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想道:“他还是爱我的。”他温柔无尽的脸上是满满的微笑,眼里盛满无限爱意。他轻轻推开竹门,缓步向树下的白衣女子走去。 花树婆娑,她看不清这张英俊的脸究竟是谁的,是刘诗?还是沈浪?但她知道那是她的爱人!她忽然觉得极度的嫉妒,她对那男人喊道:“我在这里,是我听懂了你的萧曲,是我与你共相吟诵。” 她不顾一切向那似曾相识的白衣女子扑去。 她以为一定会发生一次如小行星撞地球般的剧烈冲撞,没想到却与那女子合二为一。惊魂未定,抬眼却看见那男子关切的眼神,他微笑,扶着她手臂问道:“许久不见,可好?” 她疯了:“这不是刘诗吗?真的是刘诗!”她不禁疯狂地抱住了这个日夜思念的“负心郎!”但是抱住的躯体,健壮硕长,没有一丝赘肉,却又像是沈浪的。 巫山云雨,酣畅淋漓。漫天花雨,做了他们席天幕地的屏障,风萧月影,成了彼此爱欲的欢歌。 性爱,是这么美丽。 当一缕阳光射在柳岩惺忪的眼上,她发现自己紧紧抱着一个鸭绒垫子在凉台睡了一宿。昨夜的梦境尚未在脑海里完全退去,股间依然丽水淋漓。
她迷蒙着眼睛想着梦里进入她身体的那个男人,却越想越想不起那张脸。 你是谁?为什么你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难道你是我隔世的情人、梦里情缘?是天可怜见送你到我梦里润泽我干涸的情感?她微眯着眼不愿睁开…… 窗外几声小狗的吠叫和孩子的笑声把她从迷离中带回现代,对面那栋楼的一扇窗户里似乎滑过一个笑脸,她猛地抓过睡衣遮住****的身体,猫一样滑下地台快速地溜走了。 绣阁妆台,梳妆镜里,现出一张少妇的脸。白皙、细腻的皮肤,细长的眉眼。因了昨夜的梦,那脸上飞出一点桃红。她还在疑惑,昨夜的梦中人,到底是刘诗,还是沈浪?耳边李媛又在荡笑:“女人啊,你还装什么淑女?” 她细细地描着眼线,描完又用手指沾了点防皱眼霜轻轻拍了拍已经出现细纹的眼角,对自己说:“今天,我一定要对他说,我一定要为自己活一次。”说着先选了只深红色的唇笔精心把原本不太丰满的双唇勾出丰润的唇线,然后用自然绯红色的唇膏细细填满,小心翼翼地将两片嘴唇抿了抿,让唇线与唇膏自然洇润成两片花瓣样的红唇,衬托出一张自然性感的脸。
她一手支颐,呆望着镜子里那张美丽精致的脸。 岁月,在那里没留下多少痕迹。优越而平淡的生活,也没带给她什么大喜大悲。惟其如此,她才更加渴望一点点刺激,让自己波澜不惊的生活里多少有点高潮,让生命抓住青春的尾巴感觉一次辉煌。 她这心思搁一般劳苦大众脑瓜里就一句话:“吃饱了撑的!”用古人文雅的话说:是“饱暖思****”。但是,这不正常吗?从生理、心理上讲也很正常。要不《诗经》里怎么会有“青青子衿,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不过她已经是罗敷有夫,再这么琢磨就有点那个了。 柳岩很久以来所受的教育也是这样的,她也一直把这当作天经地义的:少女怀春很正常,怨妇思春就不地道了。既然罗敷有夫,就应该训练自己心如止水,就是死也得把这贞节牌坊竖到底。 可是,自从她在学校里的地位越来越稳固,自从刘诗越来越少回家,自从偶遇沈浪,她那心里就开始忍住不悄悄泛起点点涟漪。她的心,活了。 客厅里的大座钟铰链莎啦啦地响着,牵引出一串说不上是响亮还是沉闷、悦耳还是刺耳的当当声,把她从自我陶醉遐想中惊醒。
她微微叹了口气想到:“我今天要不要向他做出点小小的试探呢?” 今天,她要召集体育教研组开一个会,关于总结校体育训练队本学年工作、讨论下学年工作安排、筹备参加全国比赛等事项。现在,沈浪起草的那份材料静静地躺在她包里。 虽然在一个学校,可是试探的机会也不是很多的。柳岩苦笑着对镜自语:“一般情况下,我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叫他这个可有可无的体育老师来我办公室啊?!” 想起沈浪,想起梦里那个背影像足了他、脸面却似乎长得很像刘诗的古装男子,她不由得面红耳热、心跳加速。今天这个会……. “少妇思春!”她摸着烧红的双颊不禁掩面而笑:“羞死了,多大人了啊?又不是没结过婚没和男人那个过,居然做那种巫山云雨的梦。”她冲镜子里的自己学着母亲那严肃的样子瞪了一眼,又伸出指头在脸上羞了羞,最后端详了下妆容,拿起梳子把几丝乱了的头发又梳了梳。这才轻轻哼着献给爱丽丝的旋律站起身离开了妆台。
当她踏着轻快的点子旋风般刮出家门时,对门的邻居老太太也正好出门,笑嘻嘻地说:“小柳啊,这么乐呵,小刘要回来了?”一句话把她打回原形,她顿时又变回那个矜持的柳校长,稳重谦和地冲老太太打招呼,客气地请老太太先走。互相谦让一番后,她方轻移莲步慢悠悠地下楼。 下了楼司机小陈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她坐在车里不由得想:一个寂寞的女人会为谁痴迷?当然是男人。要不怎么说异性相吸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她暗暗叹了口气:“千古风流为谁死?为谁痴迷为谁狂?”刘诗与沈浪,丈夫和下属,两个男人在眼前来回晃荡,一个女人与两个男人,在爱与不爱之间、在爱与不爱后面,那份痴迷里弥漫着欲望的妖氛。柳岩正在一点点陷落在这欲望的妖氛里,每天夜里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远在天边的刘诗,而白天却总忍不住想多看两眼近在眼前的沈浪。她没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站在办公室窗前默默朝外眺望,因为那里对着那条红色塑胶跑道和圈子里面的绿色足球场。当车子稳稳停在办公楼前时,小陈回头笑着喊了一声:“柳校长”,她才从胡思乱想中猛醒,恢复了矜持的模样款款下车朝办公室走去。
小小的会议室里,围绕着椭圆形会议桌已经坐满了人,中间唯一空着的位置,是她的。她着一袭深绿色小碎花的丝质连衣裙,完美展示了修长的颈项、美人骨、圆润的肩,顺高耸的胸脯滑下柔美的腰肢,在髋部画了一个饱满的弧线散落在膝边。 沈浪欣赏的目光追随着她裙摆荡出的每一波涟漪一步一步从门口到桌边,仿佛要用眼神看穿那一丝一缕的波澜。直到身边的老王老师干咳了一声,他才赶紧收回那不恭的视线,略抬起身子向已经走到身边的柳岩躬了一躬,招呼道:“柳校长好。” 柳岩朝他微笑了下环视了大家一眼随身坐下道:“好。我们开会。” 会议按着既定议题有条不紊地进行,柳岩不动声色地听着汇报,眼前沈浪性感的厚嘴唇上下阂动,白白的牙齿、红润饱满的嘴唇、唇上胡须刮得发青,笔直深凹的人中,这一切都随他慷慨激昂的话语蠢动着。他万万想不到,貌似认真听取汇报的柳岩思想早开了小差,他说得什么全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他坐在这里任她欣赏。
当他在她欣赏的目光激励下运用起在大学辩论中练就的口才长篇大论的告一段落之后,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关系到他的项目、他的命运的女人时,柳岩忽然心念一动:就让这小子往我办公室多跑跑经费吧。她对沈浪不置可否地莞儿一笑,目光冲老王老师一瞥说:“王老师,也说说你对这个项目的看法。”老王老师依旧是惯例地先干咳两声,才放低声音道:“这是个好事儿,参加全国运动会能充分体现咱校的实力,再拿几个名次,可以出体育尖子生,那咱校的名气就不是只在省里响亮了,在全国都可以数得上。
高考状元哪省都有,可是体育尖子生这几年越来越稀罕,以后再出几个全国冠军,那是啥滋味?”说到这里老王老师的眼睛眯缝着仿佛已经憧憬到那天似的,嘿嘿憨笑着,惹得大家都笑了,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柳岩也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大家七嘴八舌地又说了些体育组拉七杂八的事儿,貌似一切都很顺利,沈浪的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眼看会议接近尾声,终于说到最关键的议题了,大家全都竖起耳朵静听关于经费问题如何解决,刘科长嘟囔了几句困难就闭嘴了,谁都知道这从来都是柳岩一人杀伐决断的,别人说也白说。只见她斩钉截铁地说:“关于费用问题,刚才财务科的刘科长也说了,我们学校这两年基建项目上的多,现在还有不少收尾工作还没有完成,资金还是很紧张。校队参加全国比赛是好事儿,但是这么庞大的费用开支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