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节疑惑着,还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进这个大屋里去。
阿妖见他不回答,就有些生气的样子,撅起小嘴,说:"再不进来我关门了,让你一个人被那些游魂野鬼拖去算了。"
舒小节回头看了一下,四周的大山狰狞着嘴脸,黑压压地扑面而来。他想,莫讲什么游魂野鬼,山上的狼和老虎可能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呢,就算这屋子里有什么蹊跷,也总比被狼和老虎扯得血肉横飞的好吧。何况,阿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那么天真,那么可爱,跟邪恶好像沾不上边,应该没事的。于是,他硬着头皮,一步跨进了院子。
他刚刚进到院子里,阿妖就像生怕他会跑了似的,把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再哗啦一下,把门栓死了。
进入大门,是木楼的过道,这个过道,有六七尺宽,进深有三丈多。凭脚下的感觉,也知道是青石板铺成的。两边是木房,头顶是木板,上面是木楼的楼上了。由于没有灯,这里很暗。
阿妖在前面带路,舒小节跟着她,一步一步地往过道深处走去。隔着三尺远的距离,他可以看到她的红衣服在没有灯光的夜晚,显现出极暗极暗的红色,和黑色没有多大的区别了。她一跳一跳地往前走,像是开心的样子。随着她的脚步起跳,她的短短的披肩发也一散一散的,散开来时,像一把黑色的小伞。
她走出了过道,被楼上一间房子的灯光照着,影子很短地在她的脚下长了出来。她站住了,转过身来,对着舒小节,等着他。由于她是被灯光从头上泄下来笼罩着的,舒小节看到她的脸上、鼻子,还有下巴的阴影,长长地歪向了一边。她的眼睛,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白色来。
等舒小节也走出了过道,阿妖用手往楼上那个亮着灯的房间一指,说:"你睡那间,门没锁。"
舒小节往楼上看,亮灯的那间房在二楼,窗口用一层丝棉纸糊着,灯光从窗口映出来,不甚明亮,有点雾蒙蒙的感觉。
他问阿妖:"只有你一个人在屋里吗?你的爹妈呢?"
阿妖说:"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我的妈妈,还有我的爹爹们,都出去办事去了。"
舒小节想,刚才看这个女孩伶牙俐齿的,怎么现在讲的话又糊涂了?就问:"爹爹们?"
阿妖说:"是啊,是爹爹们啊。"
舒小节有些好笑,就打趣地说:"爹爹就是爹爹,怎么还爹爹们,你有几个爹爹啊?"
阿妖倒觉得舒小节少见多怪了,说:"两个爹爹啊,一个大爹,一个小爹。"
舒小节越发地不相信,问道:"那你有几个妈妈?"
阿妖感到是遇上白痴了,不耐烦地说道:"全天下的人都只有一个妈妈,你还有两个?哼。你自己上去吧,我走了。"
说着,阿妖就往院子里走去,显见着她是去另一栋房子。
舒小节这才想起,这户人家修着这么大一栋房子,是拿来干什么用的呢?就对着阿妖的背影问道:"小妹妹,问你一下,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阿妖并不回头,说:"开客栈的啊,如果不是开客栈,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舒小节想,也对,这么多的房子,应该是开客栈吧。他还有不明白的,就又问:"那怎么不写客栈的名号?"
阿妖说道:"我们家的客栈不兴写字号的。"
舒小节不明白:"不写字号?那人家怎么晓得?"
阿妖仍然没有回头,告诉他:"人不晓得鬼晓得!"
这个阿妖,没得哪句话正经,年纪不大,捉弄人的本事倒不小。舒小节无奈地笑笑,还想问什么,却看到阿妖隐入了一个门楼,消失了。
他只好一个人踏着楼梯,上了楼。楼上,平排数过去,有6个房间,亮灯的那一个房间是第五个。他一个一个房间地走过去,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把楼板踩得吱呀吱呀地响。每经过一个窗口,他就感觉到,黑洞洞的窗口里面,像是有人在说话。他不相信,如果有人,那么阿妖出门去玩耍,也不可能要把门锁着才出去。走到第四个窗口时,他索性停了下来,听一听到底房间里有没有人。他停下来,侧耳倾听,什么也没有。他凑到窗边,想看看屋里有没有人,可是,那些窗子都是用丝棉纸糊着,根本就看不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