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乐云来到这里这么多天,除了刚才为自己穿衣服的那几个侍女就只有国王和言真,那两个人无一例外都是冷冰冰的。难道……这个国家的人都是他们那幅德行?连婚礼的宴会,都热闹不起来?乐云站在了台阶下离国王最近的位置上。
在宴会厅里,台阶的高处,就是国王的宝座。那个国王还是一脸的无动于衷,简直好像这个宴会与他无关。虽然乐云也没想过要嫁给他,可是这个婚礼的气氛,也太古怪了点吧?虽然美食美景道贺的群臣样样不缺,可就是不对劲啊!想到自己在达克塔王国要被承认是契约者都需要经历那一场战斗,这里的人怎么就能那么自然的接受了我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一下就要嫁给国王成为王后?这个国家的民主风气已经如此开放了吗?乐云的头脑里转过来转过去的,目光也徐徐的在那道贺的人群中扫过。
沙利文,他在人群中。
瞬间,她的呼吸就猛的漏了一拍。
即使只是一眼,她相信他已经觉察到了自己与他目光的交接。果然,他没被抓住,看他那身与当地人无异的行头,就知道他一定已经完美的融入了当地的生活。现在居然还堂而皇之的混进这个宴会现场。
“陛下请您坐上去。”侍女躬身通报。在国王的位置旁边居然已经特设了一个华丽的玉座,显然这就是对未来王后的礼遇。
其实乐云是想跟这个什么国王距离越远越好,这会儿居然还要跟他坐到一起去,等会跑路的时候不是更不方便了么?可是……形势逼人,还是上去吧。乐云忍不住又盯了一眼人群中的沙利文,但愿他还记得自己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
光顾着瞟沙利文了,乐云没留神那绊脚的长裙,眼看一幕跌倒戏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糟糕!乐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只求别咕噜噜的从台阶上滚下去就好,如果那样的话, 就算这里的人再表情稀少冷漠,只怕也会爆笑出来的吧?
可是,没有跌倒!没有跟地面的亲密接触!只有一只有力的胳膊托住了她。
“你没事吧?”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这声音简直让乐云恍惚间以为是温瑟兰斯的声音。
当目光终于再次聚焦,眼前的人却是——国王。
“啊……”他眼里的关心和话语中的温柔都如此真切,简直让人怀疑,之前那个冷漠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
将乐云的身体稳住后,他立刻冷冷的松开手:“你还要这样多久?”那刚才还环绕在脊背上的温暖瞬间抽离,他早已经傲立在一旁。
乐云倒抽一口凉气,早听说有人擅长变脸,这回还真是第一次见,这忽然春风吹拂忽然北风料峭的气氛,还真是让人吃不消。
乐云赶紧站正。再也不想跟他有半分瓜葛。
随着典仪官的宣布,宴会开始了。众人都依次入席坐下。一道道精美华丽的菜肴被送了上来。大厅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馥郁气息。似乎是食物腾腾的热气总算是消弭掉了充斥在宴会厅里的冷淡气息,随着杯筹交错的声音次第的响起,那种属于宴会的热闹气氛才算是一点点的散发开来。乐云的心情,也不由得渐渐的没那么紧张了。
乐云的位置就在国王的身畔,这高高在上的位置视野相当不错。在这里,她能看清下面所有人的动作。沙利文的位置大概是给那些王族的随从们坐的,距离乐云不算太远。随着酒宴的进行,不断有人依次向国王祝酒,并献上祝贺婚礼的礼物。虽然礼物是由近侍接受,但是这些人也就因此可以走到国王御前,乐云暗暗盘算着,以沙利文的身手,如果他能借着送礼物,走到御前来的话,把自己带走应该并不会太难。
乐云打起全副精神,注意这那些进献礼物的人们。
终于,沙利文捧着礼物跟在一个大腹便便的王族后面走来了。
乐云的呼吸都屏住了,她的手赶紧提起了裙摆。一会要跑的时候,可不能被这个东西碍事。
沙利文他们的行列跟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照例的说完了祝福的话语,然后献上礼物。
时间似乎慢得出奇,乐云的心咚咚的跳着。她承认自己从来没有信任过这个男人,温瑟兰斯和托德才是她值得信任的同伴……可是现在,她只能靠他了。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沙利文把手中捧的礼物交给近侍后,就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距离太远他没有把握出手?”乐云的手指猛的一拧,却突然觉得有什么被自己掰下来了。
一颗大珍珠,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顺着台阶骨碌碌的滚了下去,正好停在了沙利文的脚边。
‘好机会!’乐云立刻站了起来:“这是我的,你帮我捡过来吧。”
沙利文的目光中似乎流过一股诡秘的笑容。他捡起那颗珍珠,却并没有按乐云的计划送到她的手中,而是交给了近侍。就转身随主人而去。
怎么会?刚才我明明给他制造了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他不过来救我?乐云紧紧的捏着那枚近侍送过来的珍珠,脸色控制不住的开始沉重。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是全在指望着温瑟兰斯和托德,才开始了这段旅程,现在又巴望着那个靠不住的沙利文来救你……也许他压根就不需要什么契约者的力量就能自己返航。更何况,也许沙利文一开始知道,她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契约者。
温瑟兰斯不是说过吗?他是个神秘人物。
现在,谁也别想依靠,还是靠自己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宴会上到底表演了什么节目,呈上了什么菜肴,乐云都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了。此时的她,只是一面咀嚼着食物,一面思考着对策。她本能的感觉到,明天的婚礼,会是一切的关键时刻。而沙利文迟迟不肯出手,一定也是在等待着那个时刻。
因为,眼下的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入夜,乐云反复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怎么也没能想出办法来逃走,虽然她已经悄悄做了些准备工作,可是到底该怎么逃脱,她的头脑还是一片混沌。这不是那些作业题,总有标准答案给你参考,总有公式可以套用,眼前有的,只是一条还没人走过的路。
在她的烦恼还在纠缠的时候,门,突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