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尘封三十年的秘密2
程楚凡此时已是热泪盈眶，想到妈妈那文弱纤细的样子。她无法想像，妈妈是如何面对这巨大的变故和打击的啊！她仿佛看到妈妈穿着一身丧服抱着自己的样子。想到妈妈信中说“变卖家产”这简单的四个字，就概括了当时的情况。现在想想，妈妈独自一人，当时是如何面对痛失亲人、破产和独生女儿陷入魔咒危机的重重困境的呢？这四个字背后有多少艰难困苦，自己已经无法想像了！
兰依华也听得掉下泪来。叶广明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对沈老太太说：“沈奶奶！您认识赵家升吗？”
老太太摸去眼泪说：“当然认识了！他当时是少爷的助理，少爷总夸他，少奶奶也说他很有才华呢！少爷走后，大部分生意上的事都是他帮少奶奶处理的。我的那张设计图就是他出的钱买走的，他说他要按这张图纸，把少爷没来的及做的事做完。他现在有自己的珠宝公司了，他要把那图上的首饰做出来呢！少爷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老人又和程楚凡说了很多以前家里的事，程楚凡她们才和老人告别。
回到宾馆后，她们马上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
兰依华首先发言：“沈奶奶说，你爸爸是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非要出去，而且还是风雨交加的夜里！”
叶广明是刚刚在沈奶奶那才知道，程楚凡的家里曾遭受到如此巨大的变故。此时看着她静静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心里觉得她很坚强。
程楚凡这些日子以来，眉头就没展开过。她边想边说：“华华，你说，按我妈妈的信里说，我父亲那段时间疯了一样在……，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电话，电话里说……”程楚凡没有再说下去，她看了兰依华一眼，兰依华会意，可能那通电话里提到龙镯，小凡的爸爸才会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出去。
程楚凡自言自语道：“这真的是意外吗？”
兰依华也是这么想的：“小凡，明天去找我的一个朋友！我们从你父亲的车祸开始，再查一查！他是这儿的刑警一定能帮上忙。”
转天，程楚凡她们三人找到了兰依华的朋友，他的中文名叫王虎，他到中国学习武术的时候和兰依华认识的。他个子不高但是很结实，一身肌肉，皮肤很黑。
“嗨！好久不见了！”王虎热情地说。
兰依华看着他的肩膀说：“呀！行啊！升官了！”王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兰依华向他介绍了程楚凡和叶广明。叶广明用警惕的目光审视了王虎一遍。在听到王虎已经有两个孩子后，放心了许多。
王虎带她们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兰依华昨晚给王虎打过电话了。所以王虎已经查了一些资料。
王虎说：“因为距这起车祸发生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所以不太好查！不过，我们查到当时报纸上的一则报导，当时被害人突然从公路边冲出来，而且当晚又下着大雨，所以肇事司机李光刹车不及，才发生了惨祸……”说着拿出了一张传真。
兰依华接过来一看，报导中说，肇事司机李光，当晚开着公司的货车，在送货的途中，发生了事故。由于下过大雨，无法检测刹车痕迹，最终认定为意外。但是对李光作出了入狱三年缓期两年的判决。
王虎又接着说：“这李光呢，所在的货运公司我也查过了，不过已经倒闭了！所以我又查了一下李光的基本档案，也都没有什么特别。从档案上看，他和被害人没有任何关系，应该是意外！”
兰依华和程楚凡都没有说话，叶广明问道：“那这个李光现在在哪工作呢？或者能不能查到他的住址呢？”兰依华和程楚凡都一脸期待的看着王虎。
王虎说：“啊，他在出狱一年多以后，就移民去了香港，我这边到这里就终断了！兰，我把他的资料存了个文件，你可以……”
王虎还没说完，兰依华就明白了，你这电脑我能用一下吗？王虎向窗外看了一下，把百叶窗拉上说：“请吧！这个是外网！”兰依华马上跑过去，把李光的相关资料传到香港的朋友那里。
兰依华说：“谢了！”王虎笑了一下，把百叶窗打开了。兰依华又说：“还有一个叫赵家升的人，虎哥再查一下。”王虎查了半天，没什么特别的，还没那份履历表全呢，只是查到他的妻子叫朱仪英文名Joyce，就没有了。没有什么线索了，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时兰依华的手机响了。兰依华立刻接听，只听兰依华大声地说了声：“什么？等一下！你再说一遍，嗯，嗯。谢谢！有空联络啊！”兰依华放下电话，抬起头，看着程楚凡。
程楚凡知道兰依华这副表情，一般来说一定是查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程楚凡稍稍定了定神说：“说吧！我能承受！”
兰依华看了叶广明一眼，叶广明会意向程楚凡方向小小的挪了一点，兰依华以一种很轻但屋内每个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说：“李光到香港后，改了名字，他现在的名字是‘李——子——辉’！”叶广明和王虎听不出这有什么特别，但看兰依华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也不禁有点紧张，他们俩都看向程楚凡。兰依华也一直盯着程楚凡，她怕程楚凡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会晕过去。
程楚凡和兰依华互相对视，她们都很意外，如果肇事司机是李子辉，那么这绝对不会是意外！
“这是谋杀！”几秒钟沉寂后，程楚凡突然站起来，坚定地说，她此时脸色异常苍白。她的突然动作把王虎和叶广明吓了一跳。
兰依华走过来，拍了拍程楚凡以示安慰。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知道程楚凡最近的一年多都活在魔咒的阴影之中，好不容易解除了魔咒的危机，却在短短两个月内，蒙冤痛失所爱，接着家中被盗，现在又突然发现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被人谋杀的！
看着王虎莫名其妙地表情，兰依华小声对王虎说：“被害人是她爸爸！”
王虎点了点头对程楚凡说：“程小姐请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叶广明觉得，三十年前被害的，现在说这话是否有点不太合适呢？可是想想却也没什么可说的。
兰依华说：“虎哥，香港那边有李子辉出境记录，能不能查一查李子辉有没有入境记录？”
王虎马上查了起来，很快：“有！最近的一条入境记录显示，他在上个星期入境，目前没有出境记录。也就是说他目前在马来西亚！”
兰依华问：“虎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找到这个李子辉呢？”兰依华基本不抱希望地说。
王虎也皱起了眉头说：“这个可不好说了，他一个大活人，只要不出境在哪里都有可能啊！”
叶广明突然插话：“对了，能不能查一下他名下有没有房产呢？在大马？”
兰依华跳起来叫到：“对啊！你太聪明了！”
王虎当即开始查，结果却什么都没有！王虎说：“他既然移民了，就算有也应该都变卖了吧！”大家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兰依华拿出了小本说：“等一下，现在有点乱，咱们从头再顺一遍！”程楚凡点了点头。
兰依华说：“首先，李子辉，我们所知的是，他是现任华天珠宝香港分公司的总经理，还有他是杀害小凡父亲的凶手，他还是令小凡蒙冤的人！”她抬起头，程楚凡点了点头。
兰依华接着说：“再来，沈奶奶，是小凡家以前的工人，她说小凡父亲出事当晚是接了一通电话才出去的，还有是她拍卖了设计图！对了，她还说赵家升是小凡父亲的得力助手。最后是赵家升，他是设计图的买主，还有就是刚说过的助手。”
程楚凡拿着赵家升的履历接口道：“他还是华天总公司的总经理。”
叶广明说：“这个沈奶奶说赵家升是一个对小凡家很好的人，为什么会在小凡父亲死后，去雇用那个凶手呢？”
兰依华立刻接口道：“他买凶杀人！”
叶广明说：“那沈奶奶怎么会认为他那么好？”
兰依华马上说：“他买了设计图，给了沈奶奶那么多钱，她当然说他好了！”
程楚凡却犹豫地说：“可是他帮着妈妈料理爸爸和奶奶的后事，还帮妈妈料理爸爸破产后生意上的事！”
兰依华想了想说：“如果你妈妈信任他，为什么不把你托付给他，而是托付给远在中国的你师傅呢？”
王虎马上说：“兰，你不能这么绝对，按你们所说，程小姐的父亲出事时，这个赵家升也就二十几岁，他当时还没结婚，一个母亲不会把女儿托付给这么年轻又未婚的男子的！”
兰依华抓了抓头：“也对！我想的不对，重想！”
叶广明说：“你们说的，小凡的父亲是为什么破产的？即使他出了意外事故，也不会破产啊？”
王虎说：“程小姐你父亲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程楚凡说：“啊？应该是程氏珠宝吧。”
王虎查了半天，对于经济方面他查的比较少。最后还去找了他们那专门负责经济案的警官，据他说，他看过当年收购程氏珠宝的卷宗，没有什么疑点。然后他给了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原来当年程氏珠宝的股东不是已经过世，就是移民了，现在仍在的只有这位了！他名叫刘诚，已经快八十岁了现在住在槟城。
由于已经晚了，程楚凡一行人决定明天一早搭飞机去槟城。晚上，她们请王虎吃了饭。几个人又讨论了很多问题，不过没有什么进展。分手时，王虎还热情地说：“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打电话噢！”
他们到达刘诚住处的时候发现，这位老人一定是个富翁，他的家很气派。他们按了门铃，经过通报后，才来到客厅。刘老是一位小个子老人，身体和精神都很好。他穿着一身月白的真丝中式卦子和散腿裤子，右手端着个紫砂手壶，嘴上叼着个烟斗。迈着四方步，气度不凡。
老人一看她们都站起来，忙笑着说：“请坐！各位。”
程楚凡便说：“刘老先生，我们来得太冒昧了，对不起打扰您了。”
老人却笑道：“说什么打扰啊！我老了，老朋友们基本都不在了，孩子们都忙，平常没什么事，我还谢谢你们来和我说说话呢！”
说着大家都笑了。一番寒暄后，话题进入正题。程楚凡说：“老先生，我是程立文的女儿。”
老人的表情立刻呆住了，接着说：“是啊，你不太像你爸爸，眼睛像！别的嘛，像你妈妈。你妈妈呢？”
程楚凡说：“我妈妈在我父亲去世的那年就去世了。”
“怎么会呢？我们都不知道。那是谁把你带大的？”老人很吃惊。
“我妈妈在中国去世，我在中国长大。因为近来发生了一些事，这次特地来拜访您，就是想向您询问一些事情。”
“中国？唉！太久没回去了！孩子，你知道吗，我和你爷爷是好兄弟！你爸爸是我看着他长起来的，时间啊！真的是快啊！连你都这么大了，我还喝过你的满月酒呢！哈哈……问，想问什么问，孩子。”老人情绪有点激动。
程楚凡看了兰依华一眼，转向老人说：“我想知道我父亲破产的始末。”
老人叹了口气说：“真没想到。当时是这样的，你爷爷得了肺癌，刚过六十就去世了。你们家祖上几代单传，你爸爸是你爷爷的独子。”老人喝了口水。接着说：“你爸爸很争气，还在英国念书时，就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了。公司也经营得很好，我们这些人都很看好他，可是他却突然调集了大笔现金，购买了几块钻石，为了这个还卖了一套房子，他就是有那么一种书生气，唉，我们都反对。”
老人笑了笑，接着说：“再后来，他又说公司要扩大，又要涉足房地产，又要到美国投资楼市和股市。唉，我当时想，也许我们都跟不上形式了，该放手让年轻人去干一番事业了。可是没想到，他又突然迷上了古董，真是玩物丧志！那段时间他疯疯癫癫的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又说收到消息政府要收购一块地，他又要投资在那块地上，说是政府一收购公司可以扩大好几倍！”
老人的表情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他苦笑了一下说：“结果，那消息是假的！公司又没了周转资金，刚好又遇到美国股市大跌、楼市崩盘！真是雪上加霜。最后一次给我们开会时，他的头发都白了！可怜那时他还不到四十岁！他说公司要破产了。后来他出了车祸，真是，唉！怎么说呢！你奶奶身体一直就不好，怎么受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噩耗传来的转天就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一阵沉默，程楚凡她们都没有说话，在静静地等着老人接着说。老人抬起头说：“唉，我们去吊唁，上下两个灵位，母子俩一起走了！真让人痛心哪！你坐在席子上，你妈妈一身重孝跪在那儿，我们看着心里都很难过！”
说到这儿，老人突然不说话了，他看了看程楚凡。程楚凡觉得他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话，便说：“刘老先生，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老人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不说也罢。程楚凡马上说：“刘老先生……”老人挥了挥烟斗打断了她说：“既然你看出来了，我就说啦，啊，反正也都过去了！”程楚凡马上点了点头。
老人吸了几口烟说：“当时啊！你妈妈把所有东西包括你家的祖屋都变卖了，来还贷款。可是最后，你妈妈带着你一夜间就消失了，连帮你妈妈处理所有事物的家升都不知道！说到家升幸亏有他，否则我们的钱一分也别想回来。是他联系了天隆财团以高价收购了你爸爸的公司，否则别说我们，就连你父亲自己欠的钱也别想还清。他还帮我们跟天隆商定，按破产前最高价收购我们手上的股份。”老人又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