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格尔城始终流传着一句俗语:一青二白柳又松。
这俗语一语双关,一清既指城东客栈“卿思阁”,又指功曹柳章适。卿思阁以文著称,天祈境内无数文人骚客聚集于此,每日都有绝妙诗文流出。客栈桌椅床榻皆是百年松木,连饮茶弄酒的器皿都是松杯。松香入鼻,沁人心脾,自由好诗好词由内而发;而柳章适位居天祈王朝功曹之职,此人为官清廉,上任以来因爱护百姓,得罪不少高官显贵,虽然深得人心,但青云之路一直坎坷。柳章适常去之地便是卿思阁;
二白既指城西“白碧居”,又指天祈太府寺白宁嵩。和卿思阁的清雅相反,白碧居是特格尔城里最富丽堂皇的客栈,大多富豪、商贾、皇亲国戚都愿意来此,一掷千金,为商洽谈,寻欢买乐,好不夜夜莺歌。白宁嵩极爱白碧居,闲暇之时便邀群臣,亦或是皇子王爷来此欢娱。白宁嵩虽年二十有二,却已位居二品太府寺之职,其八面玲珑的手段由见极高。
修仙之人自是看不惯铜臭酒肉,况且云旋素来干净,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自是选择城东的卿思阁。
落日时分,颓云染红了半边天,若不是眼见夕阳东下,哪里有人看的出事黑夜即将到来呢?特格尔城的繁荣早就让人分不清白昼黑夜了。
云旋独自一人坐在卿思阁临窗一角。阁如其名,皆是清雅之人聚集在此,或吟诗,或谈天论地,阁内满是清茶的淡香,连松木桌上也都是清淡小菜,不见鱼鸭鸡肉。云旋自是入乡随俗叫了盏卿思阁特有的“紫菀茶”。
“这位客官一看就是懂茶之人,咱这卿思阁已有三百年的历史了,老祖宗创店的时候偶然得到了一颗只能在神祗生长的仙草——紫菀草。老祖宗恩泽广大,将这仙草秘密的种养起来,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将仙草变成了茶叶,而且三百年来仙草依旧生长茂盛,紫菀茶不仅好喝,还能延年益寿呢!”身旁的伙计骄傲的说着自家的镇店之宝,殊不知他身旁的客人心里早就一阵讥笑。
“既是仙草,可否让在下一瞻仙颜?万金不惜。”这特格尔城虽好,却提不起云旋的一点兴趣,倒是这紫菀茶新奇的很,他倒是很想看看这卿思阁的紫菀草和临行时娘亲与他们的紫菀草是否相同。云旋折开手中的水墨画扇,彬彬有礼道。
“客官这话说得,小的要是有福气看到仙草便好了,只有历代的当家人才有资格见到仙草呢。”店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红着脸说。
“小二此言差矣,仙草虽贵,若不能福泽天下,便称不得仙,只被人供奉,不能与民同乐,共享天华,又同卑劣小人有何分别!莫不是徒有虚名罢了!”云旋的声音不大,但说话时阁内安静至极,大家纷纷朝着云旋看来,一袭白衣的云旋散发着凡人不曾有过的飘逸之感,谈吐大气又不失文人之雅,眼神深邃又不失亲和之力,一时间阁内的人竟望的有些目瞪口呆。
“啪啪啪”云旋的对面忽走过一青衣男子,眼若墨潭,鼻若挂松,口似玫红。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岩岩若孤松之独立。男子一面向云旋走来,一面不停的鼓掌而语。
“公子好文采,不知何许人也?”
“徽城云旋。”出谷的这些天,云旋早就将《磐蕴▪异世书》背的滚瓜烂熟,他知天祈特格尔城第一,徽城为二,自己断不能说来自识桥谷,便称是徽城人。云旋起身,收起折扇,弯身回礼道。
“原来是来自徽城的贵客,怪不得器宇轩昂,在下柳章适,可否邀君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