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人简介】
李持正,字季秉,莆田(今属福建)人。生平未详。少与叔伯辈的李宗师驰名太学,号大小李。政和进士,历知德庆、南剑、潮阳。存词二首。
明月逐人来(星河明淡)
星河明淡,春来深浅。红莲正、满城开遍。禁街行乐,暗尘香拂面。皓月随人近远。
天半鳌山,光动凤楼两观。东风静、珠帘不卷。玉辇将归,云外闻弦管。认得宫花影转。
【赏析】
北宋时期,上元节夜市和赏灯会是都城汴京胜景,隆重且热闹,许多词人都写过咏上元佳节的词作。李持正这首《明月逐人来》即其中一首,曾因笔意新巧而博得苏轼赞赏。
“星河明淡,春来深浅。”这两句一写天空,一写季候。上元节是农历正月十五日,月亮正圆,所以衬得星河“明淡”难辨;此时又是早春时节,春寒未去,因此春意“深浅”莫测。
接下来转而写灯:“红莲正、满城开遍。”词人出语精巧,“红莲”本指扎成莲花形状的灯,此处一语双关,将花灯遍布全城的景象比喻成红莲满城开遍,极富美感。“禁街行乐,暗尘香拂面。”这两句写灯会观赏者之众。京城的街道上,挤满了游乐玩赏的人,空气中漂浮着细细扬尘,尘中又夹杂着女子身上的熏香气息,拂面而来。
“皓月随人近远”颇受苏轼激赏,脱胎自苏味道《正月十五夜》中“明月逐人来”一句。但“随人近远”更细腻婉转,凸显“皓月”追随行人的多情。
上阕以描写夜空始,描写皓月终,词意回环。词人的视线从天上到人间,又从人间回到天上,最终将天上人间勾连起来,既表现出人间的热闹,又为这种热闹添上了脱尘绝俗的一笔。
下阕继续描写灯市的热闹景象,却是从君王的视角写出。“天半鳌山,光动凤楼两观。”皇上坐在高高的御楼上观赏灯景,看到堆叠得极高的鳌山灯景,将汴京的城楼宣德楼和此楼东西两座阙亭照得璀璨辉煌,流光溢彩。“东风静、珠帘不卷”写皇帝观灯时不卷珠帘的情景。皇帝不仅坐在高楼之上,而且还将帘子垂下,隔着帘幕观赏灯会,这自然与一般百姓兴高采烈赏灯的情形不同,显得端整、高雅、神秘。
“玉辇将归,云外闻弦管。”赏灯后,皇帝乘玉辇回宫,这时,高楼上的乐师吹奏管弦,丝竹弦乐之声,高亢辽远,丝丝入扣,仿佛从云外传入耳中。“认得宫花影转”,描述臣子跟随皇帝回去的景象。“宫花”是指臣子帽上的簪花。在上元灯会中的灯光之下,这些宫花的花影跟随着大臣们的脚步而转动,一时间光影流转,华丽如锦绣,极言玉辇归去时的场面之盛。
与诸多借上元灯节抒发羁旅、离愁、家国之恨的词作不同,李持正此词专写习俗风物,其中关于北宋汴京元宵节风俗的描写,很有史料参考价值。
【大师导读】
昔人咏节序,不唯不多,付之歌喉者,类是率俗。
——宋·张炎
乐府有《明月逐人来》词,李太师撰谱,李持正制词。持正又作《人月圆》令,尤脍炙人口。
——宋·吴曾《能改斋漫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