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帝王蛊,秦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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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布局

屋子里不知为何,在黍羽摊开手掌露出玄政令的那一刻一下子静了下来,而且这股安静里带着压抑,似乎这帐子里的空气因这玄政令的出现变得沉重起来,压在人身上,喘不过气。

我看着黍羽手中的这块玄政令,和我手中的赤羽令一般无二,就一块巴掌大小的木头。有分明的棱角和褐黑色的血色,在木头的正中刻这一个政字,既没有描红,也没有镀金,一块普通到随处都能见到的木头。

而就是这么一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木头,却可以随时随意的进入秦国最核心的地方,可以在大秦帝国呼风唤雨,而这个东西的分量还不仅仅只在于此。

身为秦国的上将军,手中握有百万雄师,在大秦的地位不言而喻,但拥兵自重的人必然会受有克制,而他一旦拿到了玄政令,就完全不一样了。

此令所到之处,如王上亲临,单凭这一点,王翦就不再惧怕王朝里任何一个人,更何况他手里还掌握着大秦百万虎狼之师。

黍羽双手托着这块玄政令,恭敬得如递一件圣物,而王翦一看到这玄政令,立马就站了起来,神情庄重的看着黍羽。

不知是因为这诡异的气氛还是因为这块木头所代表的意义太过重大,受这种氛围的感染,我也理所应当似的站了起来,看着黍羽。

“在下这一走,鬼骑精锐也必将带走大半,想必王上临行之前,必回找上将军详谈一番,王上智慧无人可及,想必国中之事已早有谋策,但在下这里仍要嘱托上将军一句,务必陈兵韩境,务必看稳李斯,嫪毐一脉虽清,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上将军务必在王上离秦的这段时间里稳住朝中大局,切莫让这死灰再复燃起来!”

说着,眼中似有光色闪动,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此三个务必上将军若有一个没做到,等王上再回到大秦,这大秦可能就不再姓赢了,这其中厉害,将军可要明白!我大秦先辈忍辱负重数百年挣下来的这份家业……”

他说道此处,接下来的话像是再也说不出来了,王翦见此,身手接过黍羽手中的玄政令,一脸坚毅的说道:“黍羽兄放心,我王翦虽然是个莽夫,不懂什么耍权弄谋,但有一点我知道,我王翦穿上这套甲衣,为的是要为我大秦开疆拓土,挣下万世之基,如此才不辱没这身甲衣,而我大秦这方土地上染了多少大秦先辈的血,多少代老秦人的强秦之愿传到了我们的手里,他们流着血,拼着命为我们挣下这如铁桶般的四塞之国,如今国不受欺,君不受制,民不受辱,如此基业,老朽又怎能让它受风雨飘摇?”

黍羽听过,深深的对王翦行了一礼,道:“如此,可就仰仗上将军了。”

王翦伸手将黍羽搀起,握着他的手,叮嘱道:“燕地不善,此行不逊龙潭虎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虎穴龙潭之中,王上的安危可全靠黍羽兄了啊!”

黍羽点了点头,“吾在,王上在,吾若不在,王上亦能在。”

王翦一听,将黍羽的手握的更紧了,两人四目相对,像是要蹦出火星子来,我看着这一幕,心说你俩干脆拜拜天地入洞房吧,就算燕国是个赃坑,里面布满了明刀暗箭,有我在你又怕什么?护着千人万人我虽然做不到,要说只是护个秦王,还真不是个太大的事。

这种场面我不太适应得来,我不太懂得那些所谓的忠,所谓的义,也不太适应他们言语中悲悲戚戚的,像是明天就得赴刑场一样。

我与他们不同,忠君爱国并非是我的追求,我的世界里只有姑姑,她才是我的全部,而我来这里也并不是因为秦王。

大约快到丑时了罢,我和黍羽才将王翦送出营帐,一路送到鬼骑的大营之外,看着那一队人马踏着深冬的夜色,在忽闪忽闪的火把光亮映照之下,消失在了重重叠叠的山林里。

“你好像不太喜欢上将军?”

我和黍羽并肩往回走,身侧的火盆燃着熊熊的烈火,照在他的脸上,竟有些红彤彤的。

“也没有。”我拧着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轻声道:“他那副重甲阴气太重,有点克我。”随带着还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慵懒懒的说道:“再说……有点困……”

他微微一笑,拧着我向主将大营里走去:“为什么说重甲阴气太重,会克你?”

我道:“我修习的内功都是些至阳至烈的,对这种阴煞之气很敏感。”说道这里,迈开的脚步往回一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黍羽,问道:“他那副重甲叫什么名字?”

黍羽也停了下来,见到我脸上我脸上的表情,便已知晓我心中所想,微微顿了顿,笑道:“你看出来了?”

我点头,“是有一些,但是不敢肯定。”

黍羽又顿了顿,似乎在想些什么,很快,微蹙的眉睫舒展开,脚步一拐,人已向营帐走去,“你跟我来,我领你去看一件东西。”

话音刚落,人已离开数尺,我立在原地,有些不解,心说你就直接告诉我那重甲是不是叫千屠万魂甲,让我确定一下不就可以了,有什么东西明天再看不行吗,这深更半夜的大家都回去睡觉难道不香吗?

他见我并未跟上,脚步一停,转过身来对我道:“跟上。”

“噢!”我应了一声,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回到营帐之内,火光依旧明亮无比,黍羽一进到营帐里,双目便落在了正中将旗旁的架子上,若大的架子上只放着一件东西。一杆浑黑的长枪!

这杆长枪我认得,是他惯使的那杆长枪,昨夜我踢了它一脚,今晚我还拿禹苍用尽全力砍了一下,两下我都没讨到什么好,而这东西即便受了我全力一击,依旧完好无损。

“这东西,好像天生就是为我准备的,别人都说它太阴寒,像根冰棱子,一碰它就直扎手,而我拿着它,像是拿着一块温玉。”

他缓缓移动脚步,来到架子前,轻轻的抚摸这浑黑无比的枪身,嘴角微微抿起,扯出一个柔润又痴迷的笑容,缓缓闭上眼睫,中指轻轻在枪身上一弹。

铛的一声,低沉如雷的枪吟直逼人的心房,铮铮的枪吟犹如魔音一般直直蹿进脑海,霎时间仿佛灵魂都被震颤到了,耳朵里,心里,脑子里全是铮铮的枪吟之声,一瞬间似乎所有的神智都被这声枪吟给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