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呆了!我发现有时候我的反应特迟钝,尤其是关键时刻可以说特愚钝,看着那俩人,我光会张着嘴巴,二愣子似地发傻。
妈的,我真是背死了,总是遇到些个烂情节。
瓶子可能也发现了有人从他进门时起就盯着他,于是坐定后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完他也傻了,很尴尬的表情。
正在两个人都手足无措的时候,我突然看见许诺从舞池里挤了出来,边走边对我张牙舞爪地吼着什么。我连忙跳起来快步走过去打算阻止她往前走,一边尽量挡着瓶子一边那她往回拉:“换个位子吧,那大叔再喝得吐。”
许诺探头看了看,做了个鬼脸说:“好啊”。
我领她到一张远离瓶子的位子,让她背对着瓶子坐下来,叫了杯果汁,许诺狂灌了一通,喝完跟我刚刚一样,眼睛在每个角落里飘荡,挡都挡不住。
我企图把她的视线重新拉回到舞池,于是指一小妹妹说:“你看那小姑娘,身材真好,是不是我们隔壁班的……”
我正说着,忽然许诺神色凝重地站了起来,脸色很难看。
我立马觉得心脏狂跳,不料她给了我一拳说:“妈的,我眼镜还放那边呢!”一句话说得我差点没背过去。刚刚只顾躲那大叔,后来又是躲瓶子了,经她这提醒我才想起来。
不就一个破眼镜嘛,见着你那么紧张吗?虽然心里怎么想,可我还是笑笑,说,“你坐着别动,我去拿。”
慌张地起身走过去,推开大叔那庞大的身躯拿过来眼镜。就听身后传来清脆的巴掌声。心立马又疯了般地跳起来,手中的太阳镜“啪”地掉在了桌子上。
回头,看见许诺站我背后,瓶子低着头,头发遮住了脸,许诺的眼睛燃烧着火焰,一脸愤怒地看着瓶子。
我几次想要拉许诺,可是就不知道怎么伸出手来。只觉得心往下沉,一直沉到万丈深谷。我听见她问:“为什么?”
声音打着颤,举在空中的手也打着颤。瓶子一直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解释也没有争辩。
跳艳舞的姐姐,端端正正地坐那一边,手里拿着酒杯像只高傲的公鸡,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她说:“你叫许诺对吧?你跟瓶子的事已经过去了,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你今天生日吧?好吧,让你知道也好,我高兴放他出去为你过生日,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现在你打也打了恨也恨了以后就算了吧,姐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说话时她跟个大奶奶似的,不拿眼睛看人,光盯手里的酒杯,仿佛杯子里面装的不是酒而是一颗几十克拉的钻石,而且始终一脸轻蔑的笑,那种轻蔑让人愤怒。
我特想冲过去给她两耳光,可是当我看见许诺满脸的愤怒慢慢转变为悲伤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失去重心一般,要不是扶着桌子几乎无法站稳。
“瓶子,我要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许诺的声音很轻,我看见她睫毛上闪着泪花,努力地控制着呼吸。
瓶子依然低着头,始终没有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韩小翘走了过来,她冲上前去握着许诺的手,指着瓶子大骂:“你他妈是不是人啊?畜生!”
旁边那艳舞姐姐立马不乐意了,站起来挑衅似地上下打量了几眼韩小翘:“呦,你那根葱啊?瓶子是你骂的吗?别以为长得好点,就跑出来乱出头,给老娘滚一边去!”她还是那副不屑的口气,斜着眼睛看韩小翘。
韩小翘的脸都绿了,甩手给了那女的一巴掌。出手奇快无比,清清脆脆就烙那女的脸上去了。打完说了一句话听得我特解气,她说:“妈的,你当自己是杨贵妃啊。还自我感觉天生丽质是吧?我不管是葱是蒜,你再废话,姑奶奶今天就废了你。”
那艳舞姐被打蒙了,要不就是被韩小翘给打击坏了。端着酒杯朝许诺的脸就泼了过去。酒沿着许诺的脸颊飞快地流,顺着她的白色公主裙上流了下来。
我总觉得,按平时许诺的性格非操刀子剁了那女的!可现在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直直地看着瓶子,眼中充满了绝望。
整个迪厅的人都停了下来。尽管音乐还是很吵,但已经没有人在跳舞,都早等着接下来的表演,甚至有人吹着口哨,说着挑唆的话。我觉得每个人都有颗幸灾乐祸的恶毒的心。
我哭了,拉着韩小翘和许诺向外走,我忽然很憎恨自己那种与生俱来的犬儒主义。
艳舞女人还在身后叫嚣着,一点都不端庄。我看见瓶子拉着她,脸上满是乞求,任女人不客气地左右开弓。
出了迪厅,在电梯里许诺终于“哇”地哭了出来,刚刚强忍住的泪水一子全落在我的衣服上。我抱着她觉得心里特别的寒冷,眼泪烙铁般灼痛着我的皮肤。
如果是我哭我会觉得很正常,因为我经常不小心就流下了眼泪。可是,当我看见许诺哭,心里就特别震撼,特别难受,特别不是滋味。
我宁愿挨泼挨打的人都是我,也不愿意看见她的眼泪。
许诺的小屋在一个酒店式公寓的顶楼,整个装潢颇费心思,客厅的背景墙上是一幅大大的合影,依稀诉说着女主人和身边的男子有不寻常的关系。
以前没怎么细看过瓶子,现在看来真的很帅。
可是帅有什么用呢?曾经听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如果结局不完美,那么无论曾经的爱情有多甜多美,一切都不再美!
许诺的卧室整齐摆放着很多饱含着价值和意义的工艺品,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她是个非常细心的人。在一个陶制的手印上清楚地写着“许诺和瓶子永远不分离”的字迹。
我以为她看到这些会发疯地砸掉扔掉,可是她没有,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也比我想象中的要悲伤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