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知道吗?我毕业之后就偷偷搬到这里,这里是我和瓶子的家。平时这个家,做饭,打扫卫生,都是他做。无论我多么任性,他都让着我,有时候他出去打工,怕我饿着就把做好的饭菜放在冰箱里,说放在微波炉上热下一就可以了,你知道我早上喜欢喝永和豆浆,每天早上他都亲自去店里买……”
许诺说那些话的时候一直在掉眼泪,在她的脸上和声音里感觉不出哪怕是一点点的恨意。
那晚她说了很多话,一点一滴地回忆着过去的美好时光:从第一次在网上遇见他,第一次和他见面,第一次牵手……许许多多的第一次,她描述得很详细,甚至没有放过当时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能明白她的心情,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的她,心里也是和大部分女孩子一样对深爱的人放不下,我明白她内心深处和我一样期待一种永世不变的爱。
每一份爱情来临的时候都努力地去把握,可是最后握到手的只有飘渺的空气,忐忑不安地接受爱的到来,再悲痛地看着它离去。我知道她是爱瓶子的,她想停下来,想跟着他一辈子,就像我和江浩恩那样。
可是有爱又如何?
韩小翘在抽屉里找到了安眠药哄许诺服下,没多久她进入了梦乡。
我跟韩小翘就坐在旁边猩红的贵妃椅上两两相望却不曾说话,我看着窗帘上的手工刺绣,心里平静得发寒。
许诺睡得很不踏实,偶尔传来轻轻的抽泣声,她微微侧卧抱着被子,书上说这种叫婴儿睡姿,采用这种睡姿的人缺少安全感。
夜里,我的手机响了,打开竟是楚梁的短信。他说:对不起,你要好好的。
我没有回复。
(3)
之后,我的生活就变得忙碌起来:拍戏、化妆、穿梭在剧组之间,不会再有上学时那样整日对着电脑还口口声声地喊无聊的时光了。时间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踩踏着胸口最贴近心脏的部位缓缓前行着、痛着、呼吸着。
忧伤、悲观、失落,就像真的能从空气中消失了一样。
韩小翘和许诺,也各自有各自的事情。
虽然我很忙,虽然会有江浩恩的关心和爱,但我依然孤独,仿佛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自己的轨道上独自运行着,孤独地运行着。
我还是那个喜欢胡思乱想的米娜。
我走在那些沉默的流水和孤独的浮云之间,我的心事越来越多。
我想有一天我会忘掉楚梁,忘记跟他有过的片段,我们会在每一个日升月落时携手与另一个相爱的人相安走过。这一生,成了擦肩而过的路人。但我,并不希望他最终的结局是跟毕帘书,我希望那个陪伴他的人,是个懂他、深爱他的女子。
而我的那个陪伴的人,会是江浩恩吧!
我曾经很贪心地妄想过,我会和楚梁在一起。那是我心中保存的最完美的想像。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但是生活却注定了无法完美。
我在平静的生活中等待着江浩恩的归来。对他我有信心,从不怀疑他会撇下我,我觉得他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我是他的宝贝。
即便全世界的人都舍弃我,他也绝对不会舍弃我。
这样想,我就觉得安慰了。
只是,偶尔会感觉难过,也会伤感过去的往事,伤感过去的朋友,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朝夕相伴的友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地玩耍了。
(4)
八月底的时候,楚梁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我刚好结束一部戏的客串拍摄。
电话接通了。
他问我:“现在还好吗?”
我说:“还行,就一个人无聊了点。”
他说:“想不想出去玩玩?”
我说:“那你等我吧。”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就答应了见他,似乎在此之前,我们从来没有单独约见过。
我和楚梁在一个广场上相遇,他站在那里等我,还是以前一副帅气的打扮。我老远就从出租车里看见了他,说实话就一个感觉:忧伤。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我遇见他的场景,也是夕阳西沉时,也是这般的伤感。
我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蜂拥的思绪给甩去。下了车顺便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冰淇淋,边吃边自觉地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问他毕帘书的近况。
他说不知道,同时淡淡地、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
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分手了?我没有问,特懒得去想,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又问他:“瓶子的事你知道吗?”
他说:“知道。”
接下来彼此都不再说什么。我低着头用力挖着冰淇淋。
过了一会,楚梁问我想不想看电影,我答应了下来。我问他最近忙什么,他说不忙,一直在等我的电话。
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说:“你就知道我会无聊啊?”
“你和韩小翘一样都害怕孤单。”
我又不说话了。不知道韩小翘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的电影是一个很火的国外大片,但是我和楚梁几乎一点没看,不停地在说话,聊得很生活。