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斗心力
剑问天实不愿她受自己连累,道:“嫣儿,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趁现在他不在这儿,你赶快走罢!”陈嫣略一犹豫,咬了咬唇道:“不行,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我要和你患难与共。”
虽然这“患难与共”的话只是从一个小女孩口中说出,剑问天听在耳里,也不由一阵感动,道:“嫣儿,你有这份心,大哥谢谢你了,但大哥实在不能连累了你,你快些离开这儿罢!”
却听外面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血郎中推门而入,黑脸如罩寒霜。
剑问天一怔,笑道:“师父的轻功是越来越高了,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一点也觉察不到。”
血郎中板着脸道:“剑问天,你休得给我假痴作呆了。你写是不写?为师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说话之间,欺身上前,一只手便向剑问天抓去。
陈嫣惊道:“师公,你别——”只道他要向剑问天狠下毒手,情急之下,无暇多想,挺身拦在剑问天身前,一掌拍出。
血郎中喝道:“小丫头找死!”屈指成爪,一把将陈嫣整个人提起,看也不看,随手往身后一扔。但听得“砰”的一声,窗户应声裂开,陈嫣大声痛叫,这一摔,显然是摔得不轻。
剑问天眉头一皱,忿然道:“师父,嫣儿她只是个孩子,你这般对她,难道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血郎中冷笑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将《剥极真经》。快些写出来,我定会好好款待她,如若不然,后面折磨她的法子,师父可多着呢!”说时侧耳细听,却没再听到陈嫣的声音,血郎中心道:“难道那小丫头真的那么不经摔?”
剑问天思忖:“你对一个小女孩尚且如此狠心,我若不写出来,或能多活几天,若是《剥极真经》。一朝落入你的手里,难保不将我如法炮制,你一心想要争霸天下,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愿以偿,你又能奈我如何?”
血郎中连叫几声,仍听不到陈嫣有何回应,心下疑惑,快步走出,游目四顾,四周空无一人,连同陷入地上死去的薛笑佛的尸体也已不翼而飞,不禁暗骂一声:“见鬼了!”忽然想起回谷途中,遇到的日月双使瞒着自己和剑问天谈了一阵,只道是他们早便合谋起来设计自己,不由大怒,走入屋中,喝问道:“你们的这点小小伎俩还想瞒得过我么?快说,陈嫣被你们藏到哪里了?”
剑问天冷冷笑道:“杀人埋尸可是你惯用的手段,你连自己的弟子都可以狠下毒手,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血郎中道:“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肯说的了。”两指一夹,几枚银针疾刺剑问天身后大穴。剑问天立觉背上一麻,瞬时间犹如万蚁咀骨一般,又痛又痒,忍不住连声呻吟起来,一咬牙道:“你索性杀了我算了!”
血郎中冷笑道:“要死还不容易?为师说过,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你若忍受不了,那便向师父求饶,求我放过你,然后乖乖的听话,将真经一字不漏地默写出来,咱们师徒俩以后言归于好,至于是嫣儿失踪的事嘛,那小丫头既然无福消受,那便让她走罢,为师也就不再追究了。”
剑问天忍痛说道:“你说的倒真好听,我凭什么相信你?说不定你真经一到手,立时便将我杀了呢!”血郎中听出他口气渐软,只道他真的忍受不了折磨,心中窃喜,激动得声音略抖道:“只要你将剥极神功悉数传给我,莫说我不会再为难你,就算我反过来拜你为师都行!不信……不信,我对天发誓!”言毕当真就地一跪,面向剑问天,发起誓来。
剑问天见他这般做作,全然不顾一代宗师身份,暗暗摇头叹息:“此人为了一己之欲,不惜屈尊如此,真是无可救药了。”端了端脸,正色道:“我见你诚意可嘉,破例收你为徒罢!”
血郎中欣喜若狂,脱口叫了声:“多谢师父抬爱!”站起身来,连施几针,解去剑问天身上痒痛,关切问道:“剑儿……不,师父。师父,你没事了么”但他欢喜之余,并没立即将封住剑问天任督二脉的毒针取出,看来是对剑问天仍然心存顾虑。
剑问天痒痛大减,长长舒了口气,脑子一转,心中已有盘算。
血郎中观颜察色,见他迟迟不曾动笔,催促道:“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剑问天故意把脸一端,瓮声道:“嗯,为师仔细想清楚了。我的一身武学,若是如此失传,未免太对不起独孤前辈在天之灵了。只是……”血郎中急道:“只是什么?”
剑问天道:“只是为师抄写之时,不得有人在旁干扰,否则定会神思大乱,乱写一通,到时练起功来,次序颠倒,那可大大的不妙。依为师之见,你还是暂且出去罢。待我写好之后,你再进来取走也不迟。”
血郎中一想也是,当即转身退出门外,小心掩上了门,心中思道:“你以为我真的疯了么?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将你的任督二脉的毒针解了,便是怕你出尔反尔。你一朝不写,便只有多受些苦,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倚在门口,耐心等候。
剑问天却是想道:“你以为你这般屈尊降优,我就瞧不出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么?你无非想从我手上得到真正的神功,我便如你所愿,照抄给你又如何?剥极真经高深的神功,又岂是你一朝一夕所能练就的?”当下磨墨执笔,凭照着记忆默写起来。
他两人虽只是一门之隔,却是各怀心事,这般斗智力斗耐心,比之明枪明战又是另一番景象。
剑问天身不能动,只有一只手挥毫写字,无处支撑,实在劳累至极,好不容易写到了第二层,已是三更时分,连打呵欠,便待躺下大睡一场,想到血郎中在外面不时留意着,见自己偷懒必定不依,只得忍住,但心中实是厌烦,又不得不暂停片刻,忽而想道:“横竖他没见过真正的《剥极真经》。,我为什么不能乱写一通?”
一念至此,便想起初时所练的《金蟾真经》。来,精神大振,当下左一句《剥极真经》。的要诀,右一句《金蟾真经》。的经文,随意穿插,毫无章法,写了厚厚的一叠纸,约略一数,也有剥极真经那般分为九层了。
看着自己累得腰酸背痛的成就,不觉得意一笑,抬头望向窗外,已经天明,想着血郎中或许还在外面守着不走,咳咳两声,高声道:“师父……徒儿,进来吧!”
房门“吱呀”一声,血郎中果然守在外面,一眼瞧见整整齐齐堆积在桌上的纸张,眼光大亮,笑容满面道:“有劳剑儿师父了。其志可嘉,这个其志可嘉!”双手如获至宝奉起经文,仔细看了又看,赞道:“好!好!好!剥极真经果是博大精深也。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脸色突变,一掌抵住剑问天胸口,冷冷道:“真经已到手,留你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