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猎猎,擂鼓声声。
寒剑出鞘,银虹横空。
刀光剑影之中,一个杀气腾腾、狠厉出击;一个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徐紫莹求胜心切,饶是功底扎实,实力不弱,却也破绽百出。即便她的招式看来致命,却并无太大杀伤力。秦莲笙起初抱着探究其底的目的,与其周旋,不仅化解对方的袭击,还故意挑得徐紫莹越发心浮气躁。
外行看热闹,只觉厮杀激烈;内行看门道,明白局势早已控制在秦莲笙手里。紫国武将纷纷眉头紧皱,脸色铁青;青国将领嘴角噙笑,怡然自得。高台上的永真帝表情莫测高深,一双黑眸深如碧潭。
秦莲笙自知体力有限,不愿再与徐紫莹撕斗下去,趁着对方露出空档,就要袭击徐紫莹的右胸。孰料,徐紫莹突然侧身,避过了秦莲笙的袭击。
秦莲笙立即醒悟,方才这只怕是徐紫莹虚晃一招,就为了……
说时迟,那时快,徐紫莹猛地探手入怀,旋即轻扬左手,无数细小的粉末朝着秦莲笙铺天盖地而来。秦莲笙当日遭了阮氏暗算之后,便有所提防,特意加长了劲装衣摆,此刻刚好用上。她掀起衣摆,遮住头脸,暗中用力。
粉末扑至衣摆,旋即被震得往回弹。
徐紫莹慌忙往后退却。
秦莲笙身形一闪,来到徐紫莹侧面,长剑直刺她的右肩。
锋利的剑尖穿过徐紫莹粉紫色的外裳,捅破她的肌肤。殷红色的血自剑尖袭击处向外弥漫。
“啊”,一声惨叫划破天际。转眼,“噹啷”,徐紫莹手中的长剑堪堪坠地。
“我的脸,我的脸!”她捂着脸哭喊不止。
一声高过一声,声声凄厉,仿如受了莫大冤屈的厉鬼!
秦莲笙冷冷地盯着扑倒在地,惨叫不止的徐紫莹,扔掉长剑,拽住衣摆朝上一面,猛地一拽,撕下了衣服下摆。
这时,早有紫国侍卫冲进了校场,来到徐紫莹身旁,以察变故。
徐紫莹一手捂脸,一手指着秦莲笙,大声哭喊道,“给本宫杀了她,杀了这妖女!”
秦莲笙将手中的衣服残片交与刚到的徐童,并对一同而来的徐净道,“立刻请太医和嬷嬷来。”
秦莲笙明白今日之事若不找到实证,徐紫莹绝不会善罢甘休!
徐净立即领命而去。
“是你,就是你,暗使阴招,毁了本宫的脸!你这个毒妇、贱人!”
紫国侍卫面露迟疑,眸光紧锁徐净手上的白色残片。
这时,不仅方煜,朱星宇,就连杜佑和李德生也匆匆赶来。徐紫莹固执地大哭大闹,秦莲笙面不改色,娓娓道出方才一幕。
方煜和朱星宇相视一望,似猜到了什么,面露难色,出人意料地没有出言斥责,与紫国使臣在青国朝堂上颐指气使的傲慢模样相去甚远。
杜佑和李德生似也明白了什么,脸色不约而同地阴沉下来。
徐净办事十分爽利。不过一会儿功夫,他已经领着一位太医并一位嬷嬷小跑着而来。
“殿下,太医和嬷嬷已到。”
秦莲笙转头瞧了瞧这位面生的太医,“烦请太医验一验这残片上是何药物。”旋即,她又对嬷嬷道,“麻烦嬷嬷当场搜一搜本宫和紫国公主。”
嬷嬷一听,不禁瞪大了眼。她踯躅片刻,缓缓朝秦莲笙移步而来。
“谁敢搜本宫?”徐紫莹不管不顾地放下捂着脸的手,指着秦莲笙,怒斥道,“给本宫杀了她!杀了这妖女!本宫要荡平青国!让所有青国人为本宫的脸付出代价!”
此刻,徐紫莹那张原本白皙的脸已经红肿不堪,并布有无数鲜红的血点。因肿胀而细眯成缝的眼睛,仿似被重拳袭击过的红肿的鼻,让徐紫莹的脸看来像极了猪头。
此时,嬷嬷已经搜完秦莲笙。她低下头,冲方煜和李德生与杜佑施礼道,“明辉公主身上并无它物。”
“继续吧。”李德生尖细的嗓音在朔风中响起。
“你们谁敢?!”徐紫莹一面捂着右肩的伤口仓惶后退,一面色厉内荏地吼道,“本宫乃紫国嫡长公主,你们谁敢?!”
“此次比试,不仅关涉和亲大事,更关系到国之颜面。再者,眼下发生动用如此阴私手段,若是不加查明,只怕要引发两国交战!”杜佑一脸肃穆。
秦莲笙打量着进退维谷的方煜,暗忖:若两国当真因此交战,就算紫国国力强于青国,只怕也难以获益。何况,此事本就紫国理亏。不义之战,民心难向。
“打就打!紫国强于青国百倍,难道我们还怕了你们不成?”话虽如此,徐紫莹的手却早已悄然拽住了朱星宇的胳膊。
朱星宇阴沉着脸,双眸里尽是燃不尽的怒火。
杜佑转头,对方煜道,“方大人,请定夺。”
方煜紧皱眉头,缓缓阖上眼帘,拱手施礼道,“紫国认输,和亲之事但由青国做主。”
秦莲笙面上淡笑如常。此刻搜与不搜,紫国都已输了比试,并坐实了徐紫莹比试中使用阴私手段的事实。此番,紫国可谓是里外皆输,既没了面子,又没了里子。贻笑天下是铁定了的。只是不知那紫国皇帝听闻此事会否气得吐血,养出如此愚蠢的女儿,他怕是难有颜面见那先祖!
“不!本宫没输!是她,是这个贱人毁了本宫的脸!”徐紫莹也不管右肩的伤口,双手扯着朱星宇的衣袖,拼力做着最后的挣扎。
朱星宇阴着脸,神色复杂地瞅了瞅徐紫莹,用力甩开她的手,大步而去。
秦莲笙冷冷地笑了笑,“看来,不搜身是难以事了了。”说着,她举手一挥,示意徐净上前。
方煜一席话原本可以揭过此事,可谁让徐紫莹要顽固到底呢?
徐净得令,领着数个侍卫冲上前,控制住徐紫莹。
徐紫莹一面拼命挣扎,一面喊道,“来人!来人!”
众紫国侍卫暗暗看向方煜。方煜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
秦莲笙也不管紫国人有多难堪,只是催促嬷嬷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