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说了两句话,就急着回去了。”小丫道。
小青来的时候,脸色煞白,像是没了魂一样,吓了她好大一跳。
得知西德院出了大事后,她撒腿往内院跑,也忘了问问小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去看看。”玉锦小脸深沉,“冬梅和我一起去,小丫,你留在这里守好大门。”
“是,姑娘。”
玉锦和冬梅二人急匆匆赶去西德院。
西德院的前院,灯光耀眼,人影晃晃,隐隐约约中,从后院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玉锦进了前院,见到几个丫鬟婆子正在檐廊下说些什么,脸色十分鄙夷。
见到她来,几人忙禁了声,过来给她行礼。
玉锦扫了她们一眼,小脸微沉,“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她娘去了才一年,这些丫鬟婆子们的行为举止就越发散漫了,居然敢聚众乱嚼舌根,议论主子们的事情,真是不怕死。
看来,等戴倩进门后,这一锅脏了汤也该换一换。
“是……奴婢们这就回房。”
丫鬟婆子们见玉锦不悦,哪儿还敢再待下去,忙灰溜溜的各自回房。
玉锦刚进了二门,就听清楚是方姨娘的声音在哭,还有老夫人的声音,在训斥方姨娘什么。
郭庭在大厅门外守着,檐廊下站了一群人。
芍药,丁香,乔妈妈,红梅几个都在,地上还躺着一个。
玉锦仔细看去,竟然是海棠,而她旁边,杜鹃正战战兢兢跪着,一脸的慌乱。
众人听到脚步声,见是玉锦,郭庭和几个丫鬟过来给她行礼,乔妈妈则老脸往一边扭过去,一个后脑勺对着她,那表情,和老夫人见到她时一模一样。
玉锦也不在意,把郭庭唤到一边,小声问,“怎么回事?”
郭庭抿了抿唇,一脸自责的垂眸道,“是属下疏忽,差点又害了大将军一次。”
然后,他小声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玉锦听。
原来……
晚上,吃完晚饭后,郭庭一如既往的给沈席武泡了一壶茶,打算等沈席武喝完茶,到亥时初就去竹林教玉锦一套新的剑法。
郭庭肚子痛,去了一趟茅厕,回来时沈席武已不在大厅,郭庭以为他有事去了书房,转身想去书房,哪知,他肚子又开始痛了。
等郭庭再次从茅厕出来时,听到后院传来吵闹声,他赶去时,见到红梅和海棠杜鹃二人正在争吵。
海棠是方姨娘的大丫鬟,一向和方姨娘形影不离,这大晚上的,她在这里,那方姨娘肯定也在这里。
郭庭扫了一眼海棠和杜鹃身后紧闭的房门,突然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冒出来。
顾不得肚子再次痛起来,他憋着“屁”蠕动,冲过去,一巴掌扇开伸手拦他的杜鹃,又一脚踢开扑向他的海棠。
海棠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上,噗的喷出一大口鲜血,双眼一翻,被他一脚踢晕了。
郭庭看也没看她一眼,又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去。
屋里,方姨娘不着寸缕,趴在沈席武身上,正在扯他的裤子。
而沈席武双眼紧闭,看的出来,已经不省人事。
郭庭看的眼睛都红了,又愤又怒,像只疯狂的小狮子一样,冲过去一把揪起方姨娘,把她扔出屋。
方姨娘被摔的四仰八叉,七晕八素,最倒霉的是,几个听到动静跑过来的小厮,正好把她身子上下三点看了个透。
方姨娘羞愤的想撞墙的心思都有了,顾不得全身痛,头晕眼花,她爬起身,哧溜一下往屋里钻。
郭庭见她还有脸进来,冲她吼一声,“滚……”
“你最好祈祷大将军不要有事,不然,我就杀了你这个贱妇。”
见他一脸杀气,方姨娘吓得心脏都揪了起来,七手八脚的把裤子套上,拽下一件外衣把自己裹着,连滚带爬的爬出去。
杜鹃见势不妙,已经跑去通知老夫人了。
等老夫人赶来时,郭庭已经把沈席武弄醒了,还把他昏迷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席武就想到上次方姨娘也是用这么不要脸的方式怀上了沈玉绣,这次她又给他下迷药,不要脸的想上他,他就气愤难当,一脚把方姨娘踢飞。
方姨娘喷出两口鲜血,脸色惨白,心里又怕又恨,想到今晚上她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就哭的那叫一个惨啊。
见到老夫人来,方姨娘就跪在老夫人面前,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一边哭,一边大骂郭庭对她不敬,在她侍候沈席武时,竟然冲进去,还把她扔出来羞辱她。
说着说着,她就哭天抹泪口口声声说不要活了。
郭庭直挺挺的跪在老夫人面前,一言不发。
老夫人听言,就要派人打郭庭三十大板子,沈席武闻言,脸色十分阴沉,问:“母亲,你是不是打错人了?”
方姨娘算计他,老夫人不处罚方姨娘,竟然还要打对他忠心耿耿的郭庭。
当着他的面,嫡母竟然心向着一个姨娘,这是来赤果果打他脸的呀。
这嫡母的心,偏的让他心都凉透了,哇凉哇凉的。
她这么向着方姨娘,依他嫡母的品行,没好处是不会做的。
不然,西德院出事,离这最近的中德院和广德院的人没被惊动,却惊动了隔着几个院子的他嫡母?
呵呵,如果说他嫡母和方姨娘之前没约定什么,他可不信。
“我怎么打错人了,我打的就是他。”老夫人指着郭庭,一脸要吃了郭庭的表情,阴狠道,“一个小厮,竟然在主子睡觉时,闯进主子的房间,还把姨娘给扔出来,不该打吗?”
是该打,但……
沈席武道,“母亲,郭庭会闯进我的屋里,是因为方姨娘给我下迷药,想趁我昏迷之际,做下那下贱之事,郭庭行为虽未鲁莽,但他那是为我,罪不责罚。”
老夫人见他忤逆她的决定,脸色顿时不好看。
沈席武很少忤逆她,可以说,除了上一次外,几乎没有过。
但他一旦忤逆她,就算她是嫡母,也别想他改变主意。
就像上一次,他执意让方若萍做姨娘,而不是五夫人,就是罔顾她的意愿。
那也是他第一次忤逆她。
这是第二次,而两次都是因为方姨娘。
但她是堂堂威武侯夫人,是他的嫡母,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姨娘和他起争执,这事传出去,人家定会说她容不下一个庶子,才会利用一个小姨娘来踩压他。
老夫人脸色阴冷,就道:“你说方姨娘下迷药,你可有证据?”
“证据我还没来得及去找,但我喝完茶就头晕无力,倒在了桌上,方若萍恰恰这时进来,母亲,要说给我下迷药的事情和她没关系,这说的通吗?”
说不通。
若说说的通,那就是睁眼说瞎话。
老夫人顿时气急,暗中狠狠剜了方姨娘一眼。
该死,真是个蠢货,连算计个人也办不好。
她那暗里一眼,没逃过沈席武的火眼金睛,沈席武继续分析道,“她一个姨娘身份,前来见我也应该有下人提前通报,但恰巧的是,红梅和郭庭二人都因有事走开,其他下人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她如入无人之境一样进我的房间。”
“说到这,看来我这西德院有不少人被她收买。”
“郭庭给我泡茶,茶叶不会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水。”
“一个姨娘就能买通我小厨房里的粗使婆子对我下迷药,这若下的是毒药,我岂不是早就没命了?”
不光是他,这要是有仇人混进府,要向谁下毒,岂不是一下一个准?
之前没出事,他还没往这边想,现在出事了,想一想,这院子里的下人,是该要好好换换血才是。
之前雅儿用的人,大部分都被方若萍之前给打发了,留下来的没几个,其余的人都是方若萍后来买进来的,这些人不知根不知底,用着也不放心。
沈席武这边寻思着,那边,老夫人终于听不下去了,脸黑道:“老五,你这话就重了。”
“方姨娘胆子再大,也不敢向你下毒,她也是被你冷落怕了,不得已才用了点小计谋。说实话,这件事说到底,错的是你,不是她。”
“她是你的女人,晚上来侍候你,那是应该的。”
“可郭庭一个小厮,居然能大刺刺的闯进你屋,把你的女人扔出门,这等猖狂的下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老五,他今日能闯进你屋,扔你的女人,下次保不准就敢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来,这么危险的人,我们可不能姑息。”
说到底,还是要罚郭庭,想要把方姨娘的罪转移到郭庭的头上来,而对于方姨娘买通下人的事,和算计沈席武的事,老夫人则闭口不提。
她不提,不代表沈席武能轻易放过。
他道,“母亲,郭庭对我忠心耿耿,毫无二心,今晚上要不是方姨娘做的太过,他行事不会这么鲁莽。”
“他衷心我,我却要打他板子,这叫我手下的人以后怎么对我衷心?怎么还会护着我?”
说着,他好像累了,一脸的疲惫,“郭庭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再讨论。”
然后,他挥了挥手,让郭庭下去,“你先下去,我还有事和母亲方姨娘二人说。”
郭庭应了一声,站起来,绷着一张脸直挺挺的走出去,一出去,他就疯了一样的往茅厕跑。
老夫人想阻止郭庭离开,但听到沈席武的话,她又将到口的阻止咽了下去。
沈席武道,“母亲,再过十几日戴倩就要过门,却在这时候发生了这种事情,一个小小的姨娘就能买通我院里的下人给我下迷药,我若是不处罚她,任由她在我的正院作威作福,外面人定会说我宠妾灭妻,到时候,平亲王府的人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