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拜也放缓了语气,说:"你们寨老哩,我也不是不明白,他也是为了救大伙儿的性命。只是,这么救法子,就要危急到别人的安危,大大的不妥啊。"
乌昆哭丧着脸,说:"那可怎么办啊,这死人的事,吴老司你可不能不帮我们啊。"
吴拜说:"这虽然不是我们贡鸡寨的事,但死了那么多的人,而且还要继续死下去,我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乌昆赶忙说:"请吴老司指点。"
吴拜从口袋里摸出那张鞋垫,说:"至少,她一时半会儿还不可能大量地取人性命,另一张鞋垫,我已经叫我儿子去取了,等两张鞋垫汇齐,用七魂火一烧,化成了灰,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乌昆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拿不定把握了。
吴拜对那几个汉子说:"挖啊,怎么不挖了呢?"
乌昆他们一伙面面相觑,不知道吴拜是什么意思。
吴拜说:"你们应该不知道我上山来的用意吧?我是来还这张鞋垫的。"
乌昆一听,急了,结结巴巴地说:"吴老司你可千万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啊。"
吴拜说:"生死大事,人命关天,我怎么会是开玩笑呢?我只不过是暂时还给她,让她在这段时间里不至于干出太出格的事来,等那张鞋垫一到,再一起焚烧,包你万无一失。"
乌昆害怕道:"我上次在你家,就差点……"
吴拜笑道:"没有关系的,如果这张鞋垫不还给她,她就像一个无头鬼一样,乱走乱撞,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不论老少,不管男女,都会成为她手下的冤魂。"
乌昆说:"可是,如果还给她了,她一样地还是要杀人的啊。"
吴拜用拐杖在地下顿了顿,说:"现在,她只杀该杀的人,如果不还给她,她就会滥杀无辜。"
乌昆听了这话,说:"吴老司,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都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啊,是人,都不能杀啊,对不对?你是做老司的,好人坏人都是命……"
吴拜笑道:"我话还没讲完嘛,你急什么呢?因为那张鞋垫她自己也在找,只不过还没有找到,所以她杀人也只能一个一个地杀,而且每杀一个她要杀的人,因为寻找目标,她都要消耗大量的'精魂之气',要去半把个月,才能够找到下一个她要杀的人。假如鞋垫不退还给她,她就不用再寻觅目标了,遇人就杀!所以,我先把鞋垫还给她,过后,两只鞋垫用七魂火一烧,就天下太平了。"
舒小节站在一旁,听到吴拜那一席话,心里也不禁后怕,要不是乌昆一伙来得快点,自己怕也是小命不保了。他感到有些疑惑的是,那个女鬼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冤屈,一定要杀人呢?而且,好像连爹爹也是她的目标,不然,爹爹是不会躲起来的。不过,人,能躲得过鬼魂的追杀吗?
乌昆听他说得有理,也不禁频频点头,对手下叫道:"还傻卵一样地站着做什么?没听吴老司说的话吗?挖。"
于是,那几个汉子就立即挥起锄头,吭哧吭哧地把那浅坟给挖开了。
暗红的月光下,那个女人的尸体显得稍稍有了些人色,不再那么惨白了。她的那只曾经死死地捏着鞋垫的手,尽管空空如也,依然紧紧地扣着,从那样子看,透着不甘心,也有无奈。
舒小节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具女尸,不就是刚才见到的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吗?
吴拜蹲下去,把鞋垫平平地摊在左手的掌心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齐,画了一道符,然后,这才把鞋垫重新放到她的手里去。那鞋垫离她的手指还有一尺远的时候,她的右手就猛地一翻一伸,五指如钩,牢牢地抓住了鞋垫。她的动作疾如闪电,伴随着骨节喀嚓作响的声音,任何人都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