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威武侯府更上一层楼,爹这是打算牺牲他呢?
可他爹有没有想过,若要那女子进了门,不但让皇上忌惮威武侯府,若是那女子招惹了他,他一个不慎弄死了她,他岂不是又得罪了护国公府?
鸡飞蛋打,最后还得罪了护国公府和皇上,这……
哎……
闷闷不乐,沈席武陪着沈玉锦吃完饭,沈玉锦就把郭庭带走了。
沈席武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到了第二天,奉天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一件事。
“你听说没有,国公府的二姑娘听说是个泼猴,就是自家人都没人敢招惹。”
“什么泼猴,是泼熊,猴子有二百多斤重吗?”
“噗……你说的更好笑,女子有比作黑熊的么。”
“又凶又黑,又笨又重,不是黑熊是什么?”
“那样的女子,谁娶回家谁没脸,将来不知道谁会那么倒霉娶了回去?”
“人家身份高贵,有的人是想踩着她往上爬的,说不定就有人主动上门去求亲呢。”
“就是,国公府的嫡女,嫁妆都够三代人吃一辈子的。”
“呸,倒贴我,我都不要。”
松静院……
“什么?”
刚得到消息的老夫人,震惊的拍桌而起,问三夫人,“老三媳妇,此事可当真?”
三夫人一脸焦急,压低声音道:“娘,上午巳时,胡妈妈去晶缘首饰坊帮我拿前阵子订制的首饰,亲耳听到的,现在满大街上都在讨论这件事,能是假的吗?”
老夫人脸色惨白,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无风不起浪,既然这件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怕是真的。”
可惜,好可惜啊……
能不可惜吗,要是沈席武能娶到国公府的二姑娘,那威武侯府以后就和国公府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奉天城有多少人想要攀上国公府都没有机会,威武侯府得了这么一个机会,还没握在手里就这么溜走了。
现在外面的人传的这么难听,她若是还一意孤行定下这门亲事,威武侯府就成了人们口中那个攀国公府的笑话。
威武侯府丢不起这个脸面啊。
老夫人心痛的扼腕捶肝,三夫人劝说道:“娘,你也别着急,这亲事才刚谈,我们这不还没应下来吗,拒绝了就是。”
然后又一脸庆幸道:“还好娘办事稳重,拖延了两日时间,没当时给官煤应下来,不然要上门去退亲,我们威武侯府可就得罪了国公府。”
老夫人唉声叹气,挥了挥手,吩咐三夫人道:“去给官煤说一声,就说老五原配丧期还没过,还不想定亲。”
“好,我这就派人去告诉官煤一声。”三夫人笑着道。
说实话,这门亲事她也不赞同。
她可不愿意和一个比她身份高的人做妯娌,那种人不好拿捏,身份上又压制不了,到时候……她这个宗妇反而还要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
想想她就不愿意。
三夫人当即就派了身边的妈妈去辞了官煤这门亲事。
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知道,第二天官煤又来了。
官煤恬着一张脸,笑嘻嘻道:“老夫人,国公夫人说了,让二姑娘和五老爷先定亲,成亲不着急,什么时候成亲依着你们这边,您老看怎么样?”
老夫人一听,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国公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外面把国公府二姑娘传言成那样,她威武侯府不愿定亲,国公夫人不会不知道原因,难道国公夫人还想要强迫她答应这门亲事不成?
她是很想和国公府结亲,但这种人家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逼着她答应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这种亲事若成了,往后威武侯府还不成了国公府的马前卒?
老夫人就说道:“实不相瞒,老五不同意,我也实属无奈,我这个做嫡母的总不能拿着刀架在老五脖子上逼着老五同意。”
又恼恨道:“他对方氏有感情,方氏走了,他心灰意冷,我之前跟他提了几门亲事都被他拒绝了,国公府这门亲事是我们老五没福气”
说着,就声称身子疲乏,要去休息,不想在应付官媒,还吩咐乔妈妈送客。
官媒杵着却不动步,讪笑着问:“老夫人,您老是不是听了外面的那些谣言,才拒绝这门亲事的?”
老夫人脸色一窒,不等她回答,官媒就说了,“老夫人,谣言不可信,国公府二姑娘虽说是胖了点,可性子却非常好,温柔贤惠,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大家闺秀,而且国公夫人可是说了,二姑娘的嫁妆绝对会是奉天城的头一位。”
头一位,那最少也得是五万两银子的陪嫁。
侯府或者是公府上姑娘出嫁时的陪嫁,各府都有各府的惯例,但顶多是一万两银子到顶,就算是公主出嫁时,陪嫁也不会超过五万两银子去。
既然是头一位,陪嫁肯定会超过公主的陪嫁。
老夫人的心,微微动了。
难道国公府二姑娘不像外面人传的那样泼辣蠢笨?
官媒又说了:“再说了,若不是二姑娘胖了点,就凭她护国公府的嫡出身份,就算是嫁给皇子做皇妃都行,又怎么会下嫁给威武侯府的庶五老爷做继室?”
是啊,护国公府的嫡女,是除了皇亲国戚中身份最高贵的姑娘,若不是长的胖一点,又怎么会要下嫁给威武侯府的一个庶子做继室呢?
何况,老五今年二十四,比护国公府二姑娘要大上十岁呢。
老夫人的心开始像是风中烛火,摇摆不定。
见她表情松动,三夫人却在一旁看的着急,她忍不住开口道:“李官媒,我们家五老爷不同意,你说服老夫人也没用,国公府二姑娘的嫁妆丰厚,我娘也不是个眼皮子浅的人,会罔顾老五的意愿,因为嫁妆就点头同意这门亲事,到时候老五怨恨老夫人了,老夫人这一点头,岂不是成就了一对怨偶?”
三夫人的话,如当头棒喝,把老夫人震醒了。
是啊,她昨日都拒绝了这门亲,如果今日一听到对方的嫁妆丰厚就同意,这要是传到外面去了,外人指不定就会说她见钱眼开,不顾老五意愿,垂涎人家国公府二姑娘的嫁妆呢。
她这张老脸,丢的起吗?
不管那护国公府的二姑娘嫁妆有多丰厚,要真成了亲,她又得不到一两银子,何必要为人家的银钱而伤脑筋呢。
再说了,那方氏都死了,嫁妆最后还不是让老五拽在了手里,她一两银子也没得到,为此,她还倒贴了一千多银子呢。
一想到送给沈玉锦的那套蝙蝠纹琉璃珠头面,老夫人就心疼肉疼,刚动摇的心思立马变了。
她一挥手,“别说了,这门亲既然已一口回绝了,以后就别再提了。”然后又吩咐三夫人,“老三媳妇,送官媒出去。”
竟然让三夫人亲自送她出去。
官媒婆见真没戏了,心疼这个红娘红包飞了,脸色悻悻然的不好看,跟在三夫人身后就出去了。
九姑娘洗三,安排在西德院的大厅。
因是庶女,几个老爷都没到场,霜居的二夫人,三夫人和老夫人也没出面,只有四夫人帮着主持大局。
方姨娘因脸上生了一脸的痱子,加上因前日沈席武打了海棠,还训斥了她一顿,她这一生气,身子就没调养过来,还是奶娘抱着九姑娘出来跟大家见面。
沈家的少爷和姑娘们都到场送了小礼物。
这是俗礼,家里添置了弟弟妹妹,不管是庶出还是嫡出,兄弟姐妹们都要送点小礼物,表示兄弟姐妹交好,家和万事兴。
沈玉锦去了,还送了她小时候戴过的一对小金手镯给九姑娘,她没有递给一旁专门收礼物的丫鬟手里,而是笑着道:“我来帮九妹妹戴上。”
孩子长的很粉嫩,皮肤就像是刚捞出来的豆腐脑一样白嫩,一双乌黑溜圆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更是可爱。
沈玉锦笑着把金手镯轻轻的套进九姑娘的手腕上,心里说道:“沈玉绣,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希望你戴着她健健康康长大,千万不要半途夭折了,不然我满肚子的恨意找谁去?”
围着孩子玩的沈玉意,高兴的道:“五妹,九妹妹真漂亮,你看,她在看着你笑呢。”
“是啊,很漂亮,也很可爱。”她轻轻道。
沈玉绣很漂亮,可爱的让人抱着就不舍得放下,曾经,她把这个妹妹疼爱到骨子里去了,比继母都还要疼爱她。
她娘亲在世时给她打的一套红宝石簪钗,她珍惜如宝贝,不舍的戴,被妹妹看见了,对她张口要,她即使万分不舍得,还是送给了她。
可结果呢……
她亲手养了一头会吃人的白眼狼。
一想到儿子死在沈玉绣的手里的那一刻,沈玉锦一股恨意就控制不住的泄漏了出来,握着九姑娘手臂的手也下意识的紧了。
“哇……”
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沈玉锦一惊,猛然回神,不动神色的松了手。
奶娘手一摸,笑着对大家道:“九姑娘尿了,奴婢这就抱九姑娘进去,等一会儿再抱出来给各位主子们谢礼。”
四夫人挥了挥手,笑道:“去吧,别让孩子哭坏了嗓子。”
孩子虽小,可那哭声却惊天动地,看来也是个脾气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