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玉锁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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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浮云散去,月明如昼。

杜清城回到后院,方至圆形拱月门处,便见正屋灯火已熄,门窗紧闭。他心下微觉遗憾,却也并无他样情绪。随之而至的小狗子上前一步,在其身侧站定,“爷,要不奴才进去通禀一下?”

杜清城摆摆手,“你且回去歇息,我自己进去。”说着,他就要提步入院,余光却瞄到足下有丝异样,不由停步不前。

小柱子似也瞅出了不同,斜了头,仔细地瞧着地面。“爷,谁拉了这根线?”

杜清城想了想,吩咐道,“你们都在此等着。”

小狗子两人只略通拳脚功夫,若是真有高手,两人难以抵挡一二,莫若在院外守着,或可去传递信息。

“爷小心。”两人异口同声回了话,便垂手恭立于门外。

杜清城双足点地,纵身一跃,进了后院,落在了院中的空地上。旋即,他就地一滚,动作稍嫌笨拙地站起了身,毕竟数月未有练习,又刚恢复走路。

他并未立即跨步往前,而是警觉地扫了扫院里,草木依旧,竹林幽幽,并无异样,只除了院中石桌上燃着一根白烛。

幽黄的火苗在寒冽的夜风中轻轻飘摇,暗影随之起舞。

檐下有灯笼,此处为何燃烛?且是白烛?难道有贼人闯入、劫了莲笙?可这里是公主府,守卫那样森严,贼人怎可能无声无息地得手?一时间,情况不明,他也不敢擅自呼救,只怕伤了莲笙。

斟酌一刻,他定了定神,徐步上前,长臂一挥,广袖一拂,扇灭了烛火。

余烟缭绕,刺鼻的气息悄然盈入。

杜清城赶忙屏息凝神。孰料,他终是晚了一步。眩晕爬上了他的头。转眼,他不及转身,已经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幽幽醒转,大红的帘帐倏地映入了他的眼帘。他心下一惊,“噌”地一下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如昨晚,并无凌乱。这时,他的余光扫到床畔竟有抹女子的身影。

杜清城连忙转头一瞧,这不是秦莲笙是谁?

熟悉的娇容依旧千娇百媚,虽带着几分固有的清冷,但那含笑的眉眼中还是蕴着丝丝暖意。

他长吁口气,一把握住秦莲笙的手,“刚才怎么回事?”

“刚才?”她指了指窗外,“你看看外面的天?”

杜清城循望而去,只见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不由大惊,“天亮了?我睡了多久?”

秦莲笙微微一笑,“从你昨夜在院中晕倒直至刚才。”

杜清城略一思忖,忍不住问道,“昨儿院里的陷阱是你布的?”

秦莲笙坦然承认,“不错。”

杜清城回想一下昨夜他进入院子的经过,问道,“问题出在那只蜡烛上?”

秦莲笙点了点头,“嗯。”

“可我明明拂灭了它呀!难道是余烟有毒?”杜清城有点不明白他是如何中的陷阱。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莲笙反问道,“你想想,园中明明有灯笼,为何还要燃起火烛?”

杜清城愣了愣,恍然大悟。“是那烛火的问题?”

“不止。那蜡烛无论燃烧还是拂灭后的余烟都是有毒的。”秦莲笙解释道,“最好的办法便是你一见它,便屏息,迅速远离它所在的有限空间范围。”

杜清城点点头,默了默,问道,“你是想告诉我此行危险?要谨防陷阱?”

“我希望你记住,除了你自己,谁也别信。”

杜清城怔了怔,心下黯然。他幽幽望着她,“你的意思是你连我也不信?”

秦莲笙摇摇头,“我只是想你明白眼见不一定为实。”

杜清城皱了皱眉,“你是说有人可能会扮成你的模样?”

“万般皆有可能。”秦莲笙正色道,“你知道今日启程,赵方舟会带着谁?”

杜清城垂眸思量一刻,抬眼道,“阮氏?”

“不止她,”秦莲笙轻叹道,“还有阮倩。”

杜清城猛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为何?他们之间究竟什么关系?”

秦莲笙眸色一寒,沉声道,“阮氏乃赵方舟亲舅的情人。”

“情人?”杜清城顿觉此事惊悚。

这样说来,那阮氏岂非给祖父……

“阮氏接近外公之前,两人便已经是这样的关系。”说着,她顿了顿,又道,“而那阮倩竟是阮氏和赵方舟亲舅的女儿!”

“你说什么?”杜清城大惊失色。

秦莲笙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后,又道,“当年阮氏不是回乡探亲近一年吗?这事儿,你可以向你大哥求证。他那时若还在青京应该有印象。”

杜清城的心顿时一沉,搁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紧攥成拳。这阮氏可当真不要脸!他忍住心中的怒火,问道,“是赵方舟告诉你的?”

“昨夜,我差徐净前去驿馆问的赵方舟。他若不说实话,今天的行程便取消。”

“那你焉知他未骗你?”

并非他不信她,只是此事真得太过离奇,更足以让祖父、让杜家蒙羞一生。

秦莲笙冷笑道,“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他回赤国夺得皇位更重要?!”

这时,杜清城方不得不相信了一切。

“换了衣服,起来洗漱吧。”说着,秦莲笙缓缓起身,“你的伤口已基本无碍,只是近来注意莫要太过劳累。”

杜清城握住秦莲笙的手,“谢谢你。”

秦莲笙微微一笑,调侃道,“大恩是不言谢的。”

“那我……”

他想到了以身相许。可话到嘴边,却被他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这样的话,似乎从来都是女子说的。一时间,他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把话进行下去。

秦莲笙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打算怎么谢我?”

杜清城红着脸,瞧了瞧她脸上那如蜜般的甜笑,索性厚着脸皮,耍赖似地嘟囔道,“我都是你的了,你想要怎样都可以。”

秦莲笙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跟。转眼,她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一把甩掉他的手,“懒得跟你胡扯。”

杜清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似喝了蜜般甜滋滋的。

公主府一片祥和甜美,杜府却是另番模样,说冰火两重天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