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佯装一脸好奇的问:“国公府的嫡次女漂亮吗,祖母见过她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玉意摇头,猜测道:“祖母问我娘见过不,我娘说没见过,祖母也应该没见过。”
沈玉锦哦了一声,一脸失望。
她想:老夫人应该没见过,就凭杜雅雅那体形,谁家娶了谁家丢人。
她爹要娶了杜雅雅,这要丢脸,丢的也是威武侯府的脸面,她祖母最重脸面的人,绝对不会为了讨厌她爹,而让威武侯府跟着她爹一起丢脸。
不行,她得搅乱这一门亲事才行,不然等到亲事定下来,水到渠成时在退亲就会得罪了国公府,到时候昌北侯府前世被灭门的下场,就会变成威武侯府。
沈玉锦的心立马提了起来,自古以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老夫人能轻易放弃这一次高攀国公府的机会吗?
若是她仗着嫡母的身份,硬是要给她爹说这门亲,她爹就不得不同意。
何况,她昨晚上才求着她爹让他给她娶个继母回来,老夫人要给他说亲,岂不是她爹正要打瞌睡,老夫人就送来了枕头?
沈玉锦皱着小脸,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这一下倒好了,端午节还没到,她反而无意中帮了杜雅雅一把。
不行,她不能让老夫人逼着她爹娶杜雅雅。
“四妹,五妹,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这么高兴?”沈玉茗见她们说的乐呵,也停下手上的活儿凑了过来。
沈玉意瞄了一眼沈玉锦,没有说话。
沈玉锦则指了指她面前的线,笑着道:“我让四姐帮我看看我这海棠花的配线颜色对不对。”
沈玉茗哦了一声,又盯着她眼圈讶异问道:“五妹今日不犯困吗?你眼圈好黑呢,昨晚上又没睡好吧?”
沈玉锦嗯了一声,心情有些低落,不过,很快她又扬起笑脸,道:“三姐不说,我还不觉得困,三姐这一说,瞌睡虫又爬上来了。”
“你呀,小睡虫。”沈玉茗好笑的捏了她一把脸,挥了挥手,“快去睡吧,我来帮你和余师傅说一声。”
“多谢三姐。”然后又看了一眼手上绣了不到十针的海棠花,不好意思的讪笑,“这朵海棠花,我看我要绣到这个月末了。”
沈玉如则是一心两用,一边绣花一边听着这边的动静,听到沈玉锦如此说,她一脸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若不是余师傅站在她身后,她就要忍不住讥讽沈玉锦几句,才会肯罢休。
沈玉锦还是亲自向余师傅禀报了一声,才去了里间休息室休息,但她躺在软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这件事要怎么办。
晌午,沈玉锦心急火燎的来西德院找沈席武。
“爹,我有要紧事跟你说。”她一进门,给沈席武见了礼后,就急急拉着沈席武去了他的书房。
又吩咐冬梅和郭庭二人,“你们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冬梅和郭庭恭敬的应了一声是,像两尊雕像一样,守在了门外。
关上了书房门,沈玉锦就急急的问沈席武,“爹,祖母有没有跟你说过要给你说亲的事情?”
沈席武一愣,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件事,他笑着取消她,“怎么,想要继母就这么着急了?”
“谁着急了呀。”沈玉锦急的跺脚,“爹,你听我说,祖母要给你说的女方是国公府的嫡次女,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国公府的嫡次女?”沈席武皱了皱眉,“锦儿,你从哪里听来的,人家是国公府的嫡女,怎么会下嫁给爹做继室?”
别说他是威武侯府的庶子,就算是嫡子,也配不上国公府的嫡女啊,何况他娶的还是继室,名下还有一个嫡女,一个姨娘,一个庶女,国公府的人是脑袋秀逗了才会让嫡女嫁给他做继室吧。
见沈席武漫不经心,沈玉锦急的头顶都快冒烟了。
“女儿说的是真的。”她急的揪着沈席武的衣袖,道:“是四姐说的,她说早上吃饭时,祖母和三伯母说了这件事,是国公府请了媒婆过来,说是要把国公府里的嫡次女许配给你。”
“爹,你千万不要答应。”沈玉锦急急的想要她爹一个承诺。
沈席武见女儿急的快要跳脚,有些不明白的盯着她,“锦儿,你昨晚上不是还说想要一个母亲来照顾你吗,怎么,你是担心国公府的二姑娘身份高,照顾不了你?”
“不是。”那个人的身份比杜雅雅还高,她可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会照顾不了她呢。
“爹,其实……”沈玉锦咬了咬唇,不知道该不该把杜雅雅的实情告诉她爹。
若是她爹问她她怎么知道杜雅雅的事,那她该怎么回答?
见她欲言又止,沈席武以为她在耍小孩子性子呢,就笑着摸了摸她脑袋,温和道:“好了,这件事爹心里有数,会三思的,你呀就别操心了。”
“不是的,爹。”沈玉锦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爹,可怜巴巴道:“其实是女儿听说国公府的嫡次女重达二百多斤,性子泼辣,毫无女德可言,爹……这样的女子怎能做锦儿的母亲?”
见沈玉锦这急切的表情,沈席武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他脸上的笑容一收,拧着眉看着她,“锦儿,你怎么会这么了解国公府的姑娘?”
如果真是这样一个姑娘,他嫡母就算在讨厌他,在想攀附国公府,也不可能会允许这样一个会丢威武侯府脸面的姑娘进门。
就是嫡母同意了,他爹也不会同意。
这可是关乎到威武侯府的脸面,甚至是关乎到他这一房几代的事情。
俗话说,娶坏一门妻,倒霉三代人,就算他是庶子,担也是爹的儿子,他爹不会看着他要倒霉不管。
“爹,你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你要答应我,祖母要是提起这件事,你不要三思,你要一口拒绝,就算一下子拒绝不了,你也要想办法拖着,总之不要答应就是。”
沈玉锦揪着他的衣袖不放,急急的要他点头。
“好,我答应你。”不忍心看女儿哭鼻子,沈席武总算是答应了。
沈玉锦破涕为笑,道:“祖母那里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她主动打消这个念头。”
见她又哭又笑,沈席武好笑的戳了她一指,“你这鬼灵精,你有什么办法?”
沈玉锦揉着额头,跺脚娇嗔道:“反正我就是有办法,你只要把郭庭借给我用一天就行。”
沈席武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说她真的有办法,他说:“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会和你祖父说,只要你祖父不同意,你祖母那里也就拿爹没办法。”
“爹,祖父对于后院的事情向来不管,若是祖母一心要拿你去攀高枝,一意孤行怎么办。”沈玉锦认真道。
对于祖父,她只能说,太过老奸巨猾。
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如果说她祖母是一只会叫又会咬人的狗,那她祖父就是一只不会叫却会咬人的狗。
国公府的老国公爷当年对先皇有从龙之功,手上又掌有五十万兵马,是南晋国所有兵马中的四分之一,就算是皇帝见了他也要敬三分。
威武侯府掌有三十万兵马,若是能和国公府结亲,对于两家来说是锦上添花的事,她祖父又一向好高慕远,现在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能巴结国公府,他又岂能放过?
所以沈玉锦决定,她要用自己的办法,来阻止这次的亲事。
父女二人还没吃饭,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丁香就前来传信,说是老夫人请沈席武过去一趟。
沈席武让沈玉锦在书房等他,他跟着丁香匆匆去了松静院。
沈玉锦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焦急的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到沈席武回来。
沈玉锦见他脸色阴沉,心里就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她迎上去,担心的问:“爹,祖母她跟你提了那件事?”
沈席武淡淡的嗯了一声,苦涩一笑,摸向她的小脑袋,沉声道:“爹没事。”见她小眉头皱了起来,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爹没答应。”
不过看嫡母那架势,不管他答应不答应,恐怕都会应下这门亲事。
自古以来,女儿婚姻,父母之命,嫡母若是要一意孤行,他也只能举手投降。
除非……嫡母能主动放弃结这门亲。
但怎么可能?
攀上国公府,威武侯府在南晋国的地位又会高上一个台阶,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嫡母怎么可能会放弃?
还有他父亲,竟然一口拒绝了他的请求,对这件事撒手不管,说什么后院的事情一切有他母亲做主。
呵呵……
如果国公府的二姑娘真如锦儿所说的那样泼辣丑陋,那他爹和嫡母这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的节奏啊。
不,这是把整个威武侯府往火坑里砸的节奏。
皇上忌惮护国公府,众所周知。
威武侯府和护国公府结亲,岂不是更让皇上有所忌惮?
这明显就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的节奏啊。
见沈席武心情低落,沈玉锦揪着他的衣袖,撒娇道:“爹,我还没吃饭呢,你陪我吃饭吧,一切事情等吃完饭再说。”
“好,爹陪你吃。”沈席武撑起一抹笑,温柔的牵起女儿的手,向餐厅走去。
他不是害怕娶一个泼辣和丑陋女子回来,他是伤心爹对这件事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