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宋词三百首大师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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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章良能

【词人简介】

章良能(?-1214)字达之,丽水(今属浙江)人。淳熙五年(1178)进士。累官至同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间作小词,极有思致。有《嘉林集》百卷,不传。词存一首。

小重山(柳暗花明春事深)

柳暗花明春事深。小阑红芍药,已抽簪。雨余风软碎鸣禽。迟迟日,犹带一分阴。

往事莫沉吟。身闲时序好,且登临。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

【赏析】

词人于一场春雨后重游故地,放眼四望,春光将尽,不觉生出了岁月催人老之感。想到自己已不再有当年的能力和抱负,词人百感交集,落笔成词。

上阕着重描写暮春雨后之景,词人抓住景物特点,描绘出一幅令人流连忘返的美丽图画。在春风的吹拂下,嫩绿的柳叶颜色逐渐转为暗绿;芍药褪去含苞待放的羞涩,在秋天的尾声里热烈绽放。开篇三句围绕“春事深”三字展开,点出是暮春时节,栏杆内的芍药枝繁叶茂,花朵放肆盛开,像一枝枝探出栏杆的玉簪。

“雨余风软碎鸣禽。迟迟日,犹带一分阴。”此处化用杜荀鹤《春宫怨》的诗意:“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雨后和风细细,空气也湿润暖和,鸟儿叽叽喳喳地鸣叫着,为这春景添了几分热闹。“碎”字以鸣声之嘈杂点明鸟儿之多样。暮春转夏,白昼越来越长,所以有“迟迟日”之所。“一分阴”指天空中偶有浮云飘过,将景色点缀得更加动人。“犹带”二字语气委婉,表达了词人对春日的留恋。

下阕是词人的感慨,却未直接表述,而是以“莫沉吟”的微妙心理表现出词人心情的复杂和沉重。他可能已经陷入了对过去时光的追忆,但越想越伤感,越想越不敢直抒胸臆,由此叹道:“往事莫沉吟。”在这“时序好”之日,词人认为自己应该登高望远,尽情欣赏美丽景色。

“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词人登临后,发现往日的踪迹还能找到,唯一找不到的是自己的“少年心”,年华流逝、物是人非的悲情由此生发出来。少年时代是人一生中极宝贵的一段时光,理想的种子刚刚萌芽,人有追逐梦想的勇气和热情,想必词人年轻时也是如此。但当他故地重游却已人至中年,看着眼前渐渐流逝的春光,就如自己逝去的青春年华,词人不免失落。

这首词并没有单纯感慨春之将逝,而是在感慨时光流逝的同时,将人至中年但壮志未酬,欲有作为而未实现的遗憾和苦闷寄托其中,更显旨味深远。

【大师导读】

间作小词,极有思致。

——宋·周密《齐东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