无聊赖,频频举起电视遥控器调换频道的出差住在酒店的旅客。从他没有换上睡衣可以看出,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一想到此,金良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他看了一眼软件的REC键,显示正在录制中,心脏“砰砰”地剧烈跳着,时间在不安中一分一秒度过。
画面里的徐有元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起身离开了金良的视线。金良看了一下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二十多分钟后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进了房间,开始一件一件地除去身上的衣服,一个有着曼妙身材的身体纤毫毕露地闯入镜头。金良的心脏又开始“砰砰”地跳个不停,他从椅子上跳起来,两只手兴奋地互搓着,原地转起了圈。原来徐有元搞了这么个尤物在此幽会,自己一不小心撞上了大运,“钓”到了一条大鱼!当年轻女人拨弄了一下遮挡住半张脸的长发,露出一张金良熟悉的美艳的脸蛋。金良差一点忍不住惊叫出来,那个正走向洗手间的裸体女人正是眼下在热播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当红女星——宁馨儿。
三十分钟后,宁馨儿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的头发已经松垂在身后,看来在洗浴间里她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的了。在随身带来的包里,她找出一件白色薄纱的裙子套在身上,透过薄纱,她的身体纤毫毕露却又显得朦朦胧胧,令人生出一种遐想。做完这些后,宁馨儿摇曳生姿,款款地走出了盯着镜头面红耳赤的金良的视线。
大约一刻钟,徐有元抱着一袭纱裙的宁馨儿,一步步走进了金良的视线。宁馨儿一只胳膊搂住徐有元的脖子,头歪在徐有元的胸前,一副小鸟依人神情款款的神态。徐有元把宁馨儿轻轻放到大床上,然后自己开始宽衣解带,宁馨儿也伸出手来帮他。当稍显发福的身体一丝不挂的时候,徐有元向躺在床上等待着他的宁馨儿压了上去,宁馨儿也摆开了一种撩人的姿势迎接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好像遇到了麻烦,两人的结合没能顺利进行。努力了十多分钟之后,徐有元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不住地喘息,宁馨儿蜷起身子面朝着徐有元,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胸脯。
金良感觉徐有元和这个宁馨儿不像是老情人,俩人倒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待培养的感情和紧张的情绪让他们两人无法全身心地投入。
歇息了二十分钟左右,宁馨儿开始有所动作,手在徐有元的身体上摩挲。在徐有元蠢蠢欲动的当口,把自己的嘴凑了上去。徐有元随着宁馨儿上下运动的头开始亢奋起来,猛然一个翻身,把宁馨儿压在了身下,身体开始先是缓慢,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般地向身下的女人剧烈冲撞起来。宁馨儿随着他的节奏发出了抑制不住的兴奋叫声,头也开始在枕头上摆来摆去。猛地,徐有元大叫了一声,上半身向后挺起。他身下的宁馨儿也猛地抱住他,身子紧紧地贴住他的身体,口中“啊!啊!”地叫着。
“一对狗男女!”金良骂道,但是脸上却是一副掩饰不住的狂喜。接着,他用手机拨通了黑子的手机,对着手机大声说:“你快点过来,有大事商量。”
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金良和黑子也没能做出一个决定。敲诈本省的常务副省长,这个想法把两人吓住了。金良是个下岗的职员,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员就是他过去单位的领导,黑子怕是更甚,干装修活的时候不是被客户指责就是被工头训斥。现在让他们敲诈省一级高官,委实超出两人的想象。实际上,自打黑子到了后,金良说出今天落入“陷阱”的是徐有元这个情况后,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当中。
当早上八点钟的时候,金良沙哑着嗓子挤出了一句话:“干了!”
黑子抬眼看了一眼红着两眼的金良,见他眯缝着双眼,熬了一宿而憔悴的脸因为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而透出毅然决然的神色。见金良哥如此,黑子也立马来了精神,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嘴里回应道:“我听你的,你说怎样咱就怎样。”
“我们今天就去1806,拆掉电视机里的‘宝贝’,把一切无关的事情都停下来,专心运作这件事。黑子,咱们要对付的是堂堂的副省长,位高权重,容不得一点纰漏,一着不慎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咱们这是在玩火,你明白吗!”金良像是在对黑子说,其实多半说给自己听。看黑子有点紧张,金良改变语气安慰他说:“不过主动权在我们的手里,咱们可是掐住了他的七寸,他就是能量再大也得乖乖听话,不然咱们立马叫他身败名裂。前面的两个只是小虾米,这个家伙是条大鱼!下面我们商量一下怎么给他开价吧。”
金良的话刺激了黑子,他咧开大嘴笑了起来,说:“谁都知道现在当官的最有钱,我们可不能要少了。”
收到神秘的U盘
这次,徐副省长让司机在皇宫大酒店开了一间商务套房,而没有选择有政府背景的宾馆,是有他的考虑的。在这期间,他要以私人的身份见一见过去的老部下和一位房地产行业的朋友,不希望受到打扰。这几个人中的一位是市国土资源局局长周大志,另一位是市规划局局长段磊,那位开发商朋友是公司规模和资金实力在本地区房地产圈子中数一数二的龙腾房地产公司的老板齐龙威,其影响力也蛮大,但做事却很是低调。另有一人没在他这次召见计划里,却在电话里坚持见他一面,说是要当面感谢徐副省长对他本人的提携和对他家属无微不至的关照,这个人是市公安局主抓刑侦的副局长刘爱国。
段磊和刘爱国都是徐有元当市长期间一手提拔起来的。周大志虽然一直在国土局长任职一年多,当年因局里两个主要处室的处长受贿事件被检察院立案调查,案件牵连到他这个局长,他走了徐有元夫人的路线,求年轻的徐市长为他说句话,徐市长对夫人提出的任何要求一定是会认真考虑,坚决执行的。明白其中原委的人并不奇怪,徐市长仕途初期的顺风顺水依靠的就是岳父家族的影响力,所以夫人的话是很有分量的。有徐有元出面为周大志说话,周大志才得以落了个党内严重警告处分,既没有被罢官也没有被调动出去。顺理成章地周大志成了徐市长线上的人,和同受拔擢之恩的段磊、刘爱国一起成为徐有元的有力臂助。如今,当年的徐市长荣升为省政府的常务副省长,他们这些副省长的子弟兵已经做好了往上爬的思想准备,只等徐副省长站稳了脚跟,转过头来给他们作出安排。
齐龙威这个人的发迹颇有些传奇色彩。当年齐龙威的名字不叫齐龙威,叫齐根发,他不是本地人,是江苏一个县的农民。九十年代他带着本村的几个人进城做装修活计,打拼了多年也只能混个温饱,离他发家致富的宏伟理想还差十万八千里,直到他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国土局的一位处长。头脑灵活的齐根发为了讨好这位处长大人,借遍了周围人的钱供着他。那时国土局上上下下包括周大志在内,都知道这个好交朋友、出手大方、脾气又好的江苏人齐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