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陈对于自己这个营长的位置还是十分舍不得的。在第一次东征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跟着自己所在的队伍被东征军打得节节败退,最后被追着屁股撵出了广东。
当时他所在的那个营,被打的减员百分之八十,有许多士兵不是死在了东征军的枪口下,而是投降或者走散了。而且营长也阵亡了,连长死的只剩了他自己,排长也只剩下五六个了。自从那以后,他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心里对跟东征军的战斗力十分的恐惧。晚上做梦的时候,总是梦到自己被漫山遍野的东征军士兵给包围住,然后乱枪打死。
当时,他也想过几次逃离队伍,觉得跟着陈性军阀混没什么前途,像个丧家之犬一样。不过当他想要把这种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陈性军阀趁着东江地区防守兵力稀缺的情况,带领着他们再次占领了东江,并开始招兵买马。因为军事干部的缺少,所以就将他提拔为了营长,逃离队伍的想法又被打消掉了。
因为手下的整个营全部都是新兵,所以他只能是努力地一点点的对这些新兵进行操练,而且也很少喝兵血,这跟其他的叛军军官很不同。他也因此获得了部下的一致信任和支持,在营里的普通士兵中间很有威望。所以他手下的这个营,还算是比较的有战斗力的。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下一次战斗中不至于再被打的节节败退,像自己以前的营长一样在战场上白白丢了性命。
当他听到蔡荣富说广州方面再次宣战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有些期待的,希望能够在这次战斗中大放异彩,把职位在往上升一升。不过,又得知这一次双方实力对比的时候,这份期待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9万对上3万,再加上东征军强大的战斗力,谁输谁赢傻子都知道。
那一刻,在战场上被东征军打的像丧家之犬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他似乎都能看见自己在战场上阵亡的样子。再加上蔡荣富的话,让他当即决定跟自己的这位同乡一起干上一票。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陈性军阀的这艘船要沉了,自己没必要跟着陪葬。有了这笔钱,回到家乡后自己和家人能过得比现在好的多。就是有些愧对自己手下的士兵,平日里对他们说的话,没想到最后是自己先没有做到,但也只能希望他们在这场战争中能够多活几个吧。
当天晚上,两人一直聊到深夜以后,老陈才从蔡荣富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10月2号,早上7点。林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昨天晚上在客栈用完晚饭后,三人一起开了一个会议,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在会上,林阳大肆宣传自己伤势的严重,和摆摊拉洋片的重要性。所以,最后这个活计果不其然的落在了孙烨华和冯鹏涛的身上。由孙烨华负责说,冯鹏涛负责收钱,而林阳的身份则是“老板”,搬个椅子嗑瓜子的那一种,静静看二人的表演。
今天的上午三人决定先在城北摆摊,下午再去城西。不过当林阳从床上坐起来之后,感觉今天自己身上有哪里不对劲。当手往腰部摸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因为腰部的伤口没有因为自己起床的动作而疼的不行。明明昨天起床的时候还疼的要命呢。
林阳赶紧解开腰上缠着的绷带,想要看看伤口怎么样了。当看到自己被缝合的伤口的时候,林阳直接愣住了。昨天还偶尔会渗出鲜血的伤口,今天竟然已经完全结疤了。试着站起来之后,虽然还有些不适感,但不会像昨天一样,挺直腰背都会痛的不行。最起码自己的这个状态,不用勉强也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要知道,现在离自己受伤也不过只有两天而已,竟然能恢复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是正常人类能够做的到了的。昨天虽然也有感觉到自己身体痊愈的速度加快了,但远远没有今天那么恐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不过就目前来看这种改变还是好的,但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付出什么代价。难道还是那道亮光的原因?
看了看自己胸口处的玉佩,林阳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去找班长和冯鹏涛吧,先上街摆摊才是正事。但是自己伤势恢复的那么快还是不能让这两个人知道,不然开会时好不容易争取的结果,肯定又要被推翻了,自己可不想去当众卖艺。所以,林阳洗漱完毕后,就扶着墙捂着腰部的伤口,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间。
孙烨华听到敲门声,就去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了“神色痛苦”,靠在门框上的林阳,赶紧说道:“你怎么没人扶着,就自己出来了。我正准备叫上鹏涛一起去找你呢。有没有感觉比昨天好了一些啊。”
林阳在班长的搀扶下,慢慢的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下后才说道:“不行啊,感觉跟昨天比没差太多啊,可能是伤口太大的缘故吧。”
孙烨华:“唉,你还是好好养着吧,以后没人的时候可千万别乱动了,万一留下个后遗症可怎么办。”
林阳:“你放心吧班长,我没那么脆弱。咱们还是赶紧下楼用个早餐,就去摆摊吧,不然会让人怀疑的。”
昨天晚上三人入住的时候,客栈的掌柜看到他们驴车上拉洋片的箱子,就跟他们热情的客套了起来。当得知林阳三人是要在惠州城摆摊拉洋片的时候,就更加地热情了。说他其实最喜欢的就是这东西了,让林阳三人出去摆摊的时候别忘了通知他一声,好过去捧个人场。
做这种小生意的,每天都忙于生计,所以干起活来都比较勤快。如果太晚出门,说不定就会有人因此而感到奇怪。为了扮演好这个身份,林阳昨天挑客栈的时候,还特意挑了这一间看着比较“便宜”的。不敢去住那些生意比较好、比较气派一些的客栈生怕遭人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