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妈哭得抽抽搭搭地对他说:“我们真得是为你好啊!现在找工作这么难,你没个好文凭,以后怎么办啊?!我和你爸没本事,啥都帮不了你,只能让你自己努力。” 她说着抹了把眼泪鼻涕,指着鹞子他爸道:“你看为你上这个学你爸都累成啥样了?你说你爸爸小时候天天早上带你去跑步、去玩儿,可是你知道不?自从我们都下岗,你爸爸天天早上天不亮就去批菜、批水果到早市去卖,早市散了还不敢回家,接着去大街上卖,多少次被工商、城管追得满街跑。他还一直开我的心,说‘多亏那几年陪小鹞子跑步练出来了,要不今天又挨罚了。’你爸他容易吗?!” 他爸流着泪说:“鹞子,爸打你是不对,你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以后别像你爸没出息…….”他看着自己一双粗糙的大手哭着说:“八级钳工啊,有啥用啊!鹞子,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干啥都不能当工人啊!” 柳岩和班主任眼看着一家人哭着抱在一起,也是心酸得不行。最后做好做歹地劝着一家人,又答应减免孩子的学费,这才让他们止住了哭声。
第二天,她把这孩子交给了沈浪,说:“让他参加长跑队吧,你带带他。关键是收收他的心,别让他上网吧去。” 那天之后,每天早晨都可以看到小鹞子和一班孩子跟着沈浪认真训练,人的精神也恢复了,经常是一脸阳光灿烂。问了下班主任,自从玩儿上了长跑,学习成绩不但没降反而更好了。 第二年,沈浪带的长跑队在全市中学生运动会上囊括了第一到第六名,小鹞子得了第五。 这一年,小鹞子参加了高考。报志愿的时候,他放弃了北大、清华这样的名校,填报了华东师范大学。 长跑队的庆功宴,也是小鹞子和其他两位同学的送别会,沈浪应小鹞子的请求特邀柳岩参加。 庆功宴开始前,小鹞子捧着入学通知书走到柳岩和沈浪面前深深地给他们鞠了三个躬,说:“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以后也当个好老师、好校长。”柳岩这辈子听到的表扬、赞扬多得数不清,唯有这小鹞子的话让她震撼了。 都说“鹞子翻身”是个高难度动作,但是鹞子真的翻身了。不但是张耀,还是沈浪。 又一年过去,沈浪的长跑队在全市中学生运动会上继续所向披靡。在随后的全国青少年运动会上囊括了冠亚军。
运动场上的欢呼、师生们的雀跃,让冷美人柳岩柳校长着实激动了一阵子。 随后,沈浪破天荒的成了这个城市所有学校里最年轻的教研组长。 这一年,他们之间的交谈不能用句来计算了。会议桌上的沈浪侃侃而谈,妙语连珠,体育教研组从所未有的一致、团结。居然在升学第一、考分至上的年月里也成了学校的一个亮点。柳岩也不得不对他的工作能力和冲天干劲表示支持和赞叹。 在第二次庆功会上,她微笑着主动举杯示意向他敬了杯酒,没等他凑过来碰杯她已经浅浅抿了一口。领导敬酒,举杯就表示敬酒完成,他只好笑眼看着美丽的柳校长大口大口喝了个杯底朝天,道声谢谢向她含笑致意。 宴会结束时,许是酒精惹的祸,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有几分热辣辣的异样。而她似乎视若无睹的眼神飘忽而过,心里泛起一点涟漪,面上红云飘过。 这一年,她的女儿九岁了,活泼可爱,是全家唯一的小公主。被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叔伯姑舅们宠得比公主还公主,比格格还格格。 这一年,他的老婆怀孕了。晚霞里,高高的白杨树下,一个脸色红润的健硕女子,一脸满足地抚着大肚子等他下课,跟着他在校园里幸福地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