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寻解药
剑问天暗暗叫苦:“狐狸尾巴终于又露出来了。”突然也学着血郎中大笑起来。
血郎中道:“死到临头,亏你还笑得出来!”
剑问天冷笑道:“我笑你得意太早,没有我的指正,你即便得到真经又能怎样?”
血郎中怔了一怔,狠狠道:“我便姑且饶你一命,你若敢对我有半点隐瞒,你所受的刑罚,定然不止这些。”猛一转身,拂袖而去。
剑问天于生死攸关之际,竟又躲过一劫,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连呼好险。回想血郎中种种行径,着实令人心寒,又岂是“喜怒无常”四个字所能形容得了的,“再这般下去,还不知他会使什么法子来对付我,我不被折磨死,早晚都得被吓死,须早寻脱身之计才是。”但他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不是百毒不侵的人,面对血郎中这稀奇古怪的用毒,竟是一时束手无策,心道:“可惜剥极真经中虽有疗伤要诀,却没有解毒之法,不然的话,我就不必为这几根小小的银针大伤脑筋了。”
脑子里不停思索,竭力搜寻自救之道,然而他所修炼的两门绝学,一门是道家无上神功,炼丹炼药的法门是多不胜数,这解毒用毒的法子却一句也不曾提起;一门是独孤大侠集各家之所长融汇贯通的真经,废功闭气,自我疗伤的法子也不少,于毒物之道,也是只字不提。
剑问天想了半晌,兀自想不出个一丝半点来,他也是困顿之极,不知不觉竟然酣然睡倒。睡梦中依稀记起答应南少林七日之期赶回之约,猛然惊醒,喃喃说道:“今天是第二天了?”
“第五天了。”一个清泠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道。
剑问天万不料这时身边会有人在,不禁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喜出望外,脱口道:“嫣儿!”
“嘘,别说话。”说话的却不是陈嫣是谁?只见她双手从怀中几下摸索,瓶瓶包包的东西摆了一桌,嘻嘻笑道:“白头大哥,瞧我帮你拿些什么来了?”
剑问天顾不上去看桌子上那些究竟是什么,一把抓着陈嫣的手,关切问道:“嫣儿,你不是……你没事么?”
陈嫣心里一阵暖洋洋,笑道:“谢谢大哥,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指着桌上道:“白头大哥,你看看啦,这些是不是你要的解药。”
剑问天转头看着那一大堆瓶瓶包包的东西,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苦笑道:“嫣儿,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陈嫣道:“还要多谢师公……血郎中把我扔出去呢。嘻嘻,嫣儿自知武功低微,轻功却不会差,我乘他以为我摔伤了时,一溜烟便跑开了。然后我糊糊涂涂就进了一间药室,心想你也中了毒,兴许这些东西能帮得了你呢,所以便一古脑搬了些过来啦!”
剑问天苦着脸道:“问题是,我也不懂岐黄之术啊!”
陈嫣道:“白头大哥,你就试试嘛!反正是死马当……”说了一半,显然觉得这个比喻不大恰当,忙即住了口。
剑问天道:“嫣儿说的是,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虽不知道眼前这些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但人家为了自己不惜冒险偷药,这番心意总是不忍拒绝,当下心道:“横竖就是个死,割出去了。”闭上眼睛胡乱抓了一瓶,递给陈嫣。
陈嫣伸手接过,看了看瓶上字样,脸上刷地一片通红。剑问天奇道:“嫣儿,你怎么啦?”陈嫣拼命摇头,将药瓶藏到身后,尴尬一笑。原来剑问天抓着哪是什么解药,分明是男女欢事的春药!陈嫣虽不过十二三岁,对于男女之事也只朦朦胧胧,但瓶上的字却是识得的,这也难怪她如此羞窘了。
剑问天不知就里,再次问道:“嫣儿,你怎么啦?”伸手去夺,吓得陈嫣脚下一个踉跄,一不小心,手里药瓶“咣啷”一声掉倒在地。这声音并不算大,在这空荡荡的山谷中却异常清晰,陈嫣蓦地醒悟,脸色微变,双目四顾张望,该是怕血郎中听到声音赶了过来,到时可就真的难以脱身了。
剑问天笑道:“嫣儿不必害怕,他这当儿奉着我抄写的秘笈,怕是练得不亦乐乎了。”一瞥地上摔碎的瓶子,那贴在上面的字条依稀可辨,已自明白过来,心中颇有疚意,心下一横,随手抓起一瓶,咬开瓶塞,仰头倒下。
陈嫣见他毫不犹咕噜噜悉数倒入嘴里,眉头都不皱一下,笑嘻嘻地说道:“白头大哥真是厉害!”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
剑问天囫囵吞枣般将药吞入腹中,但觉并无异样,心中窃喜:“莫非误打误撞,真的让我吃下解药了?”不料念头未过,忽然腹中幽幽作痛,过了片刻,痛楚越强,胜似万针刺戳般,黄豆大的汗珠簌簌直淌,脸色腊黄,身子不停打起寒颤来。
陈嫣吓得手足无措,一迭声道:“白头大哥,你没事么?”剑问天吃力摇手,示意她不要靠近,他极力强忍着痛楚,但脸上的表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了,五官扭曲得如扎成了一堆,突然间有一股不知来自何处的强流,在体内横冲直撞,难以压制,不由自主纵声厉吼,整个人向上窜起,轰隆隆一声巨响,将屋顶穿破了一个大窟窿,余势未竭,犹自冲霄飞起十几丈高。
几声尖啸,化作狼的嚎叫,声音激荡着山谷上空,久久未歇。
骤然之间发生了如此奇变,剑问天大为震惊,双臂乍展,才发觉原来四肢已能活动自如。
身在半空,剑问天俯瞰地上,但见相隔颇远的两间小屋里,陈嫣、血郎中分别走出,都是不约而同抬头看来,两人的神情却大不相同:陈嫣有的是惊喜,是忧虑;血郎中有的是诧异,是愤怒,只见他略一低头,右手一扬,十数根血红的银针在阳光之下格外刺眼,哧哧哧破空介响,直向剑问天疾飞过去。
剑问天对血郎中忍耐已久,此时甫得自由,见他又是故技重演,再也忍无可忍,眼见血影破空袭到,怒喝一声,一股真气随着掌风击出,当即将血影银针悉数卷向一边。他人在半空,身子硬生生一个翻斗,不再给血郎中任何发针之机,脚上头下,双掌齐发,以雄鹰扑兔之势,夹着风雷之声,直攻血郎中。
血郎中黑脸一端,嘴角一动,发出一声怪笑,就地马步一扎,摆出一个怪异的姿势,也跟着一声大喝,双掌向上迎了上去。他这一姿势,虽然丑怪至极,其威力却不容小觑。
剑问天居高临下,又是奋力一击,原是大占优势,不料两人刚一接近,剑问天便觉血郎中的掌力中,隐隐夹着一股巨大无比的气流,这气流足可排山倒海,令人大有气窒之感,心中暗自诧异,不敢有半分大意,神功暗运,掌上又加了几成功力,迅速拍下。
“砰!”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流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剑问天借着这一撞之力,向后飞退,半空中连连翻身,终于稳稳当当落在陈嫣身边,对于血郎中的功力,竟是吃惊不已:“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只隔了半天功夫,怎地功力精进如斯?难道……”想起那定是因自己抄给他的那本似是而非的真经之故,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