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飞扬时候,寒流让我们体会家的温暖。那温暖不仅是空气的温度,还是亲人的温度。 这个周日,是婉儿生日。她一早就买了食材和女儿喜欢的零食去了父母家。又带着婉儿去商场买衣服,她看上了一件米奇的红色棉衣,婉儿却坚持要那件雪白的。她呵呵笑着摇摇头去付款,女儿已经把衣服上的标签取下,穿着在镜子前照个不已。 回到家,她正帮着老妈准备做饭,刘诗从远方打来了电话,简单交流了几句关于婉儿的情况,柳岩就把电话交给了已经在旁边急得跳脚的婉儿。听着她叽叽呱呱地和刘诗说个没完没了,柳岩不禁笑着直摇头。心想:果然是女儿更喜欢爸爸。她虽然跟我亲,可没这么多话啊。是不是我平时管得她太严了? 正琢磨着,门铃响了,她快步跑去一看,是快递员送来了刘诗给婉儿的生日礼物——水晶玻璃的八音盒,上面斜斜地躺着一把金色小提琴。滑开盒盖,《献给爱丽丝》的钢琴声缓缓流淌,音色如同水晶般轻盈透彻,一个小天使在里面孤独盘旋。正是小女孩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这边正看着礼物,那边电话铃又响了,老妈一接电话脸上就笑出无数道褶子,听那话意就知道是婉儿奶奶打来的,一会儿又轮到小婉儿接电话了,她甜甜地喊着:“爷爷奶奶好~~爷爷奶奶统统快乐~”欢乐的笑声溢满不大的空间,全家人都是满脸笑意。最后轮到柳岩接听时,老婆婆关心地问她最近工作忙不忙,下周能不能借婉儿去她家过周末。柳岩恭恭敬敬微笑着一叠连声的答应。 放下电话,婉儿正叽哩哇啦地跟姥爷学说着爷爷奶奶的话,又说着学校里的事情,比如张三打了李四了,王五欺负小六啦。最后神秘地两手握拳俩大拇指相对勾勾着说出一件天大的秘密:“我们班王浩和徐茜茜这个这个了!” 姥爷笑眯眯地问她:“这个这个是啥意思?”说着也调皮地学着她的小动作。婉儿又急又羞地连比划歹说:“就是这个这个呀!你们都不懂的!” 姥姥也奇怪地问她:“这个这个到底是啥意思啊?”说着困惑地看了一眼柳岩,柳岩心里一动,问婉儿:“真的?!你们才三年级就有同学这个这个了?” 看着柳岩诧异的样子,两个老人狐疑地对视了一眼,都把目光虎视眈眈地投向了婉儿。
小婉儿赶紧摇着手道:“你们别别啊,别那么瞪着我啊,又不是我,是我同学!”又对柳岩鄙夷地抽抽小鼻子说:“老妈你也太孤陋寡闻了,人家二年级的小同学都有的,有啥稀罕啊?我们班好几对呢!”说着一副神往的表情道:“我的白马王子在哪儿呢?” 姥姥一听这话笑了:“这丫头这么点儿就开始想白马王子了,青蛙王子要不要啊?”大家哈哈笑声中姥爷也凑趣道:“我的傻婉儿啊,那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啊。你可小心看清楚了~” 婉儿调皮地说:“我的小眼还没昏花呢~嘻嘻。再说了,我不喜欢白马王子,我喜欢樱木花道~。
” 柳岩一脸严肃地说:“婉儿,不许沾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许和那些坏孩子玩儿!小小年纪好好学习!” 婉儿皱着眉头冲她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遵命~老妈校长大人~”扭头跟姥爷低声说:“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哼!”又扭脸冲瞪着眼睛的柳岩耸耸肩呲出小虎牙笑着说:“幸亏不是我们学校的~哈哈” 一家人其乐融融,平静快乐地吃饭,老爸刮着婉儿的鼻子说:“小狗长尾巴尖儿的好日子,我们的婉儿又大一岁了~”端起可乐,大家一起说笑着碰杯,高呼:“生日快乐~天天快乐~年年快乐~人人快乐~” 吃完饭,她急匆匆地磅老妈收拾完厨房洗完碗,看婉儿在津津有味地看动画片,她悄悄去卧室穿大衣,跟母亲说:“我今天有事儿,得早儿点走。” 她母亲终于忍不住了,问她:“小岩啊,不是我说你,这才几点?你就要走啊?” “妈,我真的有事儿。” “啥事?公事儿去办公室说,私事儿?”老太太精明的小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眼睛。
柳岩脸上微微红了,移开眼神道:“约了几个朋友一起聚聚。” “朋友?男的女的?”老太太简直就像那小脚征稽队,紧盯不放地追问着,问得做贼心虚的柳岩浑身冒汗。 “小岩啊,”老太太看了眼房门外,客厅里电视机哇啦啦地叫着,听个动静是在演动画片《猫和老鼠》,一老一小在哈哈大笑。这才放缓了声气对柳岩继续道:“最近我看你神情不大对头哦,你是不是......”老太太斟酌着词句,探询地看着女儿说:“我知道,刘诗老不在家,你一个人怪闷得慌。可是,咱女人啊,做人要检点,要自重。” 柳岩坐在床上手指甲一下一下地在床单上划着,不知道如何对答。但她通红的脸已经把啥都招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那个刘老师吗?就在这院子外面,被一群人糟蹋了。为啥啊?不就为她有作风问题吗?虽然那是文革,疯狂的年代,可她毕竟有把柄被人拿住了啊自己遭难还落了一身的坏名声。人最后也疯了。
那男的倒没事儿!” 柳岩怎麽能忘呢?那是她童年记忆里最刻骨铭心的一件事情,害她做了无数的噩梦,害她花了好久才淡忘了那些画面。在老妈的絮叨声中她仿佛又站在了楼上那间卧室的窗台上,仿佛又听到窗外那声嘶力竭的喧闹和那个凄厉的惨叫,那些陈年旧事像陈年的黑白电影残片一样在眼前掠过,她脸色苍白地抬头看天,灰色的天空上挂着个白太阳...... “女人啊,结了婚就不能红杏出墙,”母亲一句红杏出墙又把她从回忆拉回了现实。她嘟囔了句连自己都没听清也不知道是啥的话语,别过脸不敢看母亲的眼睛。就在母亲还想说啥的时候,婉儿大叫着:“姥姥,姥姥~《还珠格格》要开始了~”跑进来了。 “你又要走啊?”婉儿看了眼柳岩,无奈又带点负气地说:“走吧走吧,姥姥姥爷有我呢!”说着小大人样的拉起姥姥外就走,老太太看着柳岩还想说句什么,却终于什么都没说,叹口气跟着婉儿出去了。
柳岩很不自在地穿好大衣,对着衣柜上的穿衣镜照了照,抹了点口红,心里纠结着:“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一星期统共就会来这么一天,还急匆匆地跑去会沈浪”眼前又回闪着老妈那责备的神色和婉儿不满的神气,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卑劣。可是,要是不去呢?已经很久没和沈浪约会了,真的很想他,那天约他的时候也能感觉到他欢欣雀跃的样子。想到这些,脸不禁又红了。 她还是无法抵御内心的诱惑,咬了咬牙,背上包出来了。走到客厅,心里很歉疚,低声对老两口说了声:“爸,妈,我走了。”老爷子只抬眼看着她哼了一声,无奈的挥挥手。婉儿两眼盯着电视,从面前的一个大红色的小塑料桶里抓起一把爆米花往嘴里塞着,看到小燕子和尔康他们歪解成语乐得哈哈大笑着,压根看都没看她一眼。柳岩的心沉了一下,咬住嘴唇,转身欲走。 “冰箱里有冻好的饺子,你装上。”老妈却急煎煎地喊道。 柳岩犹豫了下说:“妈,你们留着吃吧,我那儿啥都有。”心想,和沈浪约会的时间快到了,总不能拎一大包冻饺子去啊,会化了的。
老太太却不管那些,拉着她颠儿颠儿的跑到厨房打开冰箱,掏出一大包冻饺子来絮叨到:“这里面有韭菜鸡蛋的,有芹菜羊肉的,还有猪肉白菜的,袋子上你爸都写了小条儿的。昨天我和你爸包了一天。” 柳岩有点哽咽,接过饺子顿了下说:“妈,你们别再给我包了,现在超市啥都有,您就别操心了。” “超市?超市的饺子有家里的香吗?那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一点都不鲜了。唉,你呀,就不知道心疼自己。”老妈的话让柳岩很感动,亲亲热热地搂着老妈往客厅走去,轻轻在老妈耳边说:“妈,我知道你最疼我了。”老太太苦笑着叹了口气,啥也没说。 在这个冬季,和家的温度对比,还有来自情人的温度。情人的温度更加炽热,犹如暗夜里盛开的罂粟花,释放着致命的香氛,却更加令她沉醉迷离,明知暗想汹涌的欲望有毒,她却只能一步步沉溺其中。 她用手中的权力一点点勾拢沈浪,从职务到小悦的工作,到豆豆上幼儿园。她用一种一种姿态,高高在上的姿态,柔媚地让他知道:我只要咳嗽一声就可以施与你的,也可以不动声色地把一切收回。 柳岩知道自己的做法很无耻,但她犹如陷落欲望沼泽的独角兽,已然无力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