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兴的是小悦,继给她工作之后,李副校长又通知沈浪说,考虑到他的家庭情况,同意让不满三岁的豆豆破例进了学校幼儿园。沈浪高兴得对李副校长千恩万谢,咬着牙把他请到老爸干活的海鑫大酒楼撮了一顿。 小悦不知道,天天感激地把李副校长挂在嘴边,勤勉尽职地做着自己的活儿。但沈浪心里一本帐,这肯定都是柳岩的安排。他觉得这是他应得的,既然她爱他,就应该爱屋及乌。他欣赏自己年轻强健的体魄,知道这是占有她、满足她的最好武器。 凡事都有两面性,洁白的雪融化成污浊的水,美丽的夹竹桃会毒死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最低,柳岩也并无二致。当她沉醉在沈浪的爱情中时,她并不完全认识爱情面具后面那张真实的脸。 沈浪很得意,深感自己占了大便宜。不要说他那些现在还在和土坷垃打交道的儿时同伴,就是他那些大学同学、省体工队的队友,现在有几个能在事业上比他混得更好?市里数一数二重点中学的教研组长,那可不是一般人!再说了,他们有哪个有他这艳遇?柳岩这样的女人,根本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从来都是需要仰望的。而现在,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把她压在身下肆意妄为。
沈浪并不是一个从一而终的男人,他和小悦十九岁时就初尝了禁果。那时,他们除了爱情,还有感激。大学里,也曾和几个女生搞过些花前月下的风流韵事,是不是爱情他也很疑惑,但是女人的身体一直对他有无尽的诱惑,他对女人的身体也从来都不陌生。 他乐悠悠地想着,虽然她比自己大了七岁,可是看起来和那些与自己同龄的女人差不多,而且那成熟女人的风情万种和床上功夫,比那些同龄女人和年轻女孩们更让他着迷。 但他也很清醒,这事儿得百分之一万的保密,千万不能露底。一旦露底两个人都会身败名裂,而死得最难看的那个一定是自己。 而柳岩啊柳岩,她根本不知道沈浪看似简单纯洁的面孔后有那麽多想法,她对他——严格地说是她的肉体对他的肉体有那麽多热切地渴望,以致这种渴望经常冲昏她一贯冷静的头脑。 和沈浪幽会后,她还是有许多许多寂寞的夜,只不过在这些夜里,她把思念给了沈浪。她听的音乐变了。不再是那些中正平和、清淡如水或幽幽怨怨的古曲,而是一些时髦的、小资的浸润在咖啡中的靡靡之音了。
这种音乐让她的每一个细胞都散发出扑捉荷尔蒙的气息,令她愈发痴迷于****的欢乐,愈发像一只栖息在罂粟花上的蝴蝶,彼此都用尽最后的青春绽放着充满诱惑的美丽。 今晚,她听的是Sade的专辑——Lovesong,慵懒、磁性的女声里,徘徊着夜的魔力,她在夜里想着他,那个不是她丈夫的男人。听不懂歌词的音乐一点不影响她的神往,女人的歌声带着奢靡和淡淡****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心灵、她的肉体、她最后一点坚守的边界。 她用对情人的思念盛满欲望之杯,把最甜蜜的罂粟种在心里,把渴望挣脱的灵魂写上湛蓝夜空的每一片云。挣扎的心魔在歌唱: 音乐轻徊音乐轻徊 一声声低吟咖啡左岸左岸咖啡 左岸的声音涟漪 散去幽暗 心情在杯里 梦想在天上 杯子装着慵懒闲适恬淡 我看 我看 袅袅咖啡香气划出梦的伊莲 听啊 听啊 谁在夜里叹息 呼出一缕思念一点缱绻 左岸左岸 谁能游到我的身边 杯子 盛满苦涩的杯子 浓香溢满淡淡的夜 哦 撒旦 撒旦 撒旦 她对着寂静的夜空呼唤撒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滋润干涸的心灵、焦渴的肌体。
她没有想到,那最初的一点喜欢带着她逾越雷池走向性爱,性爱最终变成思念和依恋,她已经走了这么远。 她不再讨厌刘诗带回来的那些文艺片、伦理片,她开始欣赏那些穿插着性爱镜头的片子,惊叹着外国导演的尺度大胆。在欣赏的同时,她抚摸自己,想象着自己是片中的女主角,和沈浪做着同样的事情。她在自娱自乐中呻吟转侧,大汗淋漓,****盈盈。她看着自己微微泛红的酮体,为自己欲火的日益升腾而乍舌,愈发害怕自己日渐丧失了的羞耻心再来折磨自己。 这个夜晚,刘诗又一次走进了她的梦里,带她一起去看大海,蔚蓝的大海。刘诗站在海堤上对她说:“一直都想带你来看看这片海,这海水是那么澄澈透明,没有污染,没有人来打扰。唯一的危险来自海上。” 他们仿佛回到了新婚时刻,她挽着他的臂弯站在海风里,笑着仰脸问他:“海上有什么?鲨鱼吗?” “不。是潮汐,随月亮而来的欲望潮汐。”刘诗地头吻吻她,把她按倒在无人的海堤。 缠绵,缱绻,一切的美好还未终极,海潮无声无息卷来。 刘诗站起来拉她,指着那些海滩上嬉戏的人说:“他们都会被欲望潮汐卷走。”她傻傻地看着那些人真的被潮汐卷走,无人哭喊,却似乎有人欢呼。
她想跟着刘诗走,却挪不动脚步。刘诗却长上了天使的翅膀,纤薄,透明,冉冉升起。 海浪一波赶着一波袭来,柳岩大喊,却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刘诗飘过她的身旁,焦急地呼唤,柳岩惊讶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随着那****过后的潮红退去,一缕鲜血从她下体流出,在蔚蓝的海水中荡漾出一条条血红的溪流,缠绕着她白皙的胴体,又渐渐散去、淡去,新的血液继续涌出,在她身边、在蔚蓝海水里画出五色斑斓的图画,艳丽、诡异,她的身体渐渐变成透明。刘诗一次次飘过,终于越飘越远。 海潮一波波涌过柳岩的身体,温暖,柔和。她在海潮里漂浮,海浪冲刷着她的身体,如沈浪的舌、沈浪的手。渐渐,她在这温柔中窒息。轻轻对自己说:“就这样死了吧,我愿意。” 忽然,遮天蔽日的海鸥飞来,嘎嘎尖叫着,俯冲着。为首的那只巨大无比,长着刘诗的眼睛,他向柳岩俯冲而来,她不知道他是来救她、还是来啄她? 她想从海潮里挣扎起来,抓住他的脚、他的翅膀,随他而去。但是,那海鸥扑得越近,她看得越发清楚——那眼里流露的不是温情、不是爱意,而是仇恨、嫉妒、疯狂!他嘎嘎大叫着用巨大的喙来啄她! 她惊恐地大叫着醒来,头痛欲裂,她恍惚着,仿佛还看见刘诗愤怒的眼睛。
她趺坐在床上双目四顾,凄清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白色纱帘抛撒在床前被上,抛撒在墙上的结婚照上,镜框里的他和她幸福微笑,黑色的礼服、白色的婚纱,如月色蚀刻的版画,精美却毫无生气。 她从床头柜上的银色烟盒里摸出一只摩尔,用一只女人高跟鞋造型的小巧打火机点燃,月光下那打火机亮晶晶的宛若一泓鲜血,让她又忆起梦中的血色画图。 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在朦胧月色里看它一点点飘远、一点点变大,一个个烟圈叠加着飘远、飘远,朦胧中镜框里的刘诗似乎在笑,那笑容从甜蜜到恬淡到理智到冷酷,最后她看见的只有冷眼。她摇摇头,使劲又看了看,刘诗依然在笑,笑得那么空洞虚伪。 她心里打了个寒颤,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用被子严严地裹住自己,她不敢再看刘诗的笑脸。
吸完最后一口,她在烟缸里碾灭看烟头,看一眼床头柜上那精巧的闹钟,猫头鹰的一只眼随着秒针的滴答一挤一挤鄙视地看着她,时针指着:两点。 颓然倒下,蜷成一团。温暖的被窝里却让她感觉不到一点温暖。沈浪灼热的躯干、灼热的双唇、温暖的手臂,似乎他每一寸的温暖都在这个冷寂的夜晚涌上了她的心头,她渴望他的亲吻、他的拥抱,似乎只有这些才能融化她心里那一坨坚冰,让她从冰寒里走过,她从来没有像这会儿这么想念一个男人的怀抱,沈浪的怀抱…… 身体,主宰了思想、理智、感情。在欲望面前,她曾经受到的所有教养、教育,她历练而来的所有理智、控制力,都统统败下阵来。她像一只正在破茧而出的蝴蝶,努力地啃噬着自己辛辛苦苦织成的茧,那每一根丝曾经都是她的心血。为了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她在艰难地蜕变。 她本以为一切都可以控制,她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身体上的抚慰剂,她只是要解决一个小小的生理问题。
沈浪,最终也不过将是她调节生理需要的一撮“药渣”。到时候,可以悄悄倒掉,不露痕迹。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所有的东西都不在原位,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轨迹。 刘诗,是她的丈夫,是把她当金丝雀一样疼爱、供养着的丈夫。 沈浪,成了她的情夫,填满她空虚心灵、滋润她干涸身体的情夫。 她开脱着自己:我们有情,有情的欲望不是罪孽。 她就着月色摸起了床头柜上的杯子,一口喝干了杯中冰凉的咖啡,任那苦刺激着每一个味蕾,任那冰凉缓缓流入焦渴灼热的身体。她微笑着,咖啡苦尽,唇有余香。她明白,沈浪,就是她的鳩。她在饮鸠止渴,但已经欲罢不能。 她摩挲着自己湿润的密处,在暗夜里呼唤着撒旦。她明白,她呼唤的不是撒旦,而是能撕裂她身体的魔鬼、能满足她欲望的魔鬼。 欲望,就像被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从柳岩身体的每一部分飞奔而出,却又不肯远离。它们化做一团团迷雾缠绕着、包围着她,从肉体到心灵。 以爱情的名义,蜕变。
这夜的梦里,一只丑陋的毛毛虫从她心里爬出、膨胀,伸展着有毒的毛刺,前行,一路啃噬遇到的绿色枝叶,身后留下闪亮的汁液,蜿蜒。 她在枝头结茧,一只美丽的、五彩的大茧,在夜里闪出幽幽的光,在白昼披着晦暗的袍。 终于,随着晨曦照亮了枝头,露水打湿了树梢,她撕咬着茧壳,蠕动着肥白的肢体,挣脱。 她朝着阳光微笑,呼吸着第一口清新的空气,吸一口露水,慢慢展开妖媚的翅膀,那是一双极尽妖媚的艳丽华服,足以诱惑天下所有的眼球。不管他们是男人、还是女人。 破茧成蝶,她只感到一种解放,她轻盈地舞蹈,不在乎一个声音在嗤笑:“美丽的蝴蝶,七天的生命~”她对自己说:我不在乎,我不后悔!欲望在前,她肆意招摇...... 幽灵在午夜歌唱:爱的方糖跳进咖啡浓香,甜蜜梦幻陷落在苦涩的迷塘。不是我不想忘,不是我不想放。放手的瞬间,爱和痛撕扯着心房。爱情溅落,苦涩芬芳,心在向往,欲望故乡。哦,爱情方糖,故事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